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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扶農助農也很重要!

「他真是這麼說的?」

卞思仁臉色有些怪異看著龐細清。

龐細清點點頭︰「不過我問他辦法是什麼,他卻是不再說了,說是以後我們回知道的。」

卞思仁忍不住笑道︰「哪里有那麼容易,光是越州一地,便會收到至少十萬貫的利息,放到整個天下,多了七八百萬貫,少了也要有二三百萬貫,這麼龐大的數量,他怎麼拿得出來!

這不是異想天開麼?不過算了,這事情咱們既然交出去了,咱們便不用多管了。

就是我之前問你的那個錢莊的事情,你與他交流過沒有?」

龐細清點點頭道︰「問清楚了,老奴還與那瞿洪慶聊了,據他們的說法是,到時候朝廷會規範所謂的金融市場,不是誰都可以放貸了,以後放貸,都是要統一利率,還得具備有牌照才可以放貸,若是私放貸款,尤其是那些放高利貸的,抓到了恐怕要被罰得傾家蕩產的。」

卞思仁笑道︰「罰得好啊,只有罰得很了,才能夠嚇退那些想鋌而走險的人。」

龐細清卻是有些憂慮道︰「這牌照咱們一定能夠買的著麼?」

卞思仁點點頭道︰「陳靜安已經答應我了,該是沒有問題的。」

龐細清點點頭不再說話了。

卻說陳宓這邊,監督著接收了賬本,又整理了十幾天,才算是將整個越州的賬給算了出來,這一算,原本的估計的確是準確地,若是來一場天災,越州農戶估計破產無數。

陳宓讓賬房算出來光是越州一地,進行減稅之後需要銀行補貼多少的利息進去,才能夠保證農戶能夠有所收益,算了一下,大約需要貼大約四萬貫左右,根據這麼粗粗一算,銀行需要貼近三百萬貫的利息進去,才能夠保證不損害農戶的利益,又能夠保證青苗法的執行。

瞿洪慶愁眉苦臉道︰「二郎,這般下去怎麼可以啊,咱們光是要掙銀行吸納存款的利息已經接近幾百萬貫了,現在又要貼青苗法接近三百萬貫,這是要命啊!」

陳宓點點頭道︰「是有些壓力。」

瞿洪慶苦笑道︰「咱們現在要在各地設立分行,設立分行需要招聘人手,租賃場地等等,這一年下來也是要幾百萬貫,也就是說,這銀行每年光是支出便要一千萬貫,要掙一千萬貫……這是真要命啊!這朝廷歲入才幾千萬貫,咱們銀行一年就要掙一個國家賦稅的四分之一,這怎麼可能啊!」

陳宓笑了起來道︰「其實還真的沒有你想的那麼嚴峻,今年比較特殊,銀行才剛開始運行,主要的任務是吸納存款,放貸這一塊還沒有真正開展開來,等放貸這一塊的工作徹底開展開來,這一塊的利息會被覆蓋掉的。

至于青苗法的幾百萬貫的利息,是因為今年的稅率定太高了,今年是改不了的,明年咱們要把墾田從富戶手中收回,然後給到農戶耕作,加上減稅部分,農戶願意耕作了,這一塊也能夠覆蓋掉不少的利息。

至于怎麼撐過今年,其實也簡單,第一是快速地鋪展銀行支行,在當地快速地開展吸納存款的業務,只要吸納的存款足夠快,足夠多,就可以支撐利息的支付……」

看到瞿洪慶眼中的驚懼,陳宓知道他在想什麼,笑道︰「不用怕,這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只要明年的放貸正常開展開來,不會有那種局面發生的。」

這時候沒有龐氏騙局的說法,但陳宓知道瞿洪慶這個專業人士肯定是想到了這個,所以給專門解釋了一下。

這個陳宓心中有數,瞿洪慶也就放心下來了,專心去處理這些事情了。

陳宓也能夠稍微歇息一下。

這段時間以來,一來是為了弄清楚青苗法的實施情況,弄清楚里面出現什麼狀況,這對以後收拾殘局有重大的作用;

二來則是深入了解大宋農業經濟的情況,在陳宓的計劃之中,扶農將會是他以後的一大工作計劃。

雖然說工商業才是他以後的工作核心,但是等工商業具備初步的規模之後,這農業還是得扶持起來,因為這時候的農業太過于脆弱了,農業不穩,則國家不穩!

于國家來說,想要提高上限,需要提高工商業,但要提高下限,則需要保證農業!

無論如何,農業必須得搞好。

這段時間一來,陳宓感覺非常地疲勞,一來是工作量很高,這讓他的身體很疲勞,二來則是心累,看到農戶被抽筋吸髓一般的被盤剝,雖然沒有看到具體的農戶,但他的耳邊似乎回蕩著農戶們發出不堪重負的申吟聲,這些申吟聲在夜里他休息的時候夾雜在一起,讓他認為自己像是置身于地獄之中!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陳宓下了決心,一定要將青苗法的弊端給更正過來,農戶夠苦了,加上青苗法的壓迫,他們會沒有生路的。

不僅要更正青苗法,還要利用銀行,對農戶進行幫扶,這樣才能夠改變他們的命運。

不過,其實這些方法只是治標但不治本,真正的治本是將土地從地主手中摳出來,分給農戶,也就是所謂的土地改革,但除非推翻大宋朝,否則想要這麼做,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這種方法,即便是王安石這等狂人,也不敢提出來,因為一旦有人敢提出這種方法,第一時間便會成為眾矢之的,因為這種現實是,所有的官員士大夫都是既得利益者,要這些既得利益者支持自己革他們自己的命……太天真了!

所以,如果要在這個框架下做一些事情,便只能治標了。

陳宓想了許多,但也只能徒勞嘆息一聲。

陳宓來到了越州已經二十天了,御史中丞祖無擇才姍姍來遲,他一來便秘密提審那個刺殺陳宓的水匪頭領。

說是提審,其實也是確認一下而已,落在陳宓手上這麼久,該挖出來的東西早就被挖出來了。

「……你交代過,是程家的程頤指使你來刺殺陳宓的?」

祖無擇問道。

水匪頭領點點頭︰「是。」

「是他親自與你見面的?」

「不是,他怎麼會見我這種人,見得是中間人。」

「那你怎麼會知道是程頤指使的?」

「他們以為只要用了中間人,我們就不會知道背後是誰,其實為了自保,我們每次接了任務之後,都會查清楚背後的關系的,還有,所謂中間人,也是我們這一行的,他們的主顧,未必會死,但得罪了我們,他們一定會死。」

「中間人呢?」

「我不知道,當晚刺殺失敗,第二天就被抓了,按理來說,中間人已經遠遁他鄉了。」

「你一定能夠找到他是不是?」

「找不到,他知道我們全軍覆沒,一定會驚慌失措,不會按照之前的方式躲藏的。「

……

「怎麼樣?」

陳宓笑著問道。

祖無擇一臉的不爽︰「果然如同你所說,還真的難以順藤模瓜查到程頤那里去,現在即便是彈劾他,也難以動得了他。」

陳宓點點頭道︰「沒錯,少了一個關鍵的環節,的確是難以定罪的,只是這人海茫茫,想要找到那個中間人,卻是絕難做到的。」

祖無擇發狠道︰「這個事情交給我吧,即便是大索天下,也要找到這個人,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老夫就不行找不到他!否則程家老是窺伺在側,總是如鯁在喉的。」

陳宓點點頭道︰「該找也是要找,不過目前的任務還是青苗法的事情,越州的事情到目前為止可不算完,卞家叫出來了,可有其他的豪門大戶還不肯交出來的,還需要您來震懾呢。」

祖無擇露出獰笑︰「還有誰不肯交出來?」

「山陰婁家、婺州李家、明州徐家、台州烏家、處州金家、溫州陳家還有衢州杜家。」

祖無擇聞言笑了笑,都無須多加思索便道︰「婁家有婁師道、李家有李明言、徐家有徐世祖、烏家是烏臨中、金家溫家也有代表人,老夫去信便是,若是不願意退出,那老夫也無妨來一波暴擊。」

陳宓大笑起來︰「老前輩真是風趣。」

祖無擇哼了一聲道︰「這些家族貪得無厭,不知道進退,不給他們一個教訓是不行的,嗯……要不還是不要去信了,該給立立規矩,老夫馬上寫奏折彈劾他們,彼其娘之,小子,你手上藏了他們什麼把柄沒有?」

陳宓從懷中掏出一大本簿子︰「待晚輩翻翻看。」

祖無擇一把搶過來,粗粗翻了一眼,不由得笑罵道︰「你小子在這里等著老夫呢!」

原來那簿子上,山陰婁家、婺州李家、明州徐家、台州烏家、處州金家、溫州陳家還有衢州杜家的各類罪狀都在其中。

且婁家的婁師道、李家的李明言、徐家的徐世祖、烏家的烏臨中、以及金家溫家等各家的代言人,可都是罪狀在上面呢!

當然罪狀有大有小,但正經當官的,罪狀大小,都是犯忌諱啊,而且這涉及青苗法之事,現在官家與王安石都在大力推動,這些人光是一個侵吞青苗法成果的罪狀,就足以讓他們翻船了!

祖無擇笑罵陳宓,陳宓也沒有辯解,而是笑道︰「便是要勞煩老前輩了,老前輩可是要招人恨了。」

祖無擇大笑起來︰「無妨,希濤還等著老夫團聚呢,哎呀,做官這麼多年,老夫一向沉穩,沒想到臨了老了,還能干出如此驚天動地的大事,哈哈哈,也是有趣啊!」

說來也是,彈劾的這七家,都是越州各地方名門望族,他們的代言人官位低的都得是知州了,高的甚至是京朝官,祖無擇一下子彈劾這麼多人,可不就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了麼。

不過,這就是陳宓想要讓祖無擇做的事情。

此事正是要立一個範例,讓那些私放貸款的人看看,讓他們知難而退,不然一家一家的說服過去,那得多費勁啊!

祖無擇以前是頗為拖沓的,但此次卻是興致勃勃的連寫七八分彈劾奏折,倒不是因為彈劾事實證據俱全,而是有一種孩子作壞的痛快感,男人什麼時候最快樂,那就是搗蛋的時候啊!

祖無擇寫奏折寫得開心,但他投回去的奏折卻是頓時讓朝堂上下炸了鍋。

公亮顫顫巍巍地找到了張載。

張載頗為驚詫︰「曾公,您怎麼來了,您最近身體可好了些?」

公亮冷冷道︰「身體是好不了啦,但離死還遠了些,總不至于那麼快死掉,但有些人卻已經無視老夫了,想必也是想著讓老夫早幾天死吧。」

公亮話里面怨氣極大,張載這麼一听,哪里不知道這位是興師問罪來了,趕緊站了起來︰「曾公,您這是說什麼話,您對我有什麼不滿的,請盡管說,可不敢說這個。」

公亮哼了一聲道︰「你難道不知道麼?」

張載陪笑道︰「還請曾公明示。」

公亮瞥了他一眼道︰「徐世祖怎麼就得罪了張參政,張參政非得整他?」

「徐世祖?」

張載愣了愣,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起來︰「您說的是這個啊,徐世祖……與曾公有關系麼?」

公亮怒道︰「徐世祖乃是我學生,怎麼就沒有關系了,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你若是想背棄諾言,老夫走便是了!」

「哎呦!誤會啊!曾公!」

張載猛然拍了一下大腿道︰「這是誤會啊,曾公!此事是小徒與祖無擇搞得事情,我也是剛剛才知道,一時間沒有想起徐兄是您的弟子,這才大水沖了龍王廟,曾公請恕罪請恕罪啊!」

公亮只是冷笑道︰「那不知道張參政想如何解決呢?」

張載尷尬的笑了笑道︰「曾公您的意思呢?」

公亮不耐道︰「現在問我這些做什麼,是你們想怎麼樣,而不是我想怎麼樣!」

張載嘆了一口氣道︰「此事我那劣徒做得的確是不太合適,應該先行與徐兄商量的,不該將徐兄給架上去,只是此次卻是需得借徐兄的名頭立立規矩。」

公亮露出吃驚的神色︰「借老夫的徒兒名頭立規矩,這話像話嘛!」

張載笑道︰「曾公您知道您弟子做了什麼嗎?」

公亮不說話了。

張載嘆息道︰「原本我也想勸我那劣徒不要這般做法,可是他將材料往我這里一松,我便什麼也都說不出來了,曾公啊,官員可以貪污、可以瀆職,可要是對黎民百姓敲骨吸髓,那就太過分啦!」

公亮緊緊地盯著張載道︰「張參政的意思是我這弟子罪有應得,罪不可赦麼?」

張載搖搖頭道︰「不至于,但是該承擔的責任還是要承擔的。」

公亮頓時怒發沖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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