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狐疑,劉瑜並沒有將自己的疑惑問出口,而是作答道︰「十日之前,城內染病者多為老人或稚童,以及體弱多病者,病情也多為輕癥可控,可就在大約十日後,青壯者也開始陸續染病,乃至之後一發不可收拾。」
再後來,這城中就不歸他們縣衙管了,劉瑜自然也沒有太多消息可以提供。
「顧主簿,恕我有一事不解,漪水的丁男是否過少?還有,依照劉縣丞所言,這疾疫剛開始並未侵襲青壯者,說明此疫並非像現在表現出來的這般凶猛,可為何十日前形勢突然間急轉直下?」
听他二人說完之後,李錦紓敏銳的提出這兩點疑惑。
劉瑜聞言,眼楮里有耀光一閃而過,他沒想到李錦紓瞬間便抓住了重點,遂提問道︰「大姑娘可曾听說過,這漪水的崔氏一族?」
「倒是略有耳聞。」
李錦紓不懂,劉瑜怎麼會突然提起崔氏?
見她面露不解之色,劉瑜再問道︰「崔氏之所以能在這窮鄉僻壤之地富甲一方,大姑娘又可知為何?」
「我曾听人說起,漪水崔氏有一位博學多智的老族長,有一回他在城外踏青,恰巧發現了一處礦藏,而後這位老族長選擇隱瞞不報,著人私自開采鐵礦,又將其制成鐵器販賣給胡國商人,從中牟取暴利?」
說起崔氏一族的往事,一旁的李明煥又想起了崔鄞,眼底流露出一抹悲色,甚是哀痛。
李錦紓朝他瞧去,見其瞬間恢復了神色,便也沒有多言,只是微微斂下眸子回過頭來看向劉瑜。
只見那廂劉瑜頷首肯定道︰「不錯,私自開采鐵礦,總得有人效力,城中有許多丁男都因那位崔老族長開出的豐厚利潤,選擇隱瞞家里,上山采礦。」
說到此,李錦紓倒是憶起來了。
她曾經看到的資料中,確實是有過這方面的記載。
「劉縣丞的意思是說,這一切都是源自那一場礦難?」
李錦紓隱約記得,資料中有所記載,那場礦難波動極大,死了不少礦工,這才導致此事無法隱瞞,上達天听。
按照李宗朝的本意,是要將此人誅滅九族的,可他多年來累積的財富不知被隱匿何處,縱使無數刑法加身,也無法讓這位老族長吐露出半句。
實則是他心中明了,李宗朝殘酷無情,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族人,是以咬牙硬抗,哪怕險些被折磨致死,都咬緊了牙關不肯松口。
直到與官場中人暗通款曲,以半數家財,換來全家性命。
哪怕對方是掌權的高官,也少不得被判闔族上下男子世代為奴,女子世代為娼的結局。
「大姑娘所言不錯,漪水多天災,丁男本就不多,自那一場礦難之後,漪水便又少了數以百計的丁男,至于疾疫之事,我們也覺得甚是古怪,可調查了許久,也沒能查出什麼有利的訊息。」
劉瑜實話實說,將自己所掌握的情況,都盡數講給了她听。
李錦紓聞言微微頷首,她知道現在劉瑜講的定然都是實情,因為他沒有理由在這種時候誆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