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穿越章節!想一睹為快, 請補買未買的v章。 不小心?
呵呵。
唐啟澤麻木著一張臉,這年頭大佬隨便‘不小心’一下,就能踢到這麼凶狠的boss。
他也很想不小心。
黑色的雨連綿不斷, 雨滴連接成串, 形成巨大的雨幕。
不同于剛才的尸怪,boss接近時, 四周的枝葉都在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樹上那只烏鴉也被驚動, 煽動翅膀拼命逃離, 可在那一瞬間, 身體卻驟然干癟,像是被吸干了所有生機那樣。
兩人震驚的看著這一幕,完全說不出話來。
空氣里充斥著壓迫感,身上冒出一層雞皮疙瘩, 焦慮、恐懼、絕望, 所有情緒在腦海翻涌。
唐啟澤大口喘息,身體僵硬得仿佛不是自己的。
這樣的boss,該怎樣戰勝?
只怕boss光是靠近他們, 他們便如同周圍的植被那般,被吸光了所有生機, 身體變得干癟蒼老。
身邊的人比他更害怕。
殷長夏倒退半步,朝他身後躲了躲,表情……就tm是被嚇到的表情!
唐啟澤︰「……」老子信你個鬼!
「這下子我們真的逃不掉了……」唐啟澤眼眶赤紅,「殷長夏, 你是什麼狗屎運, 怎麼這麼倒霉?」
殷長夏聲音微顫︰「反正從小到大的算命先生,全都說我厄運纏身。」
唐啟澤痛苦得長呼一聲,再次深刻的反思了自己的行為︰「殷長夏, 打劫你算老子命苦,老子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盯上你!」
殷長夏︰「別嚎了,反正要死也是咱們一起死,總算不孤單。」
听到殷長夏這麼說,唐啟澤更加痛苦,一個大男人竟當場痛哭︰「嗚嗚嗚……」
就你這點兒心理素質!還打劫人呢!
殷長夏嘖了聲。
他又專注的望向了boss,剛才說話的時候,便一直觀察著那根紅線。
唐啟澤看不見,不代表殷長夏看不見。
紅線的位置在殷長夏手腕,而另一端……是boss的脖子。
這樣的綁法,就像是主人和狗似的。
也太滑稽了。
殷長夏表情越發凝重,連忙搖了搖頭,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遠處雲層堆積,像是吸滿了濃稠的墨汁。頭頂的濃黑鋪天蓋地的壓下來,如有實質般逼近著兩人。
boss離他們已經不足十步……九步……八步,越來越近!
殷長夏︰「恐怕我們要返回木屋了。」
唐啟澤崩潰的喊︰「早知道就不走了!」
明明參加鬼宴的時間都不多了,現在可好,還要花費時間返回!
殷長夏精疲力竭,大雨沖刷著他,身體也虛弱到了極點。
剛朝著後方走了兩三分鐘,撥開層層樹葉,然而眼前的景象,令他更加絕望。
剛才被殷長夏拿板磚干倒在地的尸怪醒過來了,竟然一直在後方追著他們。
尸怪的臉色變得更加青綠,眼珠的黑色逐漸擴大至整個眼球。
兩邊夾擊,完了!
殷長夏嘴唇微顫,怕鬼x2。
恐懼席卷著每一根神經,拍打在身上的雨水,宛如針扎那般刺痛。
雨水竟然一點兒都沒小,反而有越下越勇的感覺。
殷長夏前後相望,思索著到底是從哪邊突破,他們的勝算會大一些。
殷長夏︰「唐啟澤,我想到了一個辦法,你……」
話尚未說完,殷長夏便被死死推了一把。
這力道極大,令他足足朝後退了四五步。
唐啟澤臉色發白,身體不停顫抖︰「你別怪我,紅嫁衣的鬼凶上加凶,香也沒有了……我們不可能跟剛才一樣逃出去。」
同一時間,他搶走了殷長夏身上的尸油!
這東西極其重要,如果沒有,很有可能根本無法進入鬼宴。
殷長夏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身體快要跌在地上時,竟撞到了某樣發硬的東西。
他緩緩回過頭,身體緊繃到了極點。
轟隆——
雷聲伴隨著閃光,boss戴著紅蓋頭,上面繡著鴛鴦戲水的圖案。明明如此喜慶,在這樣陰森的氣氛之下,卻顯得異常詭異。
boss將發涼的手指放到了殷長夏的脖頸上,令他無法掙月兌。
「啊啊啊!!」
殷長夏這回是真的怕了。
怎麼回事,這新娘子,為什麼比他這個新郎官還要高!
新娘子的胸膛好硬,撞得他都疼了,殷長夏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新娘子是個平胸!
唐啟澤不敢看後面,滿心愧疚和不安。只是殷長夏那淒厲的慘叫聲,令他身體不由抖了好幾下。
一定被boss生吞活剮了,否則殷長夏這麼大佬的人,連boss都敢踢,怎麼會叫得這麼慘?
「對不起,我得活下去,尸油只有一人份……」
唐啟澤拿起自己最後的保命符,朝著前方沖了出去。
唐啟澤完全不敢看身後,覺得殷長夏必死無疑,畢竟靠近boss的任何東西,都會被吸光生機。
boss不可能為了誰例外!
他朝前的逃走,正是通往小鎮的路。
殷長夏這邊卻無法動彈,總覺得新娘子在曖昧的模著他的後頸窩!
殷長夏欲哭無淚的喊︰「我、我們還沒三拜呢,還不算結了冥婚,我給你另找一個新郎,嗚嗚嗚你放過我吧!!」
誰知,新娘子卻更湊近了他,微微俯身,輕嗅著殷長夏後頸的氣息︰「養靈體質……」
殷長夏快要哭了︰「……」
媽呀,好怕!!
新娘子在對他上下其手!
殷長夏嘴唇發顫,怕懼到了極點,還要露出一個顫巍巍的笑容︰「有話好商量,你是有什麼心願未了嗎?我可以幫你的。」
他此刻已經在心底把唐啟澤罵得狗血淋頭了!
唐啟澤推得可真準!竟然直接把他推到boss的懷里!
boss並未回答,手卻順著後頸窩,慢慢往下滑。
極涼的觸感,引得所觸踫的肌膚都汗毛四立。
殷長夏毛骨悚然,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都被調動,每一種感官都被加強,尤其是觸感!
就連對方的手指,是怎樣沿著他的血管,緩緩移動到腰部、喉部、包括心髒,人體上最容易死亡的地方,殷長夏都感知得一清二楚。
危險!
大腦在不斷的施放著訊號。
殷長夏瞥到了‘它’的手,指骨分明,修長秀美,卻蒼白到了極點,連上面的指甲都是黑色的。
果然是只鬼!
殷長夏雙腿重如千斤,明明危險成這樣,卻還是無法邁動腳步。
恍惚之間,殷長夏發覺自己剛剛逃跑時,不慎被樹枝劃破了手腕。
手腕上的紅線,也在這陰雨之下,吸足了鮮血,顯得妖冶異常。
殷長夏手腕開始泛疼,紅線越收越緊,終于將他的肌膚劃破。
鮮血滴落下來,然而紅線卻不肯浪費他每一滴鮮血,竟這樣纏了上去。
方才只是隱隱約約的紅線,此刻卻越發清晰可見,連上面古老的紋路,都展現了出來。
自己竟然能夠觸踫到紅線了!
身後的boss手上的黑色指甲,竟變長了許多,它對準了殷長夏的動脈,似要立即下手。
危險來臨,殷長夏顧不上那麼多,死死將手里的紅線一拽!
明明殷長夏不算大力士,這樣一拽,卻讓boss猶如觸電般,身體劇烈的疼痛起來。
它半跪在地上,此刻終于注意到了自己脖頸間的紅線,猶如一條狗鏈那樣,綁得尤為牢靠。
boss︰「……」
不知是不是錯覺,殷長夏竟然從它的身上感覺到了惱怒。
boss四周的植被枯萎速度更加厲害,變成了黑色的灰。
那些黑灰猶如boss滔天的怒意,不管殷長夏是不是養靈體質,它都要殺了他!
殷長夏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又嘗試著拽了下紅線,不過這次的動作卻很輕。
剛才堆積而出的扭曲景象,也隨之消退,就連boss四周的陰氣都驅散了。
boss︰「……」
殷長夏倒吸一口涼氣︰「還真像訓狗的鏈子!」
他恍惚間听到了咬牙切齒的聲音。
手腕上的血已經不流了,紅線又再次隱了下去。
沒了紅線的束縛,boss緩緩站起身,一抬手,黑色的指甲驀然變長,那狠厲的模樣,仿佛和殷長夏不死不休。
殷長夏見狀,立刻對自己的手腕露出了凶狠的小虎牙︰「你別動啊!血不流了,不代表紅線沒有了,你信不信我傷害自己!」
boss氣得更狠了。
四周的樹木被不知何處而來的狂風吹拂,雷聲更大,一道閃電都劈了下來,旁邊的巨石都變成了一團焦黑。
殷長夏怕到了極點,被這狂風吹得眼楮都快睜不開。
別人超度厲鬼,大多是——‘你別動、我過去,我永遠和你一起’的治愈風。
到了他這兒,就變成——‘你別過來,要動手我先動手,我隨時可以咬自己’的威脅風。
連裝都不裝了,可恨!
真是無恥。
boss周遭傷人的怨氣時有時無,濃烈的黑暗扭曲至極,它操控怨氣,仿佛要殺了殷長夏,卻又礙著他手上的紅線,怨氣時放時收。
如此反復,猶如神經質那般。
不知過去多久,boss才將自己的怒氣強壓下去。
殷長夏干笑︰「冷靜了?」
boss︰「……」
唐啟澤已經不見了蹤影,尸怪遠遠站在那邊,看向殷長夏的目光里充滿了渴求和惡意,可礙于殷長夏身邊的boss,完全不敢上前一步。
尸怪怕懼到了極點,可眼神也饞得要命。
殷長夏朝著boss的身邊縮了縮,害怕的問︰「老婆,你說我一個絕癥人士,經不起嚇的,那只尸怪要怎麼解決?」
‘老婆’這兩個字,讓boss立馬伸出了手,揪住了殷長夏的衣領。
殷長夏可憐巴巴的,表情又軟,像是撒嬌似的︰「我們不都躺一個棺材里了嗎?我總得對你負責吧?」
好氣哦。
怕不是知道有可以扼制它的手段,殷長夏才這樣有恃無恐。
說好的不承認結婚呢?
boss松開了手,緩緩靠近了尸怪。
尸怪嚇得面色蒼白,雙腿發軟的跪倒在地。boss用尖銳的黑色指甲刺破了尸怪的皮膚,尸怪的生機全都被boss吸走,身體迅速干癟。
boss沒有繼續,反而一甩手,將尸怪奄奄一息的身軀扔到了殷長夏面前。
殷長夏笑得露出小虎牙,很快補了個刀。
誒嘿,白撿。
boss︰「……」
殷長夏高興壞了,朝boss揮了揮手,莫名覺得boss氣得更狠了。
不不不,這可是他家老婆,一定是錯覺。
人就是不能想太多。
[恭喜玩家殷長夏殺死尸怪,進度2/4。]
[背景解密其二——]
[七月初七乃百年難遇之大凶日,小鎮舉辦鬼宴,將以四方怨氣供養,令下葬之人成為鬼王。然而事情進展並不順利,並不是誰都可以育成鬼王。以凡力喂養,乃是痴人說夢。]
[于是他們令走偏法,選出一人陪葬冥婚,希望新郎含怨死後,被下葬之人吞噬,兩魂合二為一。]
殷長夏︰「……」
老婆竟要吃了他。
殷長夏極度痛心,看來小鎮那群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個二個都想要了他的命,讓他跟老婆合二為一。
[叮——凶宅已吸納尸怪。]
[已捕獲,是否投喂?]
殷長夏︰?
他進入游戲的時候,好像的確有一句什麼育成boss。
雖然不知道投喂給誰,先試了再說!
殷長夏︰[是。]
這話剛一落下,殷長夏便看到尸怪上的一團黑氣消失不見。
腦海里回蕩起一句話︰「真難吃。」
卻頭一次有人能喂他。
殷長夏︰「誰?」
他朝四周看去,卻不見任何人的影子,只有那個穿著鳳冠霞帔的新娘。
[已成功投喂,您使用了凶宅,扣除陽壽一個月。]
[凶宅功能已開啟(初級階段)。]
[住戶︰7/7。]
[租戶︰0/10。]
[其一︰宗曇(半鬼王)。]
[危險程度︰s。]
[饑餓程度︰1/100(您作為凶宅主人,有喂養的權限。如果不盡快喂養,他很有可能因為饑餓而弒主哦~)]
[好感值︰-50/100(他恨不得殺了你,抽筋扒骨,打斷四肢)。]
[友情提示︰今後每喂一次,都會驚動後面的凶棺。第二口棺材已有松動的痕跡,請盡快返回現實世界查看。]
第二口棺材……
殷長夏的心沉到了谷底,又想起自己莫名被扣除了一個月的陽壽,整個人顯得更虛了,猶如一株被風吹雨打的小草。
「我們趕緊去小鎮參加鬼宴吧,唐啟澤那家伙偷了我的尸油,萬一用了,那可就完蛋了!」
而且他有這麼可恨嗎?好感值也太低了!
boss氣壓更低,這種口吻……誰跟他是自己人?
他們並肩走著,一股寒意躥了起來,殷長夏凍得渾身打顫,朝著boss控訴道︰「老婆,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我身子骨不太好,你周圍簡直太冷了!」
boss︰「……」
這一次當真忍無可忍了!
狂風再次席卷而來,還伴隨著傾盆大雨和劇烈的閃電。
殷長夏驚得後退,痛心的喊︰「我跟你是一伙的啊!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誰跟你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boss完全無動于衷,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
殷長夏當機立斷,舉起手腕威脅︰「你別動!我要咬自己了!」
對面咬牙切齒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狂風終于停下,在這片荒蕪和枯萎當中,殷長夏看見boss的紅蓋頭,被風吹得往後滑了大半,露出里面半張臉來。
它下巴的弧度堪稱完美,每一處仿佛都是用工筆細細描繪而出的。
肌膚如紙般蒼白,嘴唇的弧度顯得極其冷漠,襯著那刺目的殷紅嫁衣,宛如披上畫皮的艷鬼那般。
又冷,又妖冶。
殷長夏極度震驚,怔怔的看著他。
等等!
他冥婚對象,好像是個男的!?
一人一鬼繼續朝著小鎮進發,一路上殷長夏沉默寡言,像是突然變成了啞巴,半個字都說不出口。
殷長夏時不時的瞥向離他三米遠的boss……
老婆竟是個男人!
老婆比他還高大!
心情變得凝重,猶如這被烏雲遮蔽,陰沉沉的天空。
十幾分鐘的路程後,已經快要抵達小鎮。
遙遙望去,便能見到小鎮那朦朧的輪廓,和古樸陰森的建築。
此時耳畔又響起了機械音——
[boss必須待在祭祠內,鬼宴才能開啟。]
[請凶宅主人操控boss,盡快前往祭祠。]
若是無法開啟鬼宴,怕是時間全部耗光,所有新人都得不到號碼牌!
這樣的結果,必然是全體抹殺!
自從殷長夏繼承凶宅、需要育成boss後,自己就仿佛成了游戲的一環,如今連鬼宴的開啟都需要他了。
殷長夏臉色微變,總覺得自己觸踫到了什麼關鍵。
然而思來想去,還是得不出結論。
眼下時間已經不多了,不能太過分神,還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得盡早開啟鬼宴。
可操控……他要怎麼才能操控?
殷長夏小跑到boss面前,用打著商量的口氣說道︰「我沒了尸油,可能無法參加鬼宴,你先一步去宅院探查好不好?」
boss︰「……」
見boss完全不樂意,殷長夏想起boss結冥婚都是挑了個男的,難道真的是基佬鬼?
不,自信點,去掉難道!
殷長夏滿臉的糾結,決定犧牲自己的美色,充當一回甜言蜜語小騙子︰「老、老婆?」
boss咬牙切齒,恨得眼楮都快紅了。
為了不在殷長夏面前待著,他竟真的飛快離開。
反正都是煎熬,兩害取其輕的道理,傻子才不懂!
殷長夏模著自己的心髒,咚咚直跳,無比淒苦的吶喊︰「看來boss還得哄,得叫老婆才幫我辦事。」
那他以後,莫不是得一直叫老婆了!?
慘!
boss尚未走遠,听到這話差點又發了 。
怨氣污濁了周圍的樹葉,被染成了焦黑的色調。天是暗的,他一襲紅衣站在那邊,仿佛時間都靜止,舉手投足都散發著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讓人喘不過氣來。
殷長夏高舉著手里的紅線,一臉真誠的說︰「老婆,就拜托你了!」
boss咬牙切齒︰「……」
拜托?那就不要牽紅線!
他瘋了一樣的想殺了殷長夏,卻又礙于紅線強行忍住。
只是那時而停留在殷長夏身上的目光,卻顯得更加陰冷,仿佛下一秒就要凶惡的撕裂他的身體一般。
殷長夏渾身打顫,再一次認清,‘鬼都是可怕的’這個事實!
他模了模自己手腕上的紅線,這才安心不少,心道鬼宴總算可以開啟了。
兩人就此分開,五分鐘的路程後,殷長夏也抵達了小鎮。
大雨霈,白雨如跳珠,連成龐大的雨幕。
古老的建築佇立雨中,一切顯得荒蕪破敗,放眼望去,盡是一片死氣沉沉。
小鎮張燈結彩,是用來慶祝喜宴的。
然而這上面用的並非紅色的綢緞,而是一圈圈白布,上面用白底黑字,同時寫著‘奠’和‘喜’。
最詭異的是,喪事和喜事竟在同一天舉辦。
[報名倒計時︰02︰11︰04。]
時間已經不多了,殷長夏躲在髒污的小巷當中,忽然听到街道另一頭傳來鞭炮和鑼鼓的聲音。
他小心翼翼的探出一個腦袋,竟發現帶著喜怒哀懼的四個面具人,將那口赤紅的棺木抬了起來。
街道上布滿了人,成群結隊看不到尾。
然而里面全是老人,完全看不到一個年輕人,他們臉皮滿是褶皺,卻強行露出笑容,偏要做出喜慶的模樣。
可再怎麼喜慶也是抬棺!
這樣的畫面,只教人心驚膽寒。
恐懼在老舊的街道蔓延,仿佛喜怒哀懼四個面具人的每一步,都是扭曲的,充斥著滿滿的惡意。
殷長夏臉色難看的注視著這一幕,忽然間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唐啟澤!
唐啟澤壓低了頭,緩慢的跟在隊伍後方。
「吉時已到!」
那聲音陡然尖銳了起來,用來慶祝的嗩吶聲中,伴隨著無數鬼鳴!
他們眼眸彎彎,上牙踫下牙,只剩下骨頭 的聲音,以此來偽裝成笑聲。
抬棺的喜怒哀懼四鬼停了下來,隊伍當中,有一人死死低著頭,護著懷中所剩不多的香,根本沒注意到前方停下了腳步。
煙絲裊裊,迅速燃燒起來,全都集中到了前方,喂養到了喜怒哀懼四鬼的身體當中。
手里的香不夠!
那人瞪大了眼,根本沒料到會這樣︰「不,不……」
香,熄滅了。
那股味道,便再也掩蓋不住。
寂靜之後,便是發了瘋似的聲音——
「有活人混在隊伍里!」
「活人!?」
「哪里有活人?吃了他!」
殷長夏渾身發冷,連唐啟澤也被眼前這一幕給驚到,冷汗侵濕了後背,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
無數的手掌朝著那人涌出,宛如在討食張著大口的魚群。
而那人,竟當真被眾鬼撕扯致死。
殷長夏震驚的注視著這一幕,頓時惡寒不止。
難怪唐啟澤會說,用尸油混入鬼宴是上策,而燃香卻是下下策。
因為燃香需要人的精氣,那香……根本就不夠鬼吃!
街道一片狼藉,只剩下碎肉和內髒,以及混雜在雨水中的鮮血。刺鼻的血腥味,連同泥土的味道,一同彌散在空氣當中。
棺材被抬入了宅院內,隊伍也進入鬼宴。
殷長夏仍是全身僵硬,躲在離鬼宴場地極遠的小巷當中,不敢有任何行動。
害怕……怕自己會變得和那個玩家一樣。
他不知等待了多久,都沒見著boss回來,反倒是時間越來越近。當時操控boss進入祭祠,一方面是想開啟鬼宴,另一方面的確是想讓boss去找找號碼牌。
[報名倒計時︰01︰57︰44。]
不到兩個小時了。
殷長夏手心都是粘膩的冷汗,耳膜里滿是那密集如鼓的心跳聲。
內心陷入了掙扎,他是真的怕鬼,可想要活下去的戰勝了一切。
不能這樣等死!
思來想去,殷長夏還是打算冒險,得找個辦法混入鬼宴!
小巷後方卻傳來一個聲音︰「等等!」
誰?
殷長夏回過頭,便瞧見一個青年,他鼻梁上戴著金絲眼鏡,衣著彬彬,帶著股文弱的書卷氣。
「你沒看到那些人全都是腳尖墊地,他們都是鬼魂,你還想直接從大門進去!?」
殷長夏上下打量著他︰「玩家?」
那人點頭︰「我叫徐默,跟我來!」
殷長夏眼神微閃,便跟著徐默一同來到了小巷的另一頭。
徐默︰「你也注意到那邊了吧?原本人是看不見鬼的,只有擁有陰陽眼的人才能看見。但陰氣濃郁到極點之後,所有的鬼都會被感知到,可見這里面有多危險。」
他們穿過狹窄的甬道,亮光漸強的時候,便瞧見了一個小門。
沒想到這里直接連通了鬼宴主宅,只不過是偏門。
建築被樹林遮擋,將那堅硬的輪廓都柔化了許多。
附近聚集了許多玩家,見徐默領人過來,臉上皆是不善的表情。
邱平不滿︰「徐默,不是讓你去看宴會有沒有開始,你怎麼撿人過來?」
「棺材被送進去了,鬼宴已經開始,我並沒有偷懶。」
徐默推了下鼻梁的眼鏡,表情顯得公式化,「再說了,都是玩家,會有三個問題的提示,多一份情報就多些手段。」
邱平翻了個白眼︰「什麼多些手段,就他這副命不久矣的樣子,恐怕跑都跑不過別人!我看是多個拖累。」
徐默︰「邱平!」
邱平惡狠狠的撞了下殷長夏,完全沒把徐默的警告放在心上︰「別擋老子的路。」
殷長夏倒退了好幾步,本想穩住身體,結果還是摔在了地上。
邱平越發輕蔑︰「哼,垃圾。」
殷長夏皺眉,眼神里滿是冷意,抬頭注視著邱平。
氣氛變得劍拔弩張,只差一個火苗就會徹底燃起來。
正當其余玩家糾結要不要阻止時,老舊的偏門‘咿呀’一聲,被緩緩打開,兩個人從里面走了出來。
周迎將手牌丟給了邱平︰「接著。」
邱平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周哥,這麼快就拿到了?」
周迎的目光放到了殷長夏的身上,在看到他的時候,眼瞳緊緊一縮。
他足足愣了五秒之久。
邱平順著周迎的目光看了過去︰「他?他也是玩家,徐默剛帶過來的。要是周哥覺得是拖累,我一定把他腿給折了,絕對不妨礙我們……」
周迎表情難看,正要開口,他身後的人便立即發話︰「你敢!」
邱平把腰壓得更下去,雙手來回搓著,做出諂媚的表情︰「這……是我的辦法太血腥了,讓紀小姐害怕了?」
紀今棠氣憤的說︰「周迎,管好你的狗。」
邱平臉色微微扭曲,如果不是周哥喜歡紀今棠,他才沒這麼好的耐心。
這可是周迎放在心尖上的人,他不討好不行啊。
可如今紀今棠卻硬生生打了他的臉!
他不得不討好的對象,竟然在維護這垃圾?
周迎︰「別吵了,先拿好手牌,可以偽裝成鬼宴的下人!」
幾人將手牌分了分。
殷長夏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泥。
在觸踫手牌的那一瞬間,腦海響起了機械聲。
[已獲得鬼僕手牌,是否支付陽壽一個月?]
殷長夏︰[是。]
[鬼僕手牌已生效,可隱藏活人身份。]
沒想到支付一個月陽壽,才獲得了進入鬼宴的資格。
殷長夏悶咳了起來,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如今他只剩下一個月的陽壽了。
紀今棠三兩步跑了出來,埋入殷長夏的懷里︰「阿祈,好久不見。」
阿祈……真是好久沒听見的叫法了。
他自小八字就不好,父母給他起了小名,熟悉的人大多都這樣叫他。
殷長夏得了絕癥,受不得這麼大的力,被紀今棠撞得快要吐血︰「紀今棠,你能不能離我遠點。」
「你還在生我的氣?這才幾年,你就跟我這麼生疏了……」
紀今棠眼眶微紅,完全不想放開殷長夏,可看他表情極差,便誤會殷長夏是在生氣,滿懷忐忑的說,「阿祈,沒想到你也進了這個游戲。」
殷長夏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神經始終緊繃。
只因眼前這人是雙重人格的女!裝!大!佬!
看來現在掌控身體的,不是那個危險的人格。
一想到紀今棠的另一個人格,殷長夏的臉色極度難看,竟不自覺的微微顫抖。
和純良的紀今棠不一樣,那個人格極度危險,是個不折不扣的病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