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手術室，林然比較自覺的站上了主刀的位置上。
方俊輝由于良好的車技的順利爭取到了一助的位置。
這個位置當然不是跟林然爭取的。
而是……
顧老板沒有走進手術台，反而和一旁的孫如海站在了一起，美其名曰說減少手術污染！
搞得孫如海就有些詫異，但患者還還沒有麻醉呢！所以他也只是把這份詫異放在了心里。
手術室的大門關上，林然看向坐在小板凳上的閉目養神的中年麻醉師。
「麻醉老師，麻煩給麻醉藥吧！全麻，一個小時。」
中年麻醉師上前準備給藥，他掃了眼林然，眼里還有些不可思議，若不是他們肝外的主任和一群主治醫生都在，他們還以為肝外的那個實習醫生走錯位置了呢。
躺在手術台上的患者在林然說話的時候也盯著林然看。
林然不僅長得年輕，連說話的聲音都太年輕了，讓人有種就是不靠譜的感覺。
不過最終患者也沒提出啥質疑的問題來，一旁一堆醫生看著呢！光看這架勢就錯不了！
而且之前他也知道今天給自己做手術的主刀醫生是省里特地飛過來做手術的，總不至于收多了錢，醫院卻給他找個半吊子的實習醫生做手術吧！
麻醉師給完藥，林然他們靜靜的等了七八分鐘。
麻醉藥開始生效，患者便沉沉的昏睡了過去。
把目光從生命監護儀上轉移下來，林然看向患者的月復部。
【V4患者】
【月復下肝髒紅色，肝硬化、右肝葉硬化1/3……】
【月復下胰腺紅色、胰頭癌初期、腫瘤面積1.5cm……】
【月復部紅色、肝月復水早期、需引流處理……】
…………
林然看著患者微微隆起的月復部，眉頭緊皺！
查點就翻車了。
患者肝硬化下面還隱藏著一個炸彈。
胰頭癌！
胰腺本來就隱藏在月復腔內比較深的地方，早期的胰頭癌一般更是隱藏在胰腺頭里面。
即便是進行腔鏡下肝切除手術一般也是很難發現的！
若是換做其他醫生來主刀，可能做完這肝切除手術之後。
患者的身體抵抗力下降到最低點，胰腺癌就會迅速發展。
到那時就會爆雷！
想到這里林然不由得驚出自身冷汗來。
一上來就是一個大雷，讓人不寒而栗！
這一時間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想了想林然沒敢動手。
莽著干肯定是不行的。
肝硬化合並胰頭癌，雖然兩者可能沒有直接的轉移性關系。
但這可是胰頭癌！
是惡性腫瘤，如果決定要聯合切除的話，還得重新評估一下患者身體耐受程度，還要爭取得到患者家屬手術簽名並告知他們手術中的風險才行，不然萬一出了問題那就完萬了。
而且想做胰頭癌根治手術也就是胰十二指結腸切除手術，就不得不涉及胰十二指結腸的解剖游離，那台手術就是四級手術。
乃是月復腔內最難的最復雜的手術了，林然配合方俊輝和何少秋壓根不可能做得下來的。
得請顧老板接手才行，不管是主刀還是讓他做林然助理。
腔鏡下完成這台手術的可能性也幾乎為零了。
想到這里，林然開口說道:「老師，孫主任我想在看看患者的影像資料可以？」
「嗯！」
顧老板听了林然這麼一說，心里也不由得一驚。
這家伙不會是因為出飛刀太緊張了吧！
不過他還是站了出來。
「林然，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而在江寧市二院的其他醫生看來，林然估計是術前恐懼了！包括孫如海在內也是這麼想的。
畢竟林然年紀擺在那里，現在他要做的可是肝硬化肝切除！三級手術，風險性還比較高的。
不過孫如海還是不厭其煩的看向一旁的住院醫吩咐道，「把患者所有片子和化驗單拿過來。」
早有準備的住院醫把準備好的片子和資料拿了出來。
「先看B超。」
林然讓小住醫生一一的給他們查看。
早期的胰頭癌單看片子是很難鑒別出來的，至于影像科診斷室那就更不用說了。
經驗老道的醫生那根不會看診斷室的報告。
「老師，您看胰腺頭的位置，不是有些太大？」
在有目標的勘察下，甭管片子看上去正不正常。
只要林然提出質疑，這台手術就不可能正常進行下去了。
這就是林然想要的結果，在有肝硬化的基礎上，想真正確定是不是胰頭癌肯定是要活檢的了。
那麼這台手術說什麼都不可能順利進行了。
顧老板眉頭緊鎖，「你懷疑患者合並有胰頭癌？」
要是橫山市的陳老板在這，他肯定已經叫停了手術了。
但顧老板不是陳老板！
他沒有見過林然在人家京城大佬飛刀的時候看出腦腫瘤來。
所以他心里或多或少有點不敢相信林然的話。
當然這也不是啥過錯。
在臨床上有著一個到處質疑的心是好事。
小心無大錯不是？
除了影像林然很快又從化驗單上找出了有利的證據。
如、血清堿性磷酸黴、γ-谷氨 轉移黴、升高，
如、血、尿澱粉黴升高，糖耐量試驗陽性。
等等……
听著林然搬出來的東西越來越多，一旁的孫如海也不在淡定了。
在肝硬化的掩飾下，這些可能重合的細節真可能被忽略的。
這若是真的下了刀，那患者沒有出院就又查出了胰頭癌，雷爆了那不是害人害己？
想到這里，孫如海走上前一步，「顧主任，要不我們暫停手術先做個活檢的？」
顧天一想了想，也只能這麼著了！
在二甲醫院直接飛刀開月復做胰十二指結腸切除手術，他還沒有那麼想不開，難度越大的手術風險性越高，萬一失敗了那後果肯定是職業生涯的終結。
他自己不要緊，畢竟是做了幾年科室主任的人了，家底很厚實了。
可若是連累了林然這個前途無量的好苗子，那就太可惜。
顧老板看了眼林然重重的點頭，道:「我贊成暫停手術，重新做檢查，若是確診是胰頭癌的話，那在這里我們不能做這個手術，讓患者直接轉去我們中山三院吧！」
孫如海也點了點頭，看向麻醉師說道:「暫停用藥，做麻醉喚醒吧！」
他這麼一說，這台手術算真的暫停了。
麻醉師還有點錯愕，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林然一個二十多歲的小醫生能出來飛刀也就算了。
關鍵他還真在自己的老師眼下叫停了手術！
這種膽量和底氣還真讓人有些佩服。
要知道在臨床上質疑上級醫師的診斷，可是比較犯忌諱。
即便事後真查出問題來，估計上級醫師也會心里有疙瘩吧！
畢竟若是隨便一個小醫生都敢站出來質疑上級主任醫師的診斷，那主任醫師的權威還要不要了？
不過他只是個麻醉師，主任和主刀都下令了，他也只能遵從了。
也就是少一台手術績效的事情。
而一旁的準備觀摩手術的主治醫師們也比較傻眼。
他們見過飛刀完美成功的，見過飛刀做得很崩潰的，甚至還見過飛刀做失敗的，但就是還沒見過飛刀還沒有開始便叫暫停的。
長見識了。
而他們也看出了顧天一對林然的寵愛和維護！
顧天一若不相信不愛護林然，那他在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挺林然麼？
一旁的方俊輝也和何少秋大眼瞪小眼。
這是什麼情況！
說好的飛刀很爽很帥的呢！
不會大老遠跑一趟江寧就吃一碗螺螄粉吧！
額……不對！
是一餐正式的午飯。
不過午飯羊城也有！
麻醉師完成患者的麻醉喚醒，患者的生命體征也穩定下來後。
手術室的大門被打開了。
外面的患者家屬見手術室的大門關上去，還沒有二十分鐘就被打開了。
心里都不由得咯 了一下。
悲從心起！
危已……
顧老板和孫如海一同走出手術室，患者的兩個年輕力壯的兒子迎了上來。
「醫生，我爸的怎麼樣了？」
他們沒有問手術而是直接問人！
而顧老板和孫如海兩人就比較尷尬了。
患者都送進了手術室，馬上要做手術了，現在跟患者家屬說，患者可能患有胰頭癌？
這種行為不亞于自己打自己的老臉！
但醫學是一門嚴謹的學科，騙得了患者家屬騙不了自己！
「王先生的手術我們沒有開始，在術前我們的主刀醫生，林醫生發現患者可能還合並有胰腺方面的疾病，所以用的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來確定能不能進行手術，不過請你們放心，關于手術費我們醫院也不會扣除的。」
最終還是孫如海開口了，這里畢竟是江寧二院，飛刀也是他聯系的。
患者的兩個兒子都是二十出頭，但看穿著打扮都是比較成熟穩重的類型。
「孫主任，您這話的意思是好懷疑我父親除了肝硬化之外還有其他的胰腺之類的疾病？」
胰腺可是個很精貴的器官！
甚至比肝髒還精貴不少。
孫如海點了下頭，「目前還不能確定，還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如果檢查結果沒有其他問題，那我們可以晚上在安排手術，或者安排明天手術，但如果確診還有胰腺方面的疾病，可能就需要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