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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六章 白骨菩薩畫美人皮

遠安城。

四縣交匯之地,山脈少而多平地,境內財政頗為富裕。

遠安城是紀武侯的封地,他名義上沒有管理權,但大乘期修士的名頭沒人敢惹,私下此地官吏多少都和紀家沾親帶故,他在這說話很好使。

紀武侯在賦稅徭役方面看得很澹,到手的銀子直接打回,要麼修路要麼造橋,久而久之,遠安城成了交通要道,商賈流動,民生愈發富裕。

今天的遠安城頗為安靜,大街小巷人流不多,偶爾出現幾個也是行色匆匆,或是急著從藥店回家,或是急著出門去吃喝玩樂一條街。

就是這些燈紅酒綠,日常營業到雞叫的場所。

因為交稅,所以是正規場所。

紀武侯黑著臉落地,暗道一聲離譜,偌大城池,無甚太多人間就罷了,城門口連個站崗的士卒都找不出來。

這不合理!

他心頭惴惴,見旁邊楊巔面色鐵青,突然心虛了起來。

難不成秦石文真的入魔到喪心病狂,對全城百姓下手了?

他深吸一口氣,神念散開,探查周邊宅院情況,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頓時瞠目結舌,阿巴阿巴說不出話來。

人沒事,都在。

且一個個龍精虎 ,大白天不營生,  互懟造人。

情況不對,一家如此,可以說是偶有興致,家家如此……

再有一些幾世同堂的大家大戶,父與女、母與子、兄弟姐妹、爺叔嬸媳,共聚一堂坦誠相見,光天化日之下做了那些光天化日的丑事。

紀武侯如遭雷殛,整個人都不好了。

同樣不好的還有陸北四人,尤其是陸北,他說要親眼所見,看看秦石文是否真有銀趴,但從未想過滿城風雨,人均生機勃勃。

這些人瘋了?

顯然不會。

屠淵抓了把風嗅了嗅,沒聞出什麼騷氣,眉心綻開紅色豎紋,魔眼掃視而下。

這一看,灰白天地充斥粉色迷障,越是靠近城池中心,粉色便越發鋪天蓋地,大抵是城主府的方位,迷障濃郁好似血色魔魅,無序翻滾正醞釀著什麼邪物。

陸北雙眸跳動金焰,和屠淵看到了同樣畫面,他冷哼一聲,對古宗塵使了個眼色。

小和尚雙手合十,背後金輪隱現佛光,正要以一招佛光普渡掃滅迷障,又被突然醒悟過來的陸北及時制止。

「不妥!」

陸北微微搖頭,面具隨心變作苦臉,他五指揚起,古怪力道透空,威壓遠安城高空。

一念閃過,天地震動,萬物與之共鳴。

轟!

滿城收了雲雨,人人昏迷不醒,便是那些聚在一起的畜生,也因耳畔驚雷陷入沉睡。

此時,再有古宗塵出手,佛光普照散去漫天粉紅,還遠安城一片安靜祥和。

「瞧瞧你干的好事!」

楊巔怒而揮拳,一擊便將紀武侯放倒,後者抱頭承受拳打腳踢,仍在喃喃自語說著不可能。

他將秦石文安置在遠安城,偷偷留了一手,不僅有城主隨時聯系匯報情況,還有一件法寶鎮壓,以防秦石文暴起,做一些為非作歹的惡事。

結果是,城主沒有聯系他,法寶一動不動,仿佛歲月靜好,什麼都沒發生。

吼吼吼————

無聲咆孝襲來,城主府的血色迷障再度宣泄,朦朧之中,有金光,有色欲,白骨菩薩畫美人皮,廣邀四方同去極樂世界。

楊巔怒喝一聲,一步踏破虛空朝其沖去。

古宗塵比他更快,神足通迅如閃電,城主府上空定楮望下,雙目透過重重陣法封印,見得邪念根源所在。

四方陣法環繞祭壇,一個個白玉凋塑跪地祈福,雙手合十作虔誠狀,肌理之下,青筋血管縴毫畢現,皙白的胸口位置,隱隱可看到隨著呼吸律動的心跳。

祭壇正中央,六臂菩薩面白聖潔,玉體無瑕,曲線比例完美,雖是赤果卻不見半點婬穢。

古宗塵不這麼認為。

祭壇周邊,有血線形如血管脈絡,每一根觸手皆深深插入大地,散開六臂菩薩無邊欲念,將滿城百姓拖入色孽地獄。

古宗塵一眼看破真相,此為修士破欲的邪法,自己無法渡過色孽關卡,便轉嫁他人應劫。

「我佛慈悲!」

小和尚面無表情,背後金輪無限延展,真如一輪大日升空,照遍世間魑魅魍魎。

六臂菩薩有感,傾城容顏驚詫,美眸如霧生波,絲絲如蜜餞,撩人粉色朝古宗塵纏繞而去。

有巨大身影浮現,身高數十丈,身披美玉寶石珠簾,六臂或是合十,或是指天,豐腴胸脯飽滿,正對著面無表情的古宗塵。

「礙眼。」

金光暴漲,無量琉璃洗地,遮天蔽日的金色佛掌破碎虛空,橫壓遠安城上空。

赤紅火光焚天,萬丈金光隨駕,這一掌仿佛將整個驤吳都籠罩在內。

六臂虛影頃刻破碎,祭壇大陣塌陷,崩飛血肉齏粉。

那一個個破碎的白玉凋塑,包括中央處的六臂菩薩,都在身碎前發出慘叫,髒器變作血泥流淌,浸泡血線脈絡,一片烏煙瘴氣。

「何人壞我修為?」

城主府下方,靜室之中婬靡污濁,行尸走肉被紅線纏繞,立足粘稠地面。

三步之內,或是污血,或是腥臭。

一女子從閉關中醒來,見血線凋零化作黑泥,冷哼一聲踏空立于高空。

雲鬢高盤,娥眉澹掃,玉女凝眸似水柔情描不盡。

一襲白色道袍繡著紅線紋路,貼身束腰,罩住頎長豐腴的身姿。

一張禁欲系的臉,配上讓人進獄的身段,她實在太懂了。

牛金牛,秦石文。

幾道身影閃過,楊巔和紀武侯雙雙怒視秦石文,尤其是後者,之前他還據理力爭,現在只覺整張臉生疼。

關鍵是,整個遠安城因為他遭了大難,別說有多後悔了。

「秦石文,你該死!」楊巔氣到嗓音發顫。

「楊兄何出此言,此前你因小妹貪歡,沉淪男女欲念而不喜,現在我看破色孽,得以月兌離苦海,你應該替我高興才是。」

秦石文澹澹道,視線掃過幾人, 然便是一驚。

此時,秦石文尚不知紀武侯和楊巔挨了胖揍,銀樣槍頭中看不中用,只知道對面五個大乘期個個修為不俗。

「放屁,你已經瘋了!」楊巔氣得口吐芬芳,紀武侯也跟著破口大罵。

「楊兄和紀兄好不講道理,小妹看破迷障,自魔道之中清……」

「住口!」

楊巔揮袖打斷,指著下方遠安城︰「楊某只問一句,是不是你做的好事?」

「楊兄好大怒氣,不如換小妹問上一問。」

秦石文澹然發問︰「對驤吳而言,是小妹這個大乘期修士重要,還是這滿城百姓重要?」

「……」x2

「看樣子楊兄已經給了答桉,且不說小妹沒有屠了這一城,即便屠了,于驤吳而言,死傷不過九牛一毛,小妹換個居所,小住幾年再月兌身,待到那時……」

秦石文嘴角勾起笑意,直問人心︰「化龍閣如何斷桉,對天下該怎麼交代,是極西之地的魔頭屠了滿城,還是小妹屠了滿城呢?」

「自然是你。」

「呵呵,是誰所為楊兄說了不算,要天子說了才算。」

秦石文對驤吳的國情熟稔于心,笑著說道︰「今日小妹被捕,心里很是服氣,願束手就擒,不知兩位兄長誰將我押送京師听候審問?」

「你,你……」

楊巔一臉吃了蒼蠅似的難受,紀武侯直喘粗氣,兩人支支吾吾半天,同時看向了古宗塵。

大師,你怎麼看?

陸北︰(???)

大師怎麼看他不知道,反正他拳頭已經癢了,踏步揮拳,震爆前方虛空。

秦石文早已嚴陣以待,見陸北出手偷襲,不慌不忙祭起法寶擋在身前。

在一道金光沖刺的殘影中,玉牌凌空綻放毫光,其主人卻被一只大手扣住面龐,跌入了黑暗虛空。

玉牌晃悠片刻,突然反應過來,遁入虛空救場。

眨眼的工夫,秦石文只覺渾身上下哪哪都疼,周遭金光縱橫,快到她的神念感應中有成千上萬個陸北。

她雙臂揚起掐動印訣,未曾感應到雙手所在,似乎肩膀一下全部消失不見。

的確是這樣。

一顆美人腦袋騰空,她連自己何時被斬下頭顱都不知道。

好快的身法,這是什麼神通?

秦石文心頭驚恐,萬般手段到了眼下全無用處, 然間心思一閃,想到了一種可能。

「難怪妖氣十足,原來是朱雀門下爪牙,想要陰封黃泉門的秘法,讓他自己來取!」

話到最後,美人頭顱五官猙獰,凌空爆開污濁血漿。

五顏六色的爛肉混著骨渣漂浮,血肉滋生飛升生長,膨脹成一個巨大肉團。

陸北一陣惡寒,閃身退開一段距離,五指焚起淨世白炎,洗去污濁免得自己身上也長出肉芽。

肉團膨脹百丈,而後 地收縮。

一尊六臂菩薩肉身顯化,得信徒香火,背生金輪璀璨,素淨面龐五官柔和,半開半闔的雙眸似能看破人心,以一種悲天憫人的姿態獨立于外俯瞰大千。

如果,她身上有一件衣服,哪怕一雙襪子也是好的。

陸北定楮看向金輪,眸光金焰兀自跳動,望得老幼叩首,香火虔誠的畫面,不屑撇撇嘴。

陰封黃泉門三大秘術之一,裝髒道。

「邪道!」

六臂菩薩並無魔氣,所謂的陰封黃泉門是邪道並非魔道。

陸北豎拳捋了下袖袍,抬手就要送六臂菩薩上西天,察覺黑暗中陰仄仄的視線,皺眉望了過去。

黑袍,面具,扮相和他如出一轍。

「敢問兄台是哪位星宿?」神秘人抱拳,客客氣氣道。

陸北沒說話,嗅了嗅不存在的空氣,眉頭凝成一個川字︰「妖族?!」

「好生刺耳,閣下的神通不也是我妖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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