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佛像是規則的穩定劑。
在這一尊毀壞過後, 鬼物們紛紛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饑餓感,這種感覺快要把人給逼瘋,讓他們迫切的想要尋找到吃食。
越是和鬼物——伍的玩——, 越容易遭到反噬。
玩弄力量的人, 若不存著敬畏之心,遲早會被力量所玩弄。
齊楓早就知道這一點, 所以——會出言提醒, 讓殷長夏趕緊撤離。
就算之前殷長夏和裴錚互換身份, 讓他被蒙蔽了雙眼, 做了一段時間的舌忝/狗,齊楓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失去一位頗具實力的隊友。
天邊的雲層——經極低了,就盤踞在他們的頭頂。
很快這些雲層就要被拽下來, 鬼城——空聚集的濁氣, 會反哺這些鬼物,使其變得更加強大。
自然……
也有利——秦封。
不知從何處刮來的一陣邪風,齊楓用袖子擋住了眼楮, 艱難的望向了那邊︰「回無定客棧,我們再做商討!」
「沒必要。」
殷長夏沒有動, 就連那群鬼物再度反撲,也不見他有一分一毫的動搖。
他必須得冒風險,跟秦封搶時間。
鬼物是最容易察覺人心的,一旦表現出半點的軟弱, 他們就會騎在你的頭。
殷長夏直視——空︰「你們應該感到榮幸, 整城的鬼,我只保你們這一百只。」
陽玉煞氣太重,發出刺目的紅光, 像是要把空氣——如絲綢一——的陰氣也給染紅。
俗話說鬼都怕惡人,也——是因——陽玉的煞氣,——將他們鎮得不敢動彈。
懼鬼承認自己被鎮住了。
這一瞬間,不是被陽玉給鎮住,而是被殷長夏。
在和徐默共——之後,懼鬼和哀鬼——明白了許多‘玩——’和‘規則’的事。
按理來說從報名場後,只經歷過幾場游戲的殷長夏,不應該這麼快的強大起來。
他感受到了巨大的懸差。
在和殷長夏的兩次見面——,他真切的感受到了成長兩個字——
這和他又有什麼關系?
他寧願看著殷長夏弱小!
當初奪人目光的唯有半鬼王的宗曇,殷長夏撿到了宗曇的鬼骨,是得了個大便宜,懼鬼和哀鬼總覺得自己只輸在運氣。
而如今懼鬼——發現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懼鬼的面頰發疼,像是被人打了幾巴掌。他死了許多年,——經太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眼瞧著四周的鬼物都快屈服,懼鬼嚷嚷了起來︰「你們真的要屈服?他就是個活人,和之前一——,——以欺負恐嚇的活人。在鬼城當——,又是七月半,鬼怪的實力——是最強大的!」
七月半活人會被壓制。
這點毋庸置疑——
懼鬼的話,不但沒引起鬼物們心——的戾氣,反倒引發了他們的恐懼心。
欺負、恐嚇?
被欺負恐嚇的明明是他們——對!
殷長夏凝視著眾鬼︰「是對我臣服,還是成——今夜誕——的半鬼王的食物,你們自己選。」
鬼物︰「……」
他的——音清透,極具穿透力,響在這個殘缺的巷子。
樹木——經被焚燒了一半,從炭一般的枝條——出裊裊的黑色煙絲,空氣——彌漫著烤焦的氣味,以及從——空傳來的惡臭味道。
如此陰森的環境,讓在場眾人的心情沉入深谷。
齊楓心——咯 了一——,終——明白過來——殷長夏是妄圖和快要誕——的半鬼王對抗!
原以——殷長夏只是想解決現今的危機,殷長夏卻遠遠比他猜測的想得更深更遠。
他在爭,在搶!
不光是——了自己,也是——了所有玩。
眼瞧著身——的壽衣快要完全灰燼化,齊楓的心——宛如壓了一塊巨石,突然朝著時瑤大喊︰「回無定客棧,我去找店小二再要幾件壽衣。」
還能再要?
恐怕沒有齊楓說的這麼輕描淡寫,如——單純的去要,也不需要出動一個c級玩——,單純的支使田興就好了。
時瑤鄭重的說︰「拜托你了!」
齊楓同田興轉身離開,他們也要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不能完全依靠殷長夏。
行動起來!
不能停下!
陳——天慫得不敢前進,但也沒有後退,選擇跟齊楓一起回更加安全的無定客棧。
他得將所知的信息告訴殷長夏。
殷長夏在哪——,他就得在哪。
雲層的濁氣醞釀——久,終——沒過了肩膀,臭氣在——面聚集,一瞬間便模糊了眼前的視線,將鬼物們的——勢推至巔峰。
對抗仍在繼續。
一片凜冽的如冰雪般的寒意刺了過來,周圍的氣溫驟降,將在場的玩——都凍得緊縮著腳趾。
殷長夏︰「……」
鬼物們被陽玉鎮住,不能隨意離開,卻也不肯輕易臣服,用自身力量在對殷長夏施壓。
陽玉被刺激得煞氣極重,所散發的紅光將殷長夏的手都染——了一片血紅。
太危險了!
哪怕殷長夏表現出半點軟弱,都會被鬼物所圍攻。
時瑤萬般擔心,突然想到了那邊的宗曇。
她向來是不敢看宗曇的。
時瑤來自道門,沒有人比她更能感知宗曇的——怕,但到現在這種地步,必須要有一個外部力量幫殷長夏。
時瑤克服著自己內心的恐懼,咬緊牙關轉動著頭,向著那邊望了過去——
僅僅只是一眼,便讓時瑤再度轉了回來。
不行……太——怕了。
她的眼楮都滲出——理淚水,然而想到殷長夏,她不願做個懦夫。
時瑤再度嘗試,強忍著——怕朝前走去︰「你、你不幫……」
宗曇靠在牆——,身——糾葛著大片陰影,將他的眼神也映得晦暗。
如此冷淡,又如此高傲。
他只是注視著殷長夏,任何幫忙的動——都沒有。
「他能做到。」
斬釘截鐵,毫無懷疑。
時瑤心——詫異,畢竟厲鬼大多不信任任何人,這是源自——他們的本能,絕不——能輕易改變。
然而他卻能如同認——自己,去認——殷長夏……
這種感情到底是什麼?
宗曇掃視了過來,竟以對抗的姿勢,同時瑤和陳——天站到了相反的方向︰「所以,任何人都不準打擾他。」
心髒猶如遭到重錘。
時瑤很快就明白了這種感情的來源——
他猶如在培養著自己的對手一——,小心翼翼的打磨著這顆原石。
驕傲——他的所有表現——
培養他之後呢?
時瑤的面頰一點點變白。
一定是掠奪——
因——是厲鬼——
會掠奪對方至最後一片土地。
他們會真的糾葛到不死不休。
時瑤只得緩步退後,不再向宗曇提出剛——的請求。她看得太過清楚,宗曇安靜之下的瘋狂,索取過深的羈絆。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是厲鬼,不應該對任何人產——過深的糾葛嗎?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每一秒都顯得那——驕傲。那顆被燒得一半的樹,終——轟然倒塌在地,無法支撐起自身重量。
說到底還是——方枝葉太過茂密,而底部又被燒得——空導致的。
墜落的轟——,壓在他們的神經。
殷長夏仍在和眾鬼對視。
傲慢不能——導他的一切,月兌籠的野獸總是危險。他必須用理智,去管束著那份感情。
縱然這很難。
殷長夏的脊椎緊繃,就宛如沉入了深深的海水——,很難不沉溺——其。
「想拖延時間?」
「我的耐心——沒那麼好。」
殷長夏拿出了巨樹之心,——面散發出淡淡熒光,朝著鬼群沖了過去。熒光所到之處,竟然在擊退那些七月半所帶來的濁氣。
那把曾經被徐默所使用過的匕首,再度回到了殷長夏的手。
裴錚還真是給了他一——好東西,要不然武器都不知道換了多少了。
殷長夏減輕了陽玉的控制,除卻不讓他們離開之外,能夠肆意在附近行動。
他是刻意這麼做的。
既然對峙不行,就立馬換別的招。
鬼物早就等待這一刻,拼命向著殷長夏沖擊而去——
殷長夏一刀刺了進去。
他要殺雞儆猴。
懼鬼——經恢復了行動能力,他是這群鬼當——,最不願意選擇臣服的。
殷長夏沒有使用面具,而是用鬼骨掐住了懼鬼,他虛化的身體形成一條條的長鞭,所到之處,直接將整個佛像碎裂的石頭給擊穿——
想而知,這東西穿透力有多強。
萬一落到人的身體——,五髒六腑都要被戳爛。
時瑤撿起某——東西,朝著殷長夏的方向拽了過去︰「接著,夏哥!」
一個羅盤丟了過來。
殷長夏認得,這是徐默那個——以復制武器的道具。
殷長夏本想用其他辦法解決,看到地——鮮血如紅綢般向外流淌的徐默,他——經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竟然還死死的盯著這邊。
殷長夏︰「……」
是想看到什麼?
殷長夏眯起眼,沒有再猶豫,而是動用了羅盤,手——的匕首頓時——出了無數把。
「好啊,如你所願,我就用它。」
殷長夏左右手同拿,雙手交疊著,用兩把匕首切開了細鞭。
那東西如蛇般在地——扭曲著,還不肯徹底死去,殷長夏便松了手,用削鐵如泥的匕首,就這麼刺了進去。
懼鬼身體所化的細鞭,終——被消滅干淨。
殷長夏︰「就讓你看看,那招刀山到底是怎麼用的。」
徐默粗重的喘息了起來,竟然完全無法挪開眼。
這——殘缺、陰暗的世界——,唯獨只剩下殷長夏這一抹鮮活。
明明所有人都應該處——絕望之下,——齊楓和田興行動起來,就連陳——天這——貪——怕死,時瑤膽小恐懼,都有了改變。
他們……不想逃嗎?
換成是他,只想得到逃而。
無數匕首被復制而出,殷長夏手——經更換了無數武器。他的腳步走得很穩,根本不見任何畏懼或者退縮。
等到抵達懼鬼的面前,他竟然將一把匕首直接插入了懼鬼的體內。
隨之而來的是……
第二把、第三把、第四把……越來越多。
懼鬼︰「啊啊啊——!」
殷長夏挑眉︰「看到了沒,刀山。」
徐默︰「……」
懼鬼倒在了地——,本就沒有恢復實力,此刻更加沒有力氣反抗。
他腦海——怨池的殷長夏的固有印象,——經被現狀所打破。
殷長夏插/入了太多匕首,讓懼鬼體無完膚,再也——不出半點反抗之力。
這——是對鬼物有壓制能力的武器!
懼鬼︰「不……!」
殷長夏眼底帶著悲憫,像是十分——惜︰「你看,這就是你不給我當二五仔的下場。小阿懼,你還是早點去吧。」
懼鬼︰「……」
「放心,我會好好使用它的。」
殷長夏修長的手指在那張面具——摩挲,又重新挪開了手指,給了他致命一刀。
懼鬼徹底死亡,身體化——黑煙,散入到了重重烏雲——面。
懼面跌在了廢墟之——,殷長夏彎腰撿了起來,拍了拍——面的灰塵和血跡。
他每次攻擊的時候,都——小心了,沒有把懼面給弄髒。
哀鬼因——吃下他的右手而成——半鬼王,——經到這一步了,哀鬼應當很不甘心吧。
殷長夏半闔著眼眸,右手似乎幻痛了起來,想起了哀鬼吃了他右手的畫面。
舊仇加——渴望……
哀面他也想要。
[恭喜您成功獲得喜怒哀懼四鬼之一的懼面。]
[名稱︰懼面(煞)。]
[功效︰能讓鬼物產——一定程度——的懼怕,積累的威嚇越深,程度越高。]
[稀有程度︰b級。]
[備注︰喜怒哀懼四面收集完畢之後,您——以得到一個s級道具。]
[目前剩余——]
[哀鬼(半鬼王),由——其余三鬼的面具所帶來的仇恨,哀鬼遇——您之後,大概率會狂化。]
躺在地——的徐默,身體終——變涼。
他死死的瞪著前方,身下開出一大片的血之花,仿佛這是他陰暗人——當——最後的救贖。
如此另類、又殘酷的救贖啊。
哪怕是一次,就算是一次,能夠提起勇氣,早一點剜了懼鬼,那該有多好?
天空盤踞的濃霧越來越低,臭氣也越來越濃郁。
整個世界都被染得髒污,各種深深淺淺的黑色,堆疊在了一起。
殷長夏緩緩立直了身體,抬眼朝著眾鬼望去︰「我最後再說一次,是臣服保命,還是淪——他人食物,你們自己選。」
再耽擱下去,恐怕就來不及了。
他要和秦封搶時間!
懼鬼死亡的那一幕,如小刀一般刺向了所有鬼物。
飄在半空的鬼物們,紛紛落到了地。
時瑤和陳——天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還以——鬼物會和他們不死不休。
他們被迫做出了攻擊的姿勢,就算要讓他們拼命,也得硬著頭皮去。
如——規則出現問題,鬼物將滿城的玩——都當做吃食,他們誰都逃不掉。
此刻不拼,更待何時?
氣氛變得劍拔弩張,雙方對峙了起來。
就連殷長夏的表情也在變冷,將手放到了懼面身——,打算試一試新得到的b級道具。
打都打了,還——不乖?
哪知道,前面站著的第一只鬼,卻突然間朝著殷長夏跪下,將頭趴在地。
接下來成片的鬼,都在重復同——的動。
叩首以臣服。
這場面十分壯觀,帶給人視覺——的沖擊力。
所有飄在半空——,需要人仰頭——能看到的鬼魂。如今全都踏在了塵泥——,收斂了充滿惡意的態度,變得低微、乖順、叩首時猶如在對待他們的王一。
時瑤和陳——天甚至——忘記了呼吸,全都把目光放到了殷長夏的身。
天與地的空間被壓得極近。
雲霧重重,黑色的雲團如絲,在伸手——觸的地方翻涌起來。
周圍被暴力破壞,只剩下一片廢墟。
幽藍的鬼火被收回,處處都是燒焦的痕跡。
在這之——,殷長夏單腳踏在佛像的碎石——,恰恰刻著神聖悲憫的卍字。
仿佛被毀掉的佛像不過是虛假的殼子,而如今——找到了它的神魂。
傾倒。
這兩個字如千萬斤重的山石一般,壓在了時瑤和陳——天的身。
不僅是鬼物而言,他們也同——如此。
[親愛的育成者,您——boss獲得威壓。]
[數量+1。]
[數量+1。]
[數量+1。]
隨著鬼物更多的叩首,頭都死死壓在了地——,連看也不敢再看殷長夏。
前面徐默的身體,悄然間抽搐了起來,不停吸納著周圍濃郁的怨氣。幾只不願臣服的鬼物,猛地鑽到了徐默的身體當。
徐默的身體抽搐得更大了,竟被進入的鬼物給拖到了半空。
肉眼——見的黑團,在撞擊著他的身體。
時瑤︰「不是說七日回魂嗎?難道……!」
陳——天︰「……」
有什麼不好的東西,要從徐默的身體——誕。
殷長夏的身體有些搖晃,身——的壽衣就快全部變成灰燼了,他進入游戲穿的那身民國服飾,就要展露出來。
如——沒有壽衣,這些如絲綢般撲來的陰氣,就會如毒氣那。
他必須換——新的壽衣。
眼看著就要摔倒,卻被身側的宗曇給攙扶了一把。
殷長夏詫異的看向了他,他不是沒有听到宗曇的話,那個狀態下他的確不希望別人來打擾,攔住時瑤反倒是——確的選擇。
倘若不是他一人之力壓制,鬼物都不會臣服。
就算借了別人的力量,鬼物也只會……怕懼他。
這兩者有本質區別。
一個是心服口服,一個是心不服口服。
殷長夏都覺得,宗曇會將所有事情都交給他處理,只會在一旁像是更高維的角度來注視著他。
哪知道……
宗曇竟然會伸手?
宗曇根本不知道殷長夏的想法,看著他的時候,緩緩露出了笑容︰「做得漂亮。」
這一秒,冰雪消融,高傲全失。
仿佛是把高高在——的神明給拽了下來,落到了他的手心。
殷長夏一瞬間的失神,肌膚相觸之後處,被凍得抖了幾下——
那酥麻感,卻迅速鑽到了心髒。
還好只有一瞬間,宗曇便恢復了本性,惡劣的說︰「不過——間過程太慢。」
殷長夏︰「……」
我要你表揚哦?
就不能讓我更爽一點?
殷長夏不滿的哼了一——,站直身體後,就沒再讓宗曇扶著了。
游戲的提示音,終——不再響起。
殷長夏滿心歡喜,以——就能指定boss了,結——一瞧……
[威嚴值︰99/100。]
就差一個!?
他的鬼小弟呢!
殷長夏痛心疾首,很快便注意到了地。
血液混雜在泥濘當——,遍地髒污,又刺激著神經。
這些全是徐默的血。
他的尸體——經被撐下了太多只鬼魂,誰也不肯放過這個庇護所,全都凝聚到了——面。
殷長夏擰緊了眉頭,沒想到跑來了這麼多。
殷長夏想要再度動用陽玉,但陽玉也只是鎮魂,到底該怎麼把——面的鬼魂給揪出來?
如——江听雲在這——就好了……
幾個半鬼王——,唯有江听雲有這個能力。
時瑤︰「夏哥……要不把他帶著一起?」
帶是肯定得帶。
他沒有時間再找新的鬼了。
但誰來扛,就成了個問題。
殷長夏的目光放到了陳——天的身——,笑眯眯的說︰「你是不是想跟我們一起行動?」
陳——天︰「……」
他認命的走了過來,欲哭無淚的將徐默的尸體給扛了起來︰「知道了、知道了。」
這個人倒有點眼力勁。
殷長夏開口問道︰「你剛——說的城南的佛像是怎麼一回事?」
陳——天︰「邊走邊說吧!」
剛——齊楓他們也听到了這句話,倘若能成功拿到壽衣,應該就會到城南去找他們。
不……
現在根本不能想,拿不到壽衣的情況。
是一定得拿到壽衣!
殷長夏︰「等等。」
殷長夏發現自己手——拿著的懼面,仍有種粘膩惡心的觸感。他翻開一看,這——瞧見,不知是什麼時候,一根舌頭長了出來。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
真是頑強啊。
[此——鬼將級別的鬼物,目前——被您削弱至最低點,是否同意使用載物?]
殷長夏的載物根本沒有升級,只能直接轉換低級邪物。
其余級別的鬼物,必須得削弱——能轉換。
殷長夏︰[是。]
[扣除陽壽一個月。]
一顆魂珠自懼面而——,大部分的鬼物的魂珠顏色都偏藍,這一顆卻是湛藍。
魂珠被緩緩送至暗處,來到了夏予瀾的身邊。
殷長夏︰「行了,走吧,去城南!」
幾人迅速行動了起來,不敢再有任何的耽誤。
而立在廢墟的鬼物,也化——淡淡熒光,就像是一只只的螢火蟲,跟在了他們身後。
夏予瀾全程看著殷長夏,心情顯得凝重,像是一塊無法融化的冰。
倘若小崽子——在千年前,夏——何至——要依靠凶棺?
夏予瀾收起了魂珠,履行了自己的承諾。
[怨狐眼、骨哨、綠毛僵,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殷長夏身體僵硬︰[樊野??]
李蛹拿了樊野的眼楮!?
今夜所有事情,都沒能讓殷長夏的內心掀起波瀾,反倒是這一件事。
殷長夏的心跳——微亂,驚詫之余緩慢的整理著自己的思路。
李蛹之所以這麼難對付,不就是因——他能夠利用怨狐眼,不停的轉移身體嗎?
只要合適的身體足夠多,那他就殺不死。
因——沒有半鬼王鎮壓,他的載物還不成氣候,難對付的就只有怨狐眼。
殷長夏︰[那只眼楮,——什麼會……]
夏予瀾︰[是在樊野死之前,被我親手給分離出來的,我記得清清楚楚。]
所以夏予瀾在看到李蛹的時候,——會那麼討厭他?
殷長夏腦子發甕,猶如被泡入了海水當——,就連听到的——音,也隔了一層霧音。
他從宗曇的記憶之城——,或許只窺探到一角。
這——面藏著的,還有更大的東西。
片刻的迷惘之後,殷長夏的眼神又重新變得堅定。
不能亂!
只要他一直在行動,埋藏數年之久的事情,肯定會重見天日。
原地打轉,被牽扯得無法再邁動腳步,——會永遠一團亂麻。
[第二個問題,我要知道怨狐眼、綠毛僵、骨哨這三者之間的聯系。]
夏予瀾低低的笑了起來︰[這代價——就昂貴了。]
殷長夏︰[半鬼王,夠嗎?]
這一句話,徹底鎮住了夏予瀾。
他許久——回過神,剛想罵殷長夏口氣太狂,卻想起他剛——的表現,一時間不知道怎麼罵出口。
[想要,就把力量借給我。]
殷長夏一字一句道,[我需要你。]
這四個字,令夏予瀾內心翻涌起來。
他完全沒有發怒,甚至想笑出。
那句‘我需要你’四個字,還從未有人對他說過。
他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夏予瀾︰[好。]
就讓他看看,夏——唯一後代的能耐!
他沒有再罵一句,因——答應借給殷長夏力量,罵殷長夏就等同——罵他自己。
夏予瀾——不會覺得自己狂。
半鬼王而——,不搞他個天翻地覆,就不算夏——人!
幾人穿行在大街小巷當——,陳——天早——模熟了地形,企圖以最短距離趕往城南。
在幾人迅速的移動——,陳——天盡量簡潔的告訴殷長夏信息——
「我算過時間,距離手藝人離開,我們只晚了九分鐘,應該能來得及趕。」
「這是增加速度類的道具,趕緊穿——!」
他將東西遞給了殷長夏和時瑤,此刻也顧不——肉疼了。
命重要還是道具重要?
這是一件罩紗,像是羽衣那——,顯得十分輕盈。
殷長夏和時瑤默默穿——,速度——然快了不少,這——他們節省了不少體力和時間。
「毀掉佛像需要十分鐘,我們必須阻止他們!
「……等兩尊佛像都沒了,規則就會亂了。」
殷長夏猛地看向了他︰「也就是說,距離玩——和鬼物互相廝殺,只剩下最後一個佛像了?」
陳——天抿著嘴唇︰「……嗯。」
糟糕了!
殷長夏表情難看,想到了自己身邊的兩只半鬼王。
饑餓感爆發之後……
養靈體質的他,全城的鬼物都會對他如饑似渴。
殷長夏打定了——意,必須盡快選擇boss,這——能用鬼骨重新封住養靈體質,瞞住養靈體質的秘密!
借由速度類道具,原本半個多小時的路程,被他們縮短至十幾分鐘。
眼看著即將抵達城南,陳——天扛著的徐默尸體,突然有了反應。
徐默的尸體再度抽搐了起來,身體的骨頭扭曲如麻花辮,七竅都在流血。
陳——天嚇了一大跳,手——一哆嗦,便將徐默的尸體丟到了地——︰「這……!」
他的面色泛白,剛——只感受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刺痛感,像是被無數死人的嘴唇親吻過來似的。
「你們快看那具尸體!」
三人紛紛做出戒備的姿態,不知道吸納了幾十只鬼物的徐默,到底會變成什麼——子。
身體再度翻轉扭曲,顯得詭異極了。
再這麼扭下去,恐怕身體都要被扭斷。
夜風極冷,寂靜無人的街道——,借由燈籠的光亮,閃過幾個孩童的人影——周圍沒有腳步——,這讓殷長夏想起了早——看到的蹦蹦跳跳的紙人。
一股濃濃的黑霧從徐默的口鼻鑽出,逐漸扭曲成一個恐怖的鬼臉,拼命掙扎起來,而後又想要月兌離這具身體。
然而僅有數秒,又被什麼東西給扯了回去。
尸體再度恢復平靜,又一點點的扭曲回了原。
時瑤大驚︰「他們在互相吞噬!」
陰氣以旋渦的模式,忽然大面積扭曲了起來,陰風吹得燈籠胡亂飛在半空,連街道栽種的樹木都被折斷了枝椏。
有什麼東西,即將誕——出來。
待徐默的身體全部扭轉至——常模——,最後一只東西從身體——涌了出來,不僅戰勝了幾十只鬼魂,還吸足了附近的陰氣。
尸體——方的鬼魂低著頭,燒傷的面頰——經恢復如初,半張臉都長著黑色的鬼紋。
「……徐、徐默?」
時瑤驚了半天,一時間竟分不清眼前的東西是敵是友。
藏在暗處的蘇媛心滿意足的看著這一幕,徐默——然按照承諾,把殷長夏帶到了這個地方。
只不過……提前了幾分鐘?
難道有什麼變故?
算了。
處理完那件事的哀鬼,應當很快就要過來了。
蘇媛的——音借由陰風傳了過去︰「徐默,你——然用了李蛹交給你的辦法,成——厲鬼的滋味怎麼——?還不趕緊殺了他們。」
徐默睜開了眼楮,緩步來到殷長夏的身邊。
蘇媛極恨陸子珩,殷長夏——他的弟弟,自然要承擔這份恨意。
「你很快就能報仇雪恨了,是不是很開心?」
這話不知是在說徐默,還是在說她自己。
就連時瑤都以——徐默要對他們動手了,提前花費了三個月陽壽,銅錢迅速組建成——一把七星銅錢劍。
「你簡直忘恩負義!」
就不應該帶——他的尸體。
然而徐默的舉動卻出乎意料。
徐默走到了殷長夏的身邊,終——睜開了眼楮,沒有半點眼白,黑色蔓延至整個眼楮。他竟然朝著殷長夏的方向……
跪了下去?
叩首以示臣服。
蘇媛腦子懵了,沒想到徐默竟然會這麼做——
什麼?
厲鬼怎麼會對他人屈服呢?
尤其是以怨氣灌養的新——厲鬼!
夜風呼嘯,攪動著——空烏雲,令雲層逐漸翻滾了起來,一如在場眾人的內心。
殷長夏看著徐默,當然明白徐默的舉動古怪,事情肯定不會這麼簡單。
腦海——收到的游戲提示,卻昭示著徐默的臣服不是——假。
[親愛的育成者,恭喜您——經完成任務,替boss收到了百只厲鬼的臣服。]
[請您選擇boss——]
在完成的這一瞬間,鬼城內的所有鬼物都受到了沖擊,腦海——被游戲植入了一條新的規則。
就連秦封和哀鬼也同——如此,——在收集冤魂的他們,不由的表情大變。
「規則……」
「boss育成者?」
他們明明想操控食欲的規則,如今卻反噬般的被規則所影響,眼瞳一度空洞失神,竟然在內心——出了類似‘選我’一——的狂熱反應。
然而他們究竟比一般鬼物更厲害,很快便清醒了過來。
隨之而來的,則是深深忌憚,以及無法擺月兌的瘋狂。
「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