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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嵐離開後,文莆跟了上來,卻低著頭跟在她身後半個屁都不放。

初嵐疑惑停住︰「你跟著我干什麼,還不快去比賽?」

文莆抿著嘴,支支吾吾說不出來,憋得臉都紅了。

初嵐瞬間明白了︰「你是不是想跟我說你堂兄從小錦衣玉食眾星捧月養大,不會說話,讓我別生氣?」

文莆眼楮一亮,點點頭,又搖搖頭。

這話說得好像在袒護他堂兄一樣,可明明初嵐什麼都沒做,因為修煉速度快資質好,就要被陰陽怪氣明嘲暗諷?

文莆找不到措辭,又拉不下臉來說「對不起」,不說又心里又壓著一塊石頭,臉越憋越紅。

初嵐笑了笑︰「你放心吧,雖然你們都是文家人,但你是你,文宇是文宇,你不用為他的言行負責,況且我根本沒生氣。」

文莆愣在原地,他從小接受著世家血脈打斷根骨連著筋的教育,他伯伯逼迫他讓出甲班名額時就這麼說的,「你是文家人,你堂兄也是文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對了,你在匿名令牌里寫的代稱是什麼?」初嵐問。

文莆︰「阿七。」

他在家中排行老七。

「你呢?」

因為宗門小比采用匿名形式,因此每個人都要給自己起一個代稱。

初嵐想了想,展開令牌,寫了兩三次,令牌都泛起紅光,顯示代稱不可重復。

她嘴角抽搐,索性大筆一揮——

文莆側目看去,只見初嵐的代稱是︰

「好漢輕點兒別打臉」

文莆︰「???」

初嵐的第一場對決安排在一個時辰後,她咸魚本性大發,沒去其他高台逛,就待在自己要比的高台前,找個了陰涼地支起躺椅休息,絲毫不顧路人詫異的眼光。

而不多時,高台上就掛起「阿七對決元一」的字樣。

時間還充裕,她湊過去看看文莆打得如何。

看台上,一個身著紫衣的中年人在兩個隨從的簇擁下來到中心台前。

左邊那個隨從在全太虛宗都赫赫有名,乃幽峰峰主幽寂真君,而右邊那個,則是臨峰峰主。

紫衣中年人坐下,淡淡道︰「本尊隨便看看,你們兩先去忙吧。」

幽寂真君不敢大意,垂首立在紫衣尊者身旁︰「晚輩今日得閑,也來觀看小比。」

紫衣尊者笑了笑︰「近來,太虛宗新晉弟子里,可有驚艷才絕之輩?」

「倒是有一些,但不是剛入門,就是仗著天靈根資質,口出狂言,說什麼沒有資源躺著也能飛升,自甘墮落。」

紫衣尊者︰「自甘墮落倒不如那些三靈根四靈根勤奮之輩。」

幽寂真君思考片刻,把宗門小比選拔甲班的事給紫衣尊者說了,這才引來他側目︰「那我倒要好好看看了。」

小比場上,文莆將一柄淬火劍舞得密不透風。

他對面代稱為元一的修士連發幾道木刺,都被劍上火燒成灰燼。

元一明顯有點急躁,趁著文莆躲避的空檔,突然祭出他的法器,剎時間整個高台上鑽出萬道荊棘。

文莆一躍而起,雙手極快捏出火決,他單火天靈根的資質相當了得,一招便令高台燃起熊熊大火。

元一狼狽躲避烈火,眯了眯眼,忽然道︰「阿七。」

文莆聞言,臉色忽然一僵,怔怔看著元一。

他知道對面人是誰,就是他堂兄文宇。

三日前文家家主的話依稀還在耳畔︰「到時候我會找人,安排你和小宇對決,你輸掉這場比賽。以你的資質,兩年後的宗門小比一樣能進築基期的甲班。」

「文家辛辛苦苦培養你這麼多年,不要當白眼狼。」

火海中,文莆御氣懸在高台上,一動不動。

藤蔓刺入他的手臂。

「元一獲勝!」

旁觀者歡呼起來,看台上,紫衣尊者雙眉緊蹙,發出一聲冷哼,起身拂袖而去。

別人看不出門道,幽寂真君元嬰期修為,一眼便看出代稱為「阿七」的修士故意輸給了元一。

更別提紫衣尊者。

「去給我查,誰是阿七和元一?!」幽寂真君怒道,「徇私舞弊者休想進入甲班。」

初嵐靜靜站在台下,倚著牆壁,全身被陰影籠罩著。

文莆失魂落魄從台上下來,手臂包扎著白巾,慢吞吞向場外走去。路過大門時,他突然被一只手拽住。

「故意放水?」初嵐問。

文莆垂著眼,低聲道︰「你不用管。」

說完就走。

初嵐沒有追,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初嵐上場時,已近正午。

「本場對決……呃……」裁判頓了頓,然後面帶羞恥道︰

「好漢輕點兒別打臉,對,明峰最靚的仔。」

初嵐走上台,朝對方行了一禮,抽出白綾。

論道一上來就掏法器,無異于把自己的底牌亮給別人看。

可初嵐第一次跟人打架,不清楚道上規矩。

明峰最靚的仔見狀噗嗤一笑,心里明白初嵐是個新手。她是個金木靈根符修,別的沒有,符篆最多。因此她上台前做了完全的準備。

她要先偽裝自己是個道修,跟對方斗法幾個來回。待對方以為她真是道修時,再祭出她的法器——一柄木劍。

此時對方必定大驚,認為她是個劍修,一定會拉遠距離,盡量不跟她近身搏斗。

這就中了她的計謀。符修最怕被近身,最喜歡躲在遠處狂丟符咒。尋常練氣期根本無法抵擋這麼密集的咒法攻擊。

明峰最靚的仔微微一笑。

「來吧!」

只見初嵐扯著白綾一躍而上,明峰最靚的仔雙手掐訣,三根金針射向初嵐的臉。

初嵐側身躲過,不施展任何招式,也不攻擊,以全力直直沖向對方!

太近了!怎麼不按規矩來?

明峰最靚的仔心里一慌,趕快祭出木劍。

下一秒,明峰最靚的仔手里一空。

木劍被白綾卷走了?!

沒有關系!初嵐此時一定認為她是個劍修,這不正好中了她的計?

明峰最靚的仔微微一笑,正準備拋出符咒,只見初嵐以迅雷之勢繞著她跑圈。

「?」

然後,她被白綾裹成了一個繭。

初嵐扯著白綾兩端,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然後累得蹲在地上直喘氣。

「承讓。」初嵐朝明峰最靚的仔行禮,「道友很強,只不過我身體虛弱,不便斗法,又自幼喜好文靜,害怕打架,只好把你捆起來。」

「……」明峰最靚的仔瞪著初嵐,差點氣哭。

這話說的。

身體虛弱,不便斗法,害怕打架。

「那你來小比做什麼?!」明峰最靚的蠶繭扭來扭去,悲憤道。

初嵐嚴肅道︰「為了掙錢拯救失足少男。」

「???」

台下掀起一陣騷動,他們見過一招制敵的,見過兩方神仙斗法不相上下的,就是沒見過這種上來不發一招,直接把人捆住的。

一舉一動之間隱隱透露著「你不配我出招,我也不屑于打你」的囂張。

「本場,好漢輕點兒別打臉,勝出!」

初嵐抬手一招,白綾飛起,纏回她手腕,變成一個白玉鐲子。

她又犯了一個錯誤——收法器不收進袖袋,而是戴在身上。

台下,文宇站在眾人中,盯著好漢輕點兒別打臉的手腕,雙眉越擰越緊。

這個白玉鐲子……她是初嵐!

文宇剛剛看了全程,初嵐一個術法都沒有施展就贏了。加上文莆說她比自己強的事……

文宇笑了笑,初嵐再強又能怎樣?終究還是一個沒有背景的女修。

在修真界,沒有人脈沒有靠山,寸步難行。

讓她提前嘗點苦頭吧。

文宇拿起傳訊石。

「李伯,幫我個忙,把‘好漢輕點兒別打臉’這個人從練氣期移到築基期的比試場地去。」

下午,初嵐再次來到大殿前,發現公示欄上自己的比試場地變了。

不過她也沒有多想,畢竟身邊也有人說自己換地方比試。

初嵐隱匿了外貌,朝著叫「戊辛」的高台而去。

熟不知,等待她的,都是高她一個大境界的築基期弟子。

而練氣和築基之間的實力,可謂有天塹之別。

幽峰。

幽寂真君恭恭敬敬向座上的紫衣尊者遞了一盞茶︰「晚輩已經命人去徹查舞弊之事,今日下午便能有結果。」

紫衣尊者沉吟片刻,道︰「如今太虛宗地位岌岌可危,切不可再招攬心術不正之輩。」

幽寂真君鞠揖道︰「是晚輩辦事不利,請師尊責罰。」

紫衣尊者笑了笑︰「我已是一只腳邁入大乘的人,不至于為這點小事動怒……今日下午還有幾場比試?我內傷初愈,來看看小輩們比試還是挺有意思。」

幽寂真君算了算,道︰「築基期的有幾個在戊辛高台比,練氣期的在甲辰高台。」

因著上午去了甲辰高台,還撞見舞弊之事,紫衣尊者有些不高興。

「那就去戊辛高台看看。」

幽寂真君連連答應,心里想,這次要是再撞見舞弊之事,他這幽峰峰主就不用再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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