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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掙扎

公冶干自峰頂飄然落下,伸手一招,吳升毫無抗拒之力,銀月弓被招入公冶干手中——射完真元箭後,吳升連一根手指頭都舉不起來了。

打量著這張彎弓,公冶干將其收了起來,能接連射落他五根長發,此弓真寶物也!

能得此一弓,也可稍補五根長發的損失……

不,彌補不了!

身為控火修士,溫養的本命法器又是琉璃心火這種火髓之精,氣海中是不敢積蓄真元的,否則氣海有被琉璃心火點燃的可能,哪怕這種可能性只有萬一,也絕不敢疏忽大意。

因此,控火修士到煉神境後,通常都要修煉火池,以假代氣海,用來積存真元火力。炎發就是公冶干真火修為的火池,每一根長發中,都蘊含著充沛的火力,他一共修煉了十八種不同的真元火力,分別積存于火池之中。

如今莫名其妙被射落五根,對身體的損傷雖然不大,但從修行上來講,卻是不折不扣的受了重傷,想要恢復五根長發火池,沒有三、五年苦功是回不來的。

可以相見公冶干的憤怒, 就算得了寶弓也彌補不了萬一!

公冶干抬腳就踩了上來,滿擬一腳將螻蟻踩死、碾碎, 可這一腳居然沒有完全踩下去, 耳听著骨骼碎裂之聲, 腳掌卻碾不下去了。

難怪能在真火中堅持那麼久,原來是煉體之故, 這螻蟻竟然是個少見的煉體修士。

公冶干抬起腳、加力,正要狠狠踩下去時,卻听對方虛弱的叫了聲︰「等等…」

公冶干頓了頓, 眼望吳升。

吳升咳著血沫道︰「問個問題……您這儲物法器,也不見血……咳……是怎麼收納的?為什麼……咳……我的就不行?」

公冶干皺了皺眉,目光瞄向吳升的手指,心中一動, 將扳指招入手中,真元強行破開,在里面略一翻檢, 看見了大量靈材和上百鎰爰金,就算身為學宮奉行, 也不禁為這筆財富而驚訝。

可彌補損失之十一了!

公冶干心情略微好轉,緊接著從扳指中看見了幾件法器……

飛鴻劍、絕金繩和雷錘之類倒也罷了, 其中一件看上去不起眼,但透出來的氣息卻很高端、很危險。

好東西啊!

公冶干將這個形如鐵球的法器取出,試了試, 一時找不到使用之法,問吳升︰「此乃何物?」

吳升咳了幾聲,道︰「你……不告訴我……儲物之法……我不……不告訴……」

公冶干笑了, 當即道︰「你不是煉神境麼?怎會不知?送入神識溫養, 分出一縷附著其上。」

吳升嘆道︰「原來, 還要資深煉神……」

公冶干愣了愣︰「你尚未入資深煉神境?」又搖了搖頭,道︰「說罷, 此物如何使用?」

吳升道︰「請退後三丈……」

「托于掌心……」

「念訣……法訣就刻于球上……」

公冶干下意識湊上去查看,眼前忽然一閃, 恐怖的威壓自這枚鐵球上爆發出來,瘋狂沖擊著他的身體。

公冶干以真元護體, 卻遲了許多, 無數鐵片扎入頭部、脖頸、胸口、手掌上,頓時一片血肉模糊, 他本人也被這巨大的沖擊力崩飛出去,摔落在十幾丈外。

吳升笑得連吐幾口鮮血, 提醒他︰「此物……五霄雷……需小心……哈……」

五霄雷是東籬子煉制的丹雷,可當煉神境巔峰高手全力一擊,而剛巧這一擊時,公冶干毫無防備,其後果之慘烈可想而知。

公冶干歪歪扭扭爬了起來,趺坐調息,將身上的鐵片碎屑逼出體外,連封要穴,將血流止住,一瘸一拐的掙扎著來到吳升面前,憤怒到了極點。這一炸,他肋骨、左臂全部斷折,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尤其握雷的左手,五指都各自只剩一根筋墜吊著。

身上的傷倒也罷了,關鍵是炎發被直接炸落四根,十八根炎發已去九根,修為跌落一半,沒有十年苦修根本恢復不來!

公冶干憤怒到了極點,滿腔怒火從心底直沖腦海,完全無法遏制!

憤怒的公冶干決定懲罰一下眼前這只螻蟻,在殺掉螻蟻之前,必須讓他嘗一嘗琉璃心火焚化氣海和神識的痛苦。

再次將琉璃心火祭出,向前送到吳升面前,順著吳升的鼻息鑽了進去。

一朵內青外紫的火焰自空中落下,如同王者,降臨于吳升的氣海世界中,所有火焰都向著這朵琉璃心火彎腰致敬,在其威壓和引導之下,朝著綠蘿鎮守的芒碭山最後一畝淨地瘋狂進攻。

綠蘿的生命氣息在這滿天的高溫炙燒下不斷收縮,由畝許縮小到半畝、一分、丈許,最終壓成了尺許大小,眼看就要堅持不住了。

吳升的生機在流逝,最令他痛苦的,是琉璃心火肆意燒虐的同時,加諸于神識上的燒灼。

生死之際,他爆發出巨大的生念,同時啟動觀想和煉丹,以觀想之法觀想琉璃心火,以天地內丹法煉制自己,努力轉化琉璃心火,拼命將火焰引導出去。

觀想有效,引導同樣有效,太極球不停將琉璃心火轉化著靈沙,大量火焰也順著自己這座巨大鼎爐的爐道加速循環。

若是境界相同,吳升的處置無疑可以擺月兌困境,但他面對的終究是煉虛,更多的火焰被琉璃心火催生出來,加入對綠蘿的圍剿。

一個煉神,一個煉虛,一個抽絲剝繭,一個大海漫灌,怎麼比?

比不了!

吳升看了一眼幾座山頭外那處東籬子正在斗法的戰場,耳中依稀又听到了幾聲急促的琴音,知道已然無望,終于放棄了對綠蘿的堅守。

他將最後一絲真元用來掐訣……

一株女敕芽在公冶干的頭上破皮而出,舒展的女敕葉抻了幾下懶腰,然後繼續生長。

公冶干頭皮巨癢,忍不住伸手去撓、去抓,本就焦爛的頭上再次鮮血淋灕,掌中扯下幾片女敕葉。

「什麼鬼?」公冶干毛骨悚然著驚呼起來,拽住綠蘿的根睫向下一扯,將綠籮整株拽了下來,一團火焰燃起,將其燒成灰燼。

順道燒焦的,還有三根隨綠籮而出的炎發。

十八根炎發,只剩三分之一,公冶干的氣息明顯萎靡了下去,頭皮上的鮮血如線般滴落,染得滿臉、滿身都是,狼狽到了極點。

公冶干一只腳踩在吳升胸口,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

「報名!」公冶干向吳升道。

吳升笑著、咳著血沫,沒有說話。

公冶干雙目中噴出的怒火忽然形如實質,好似兩朵突兀生出的火苗,看上去詭異萬分……

一只胖乎乎的手掌從公冶干的後面伸了過來,捏住了他鮮血淋灕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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