吳升笑了笑︰「回去怎麼復命?」
專諸道︰「他們讓我找到你,我找到了,這就夠了,若還要苛求,我也出手了,還想如何?再者,我也不打算回去復命了……」
吳升不同意︰「不,你要回去。」
專諸搖頭道︰「我不能回去了,一旦回去,學宮必然找我,于你、于簡葭都不好。」
吳升不解︰「學宮為何找你?」
專諸道︰「還記得當年你和簡葭在彭城第一次相遇麼?」
吳升怎會不記得,頓時一陣恍惚。
專諸道︰「那一次彭城發生震驚天下的盜案。之後你們第二次相遇是在揚州,揚州左郎被人刺殺。」
吳升點頭道︰「原來,你早知道我是誰了。」
專諸道︰「大司宮和斗環列查你的時候,驚動了郢都行走沈諸梁,申蘇屠沒死,就是沈諸梁告訴的消息,申蘇屠在學宮重牢中關押著。沈諸梁對你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所以這一遭,我若回去,怕吃不住刑罰,將你供出來,那就不美了。哈哈……」
專諸特意帶來了一兜魚,就地生火,給吳升做了頓魚宴吃︰「無以回報,只能請你吃魚了。」他並不差錢,差的是回報的理念,始終認為劍道是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對此吳升也沒有辦法。
「等等你這柄劍有點樣子?」
「哈,還要三年打磨。」
「你打磨劍胚的方式是叉魚吃?」
「加點煙火氣,更妙,嘗嘗」
「果然不錯」
一頓魚宴吃罷,專諸離開,臨去時向吳升建議︰「申魚,不要有什麼奢望,你我是同類人,我們和簡葭是不一樣的,她是王女,生下來便列鼎食、擊鐘鳴,離我們這樣的人越近,她就越危險。」
吳升枯坐片刻,再次開啟留影玉綴,秋園的景色又出現在了眼前,亭台水榭旁的簡葭愈發美麗,池中的游魚仿佛被她的姿容所吸引,聚攏到亭下,在池水中吐著一串串泡泡,听著她娓娓道來︰「申魚,我給你找到了」
一陣劇烈的撕扯之感作用在神識上,令吳升痛苦不堪,他連忙收起了玉綴,在月夜下發足狂奔,于荒山野嶺間穿行,樹葉在身邊穿梭,山風在耳後呼嘯,奔行到天將亮時,頭痛的癥狀有所減輕,這才緩步停了下來。
隨著天光漸亮,晨霧升起,山嶺中多了幾分縹緲之意,吳升卻沒有興致欣賞著山中的空靈之景,而是向前方望去。
前方是一片竹林,高竹青翠挺直,在晨霧繚繞中顯得極為靜謐,就在吳升的凝視中,自霧中走出一人,身著黑色玄衣,看相貌仿佛四、五十歲的長者。
「申魚,何故去之匆匆?」黑衣長者詢問。
「你是誰?」吳升掐著太陽穴,眯著眼楮望向對方。但凡能在這荒山野嶺中截住自己的,無疑都是高手,修為絕不亞于自己,甚至遠超,比如專諸,而眼前的這位黑衣長者,想必也差不了多少。
黑衣?吳升忽然想到這個問題,忍不住更加頭疼。
不出所料,對方微笑著自我介紹︰「我是郢都的學宮行走,沈諸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