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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愛情哪里有什麼道理可講

盧仲文作為陳宓的心月復,在談事的時候陳宓並不避著他,也有培養的意思,不過秦大步與檀家兄弟就沒有這樣的待遇。

兩人離開鄔家後,盧仲文有些疑惑問道︰「二郎,這鄔宗賀如此貪婪,你為何還要容他?」

陳宓伸了一個懶腰,笑了笑道︰「用人啊,不怕他貪婪,怕的是他沒有想法,今日我敲打他,就是讓他知道在這個合作當中,雙方本身就是不對等的,這對以後的合作都有好處。」

「您就不怕這鄔宗賀惱羞成怒,然後轉身單干去了,雖然這配方還在您手上,但原材料他卻是知道的,只要多試,總能夠試出來的。

那個梅可嘉背後可能是有人,但他針對的是二郎,並不是他鄔家,他拿著配方找梅可嘉合作,拿四成股份並不難,而且他大約也是知道,梅可嘉身後一定是有能夠跟老宗師掰手腕的大官,也是能夠護佑住他的。」

盧仲文說道。

陳宓贊賞地看了一下盧仲文,這小伙子最近成長頗快啊,思慮上是越來越縝密了。

陳宓笑道︰「仲文,你記住了,民不與官斗,鄔家是民,無論靠上誰都是民,他若是膽敢拿著我的東西去投靠梅可嘉,那他便是我的眼中釘肉中刺,我奈何不了梅可嘉後面的人,但我還奈何不了鄔家?

破家的縣令,滅門的府尹,這話可不是說說而已,別忘了,現在杭州知府還是我那師叔的好友呢,鄔宗賀是個聰明人,一方面他知道這股份的價值,二來他也不是當真要與我翻臉,只不過利益動人心,不斷地試探我的底線,想要拿到最多的利益罷了,但卻是知道,當真背叛我的話,後果他是承擔不起的。

我今天就是給他立了一道紅線,告訴他,這道紅線,你不能過,在紅線之內,足夠的利益我都會給你,但越過了,手過就剁手,腳過就跺腳,腦袋過了,腦袋就要掉咯!」

盧仲文欽佩道︰「二郎年紀輕輕的,也不知道怎麼學到這些的,把握人心的能力竟是如此過人。」

陳宓只是笑了笑,怎麼來的,還不是幾十年商場搏擊中學來的,這等世情人心需要揣摩,沒有足夠的時間,即便是天縱奇才,也是難以窺探的。

事情千頭萬緒的,一時間竟然有些忙亂起來。

陳宓在忙碌之中,突然想起了後世的一個笑話。

一個人撿到一把韭菜,開心之余,便想著炒一個韭菜炒蛋,可家里沒有鍋爐怎麼辦?

便想著買套鍋爐,可又想到有了鍋爐,自己也不會炒菜啊,還不得娶個媳婦?

可想要娶媳婦,得有車有房才行吧,可買房買車……這哪里買得起?

于是那人趕緊把韭菜給扔掉了,還慶幸想道——老子真是聰明呢!

現在自己就像是那個撿到韭菜的人一般,明明只是想要籌辦一個銀行而已,卻不得不來搞什麼西湖、搞什麼水泥廠、還得籌辦建設一個西湖城,也不知道繼續下去是不是還得建立一個國家?

陳宓自嘲地笑了笑。

不過做事歷來如此,哪里有一蹴而就的,能夠做成大事的人,其實也不過是因為有了一個目標,然後一步一步解決問題罷了。

現在他要解決的事情便是梅可嘉。

不過還沒有等他想出辦法來,祖無擇卻是使人來找他。

陳宓趕到府衙見祖無擇。

祖無擇一見面就拿出公文給陳宓,笑道︰「這公文還沒有簽發,但已經是通過了,只等我用印便是了,你可得想好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陳宓接過來看了看,上面寫明了西湖修繕的必要性,又將陳宓的名字寫在承包人上,還將西湖南面的那一大塊土地作為報酬的事情給落實了下來。

祖無擇補充道︰「那土地的地契已經在辦理了,一旦這公文簽發,地契很快就會下來了,但如果你沒有完成你的承諾,地契還是要收回來的。」

陳宓笑道︰「定了,沒有問題的。」

祖無擇點點頭︰「徭役的事情我沒有與他人說,你若是需要,可與我說,無非就是一道公文的事情,衙門這邊什麼都不做也是不行的。」

陳宓點點頭道︰「如果需要的話,小子會像老前輩開口的。」

祖無擇笑道︰「別的事情也可以,老夫在杭州還是能夠說上幾句話的。」

陳宓心中一動,問道︰「梅可嘉此人老前輩可知?」

祖無擇點點頭道︰「倒是知道的,怎麼?」

陳宓道︰「修繕西湖卻是需要大量的煤炭,但煤炭都在他手里,卻是有些不便。」

祖無擇點點頭笑道︰「此事容易,老夫給你協調一下,調撥一批便是。」

陳宓搖搖頭道︰「所需煤炭數量卻是不少,還是持續需要的,如果不是特別供應,應該是不夠的。」

祖無擇皺起了眉頭道︰「那倒是有些麻煩……」

他沉吟了一下道︰「……那不如衙門給他發一道公文,令他協助修繕西湖,所需煤炭,需得全力供應。」

陳宓苦笑道︰「卻是不好如此,他背後應該也是站著人呢。」

祖無擇眉頭一掀︰「哦?」

陳宓苦笑道︰「小子此次下杭州,乃是帶著任務來的,前段時間小子不是要到了籌辦銀行的差事麼,這銀行的差事原本卻是安石公的公子王雱的差事,因為銀行是小子提出的。

煤餅場的成功,讓陛下更加信任我,所以將這差事委任給了老師,當然主要還是因為小子,這本來沒有什麼,但王雱卻是將我記恨上了,此次梅可嘉這般,應該是王雱指使的。」

祖無擇皺起了眉頭︰「是王安石那老小子啊,哼,這父子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你說得對,如果是這樣的話倒是不好亂來了,不然老夫這公文一下,便會成為言官攻擊的對象了。」

陳宓沉吟了一下道︰「老前輩,這事情您就別操心了,小子只需要一個與梅可嘉會面的機會,小子自己去說服他!」

祖無擇松了一口氣︰「這個簡單,西湖修繕的事情已經定下,接下來還是得需要杭州士紳支持的,也得告知一下,老夫讓府衙出面邀請他們過來,到時候給你們安排一個會面的機會即可。」

陳宓作揖︰「那便謝謝老前輩了。」

祖無擇笑道︰「客氣作甚,這還是在幫老夫嘛,雖然你修繕西湖應該是有自己的考量,但西湖的修繕若是成功,最大的受益者還是老夫嘛,說不定能夠借助此事重返汴京城呢。」

陳宓笑道︰「前輩重返汴京之事,即便是沒有此事也是可以的。」

祖無擇哈哈笑了起來。

……

東青門外,菜市橋。

城門之外,一望多是菜圃。

此時的菜市橋,還沒有稱之為瓦舍。

所謂瓦舍,取的是來時瓦合,去時瓦解之義,易聚易散也,因為北宋滅亡,北人倉皇南下,因為在杭州城內沒有居處,便在城牆外搭建棚戶居住,是為瓦舍,菜市橋也被稱為菜市橋瓦,不過現在還到處都是菜圃。

菜圃之間也多有院落,雖然不如城內繁華,但好在清淨。

蘇念卿與香椿來到杭州,因為月兌離繁華,也不願意再入繁華,便在這里落足,花了些錢在這里買了個不算太過破落的院子,過起了小日子。

因為所居之處多是菜圃,蘇念卿不想坐吃山空,便起了心思,在院子外盤了一塊地,打算等春天到來,與香椿種一起種菜,就算不夠賣,至少也能省掉買菜錢,關鍵是,也能消磨許多的時間。

最近的時間,一陣倒春寒到來,倒是將這計劃給擱置了,蘇念卿卻像是個老農一般,天天看著空著的田地發愁,不過這種愁卻是有些技癢的意思,一開始想著的是大展身手,現在卻是因為寒冷沒有辦法開干,大約就是類似後世買了一個快遞,快遞卻來得十分緩慢一個意思。

蘇念卿因為樣貌太美,剛來此地,不好到處亂逛,以免引人覬覦,所以大多數時候都是深居簡出,小丫頭香椿卻是沒有這等顧慮,加上性格活潑,也愛與老阿姆等人扎堆,沒有多久便成了附近的人都熟口面的小丫頭,還成了一個包打听。

這一日,蘇念卿扎著鄉下農婦一般的頭巾,身上穿著的也是農婦打扮,看著有些臃腫,臉上也沒有施粉黛,但天生麗質卻還是遮掩不住,讓人一看便要月兌口而出一句好一個標致的鄉下農婦!

但此時的鄉下農婦卻是學著老農愁眉苦臉,看著還真的像是一個看不到地里收成的農婦一般。

「姐姐,姐姐!」

小丫頭香椿在田埂上飛奔而來。

蘇念卿有些擔心︰「慢一點,慢一點,別摔了。」

小丫頭香椿腳步反而又快了幾分,如同乳燕歸巢一般投向蘇念卿的懷中。

蘇念卿一臉的無可奈何,將香椿給抱住。

香椿氣喘吁吁,臉色潮紅,還沒有來得及喘勻,便獻寶一般說道︰「姐姐……姐姐,你……知道我听到了什麼,你一定想不到!」

蘇念卿微笑道︰「是黃大嬸家的黃狗生了,還是穆大叔家的牛走丟了,亦或是……嗯,菜市橋那邊有人賣羊肉,你可是饞了?……沒事,若真是饞了,明日便去買肉去變好了。」

香椿一听頓時不樂意了,嗔道︰「誰……誰饞了呀!」

說著舌頭舌忝了舌忝上嘴唇,蘇念卿忍不住笑︰「好好,你沒有饞,那明日便不買肉了。」

香椿哼了一聲道︰「愛買不買,誒,姐姐你別打岔,你快猜猜,我听說了什麼?」

蘇念卿笑笑不說話。

香椿頓了頓腳,惱道︰「哼,不猜就不猜,我也不願意說,反正又不是我關心的人。」

蘇念卿一听,心下一動,趕緊問道︰「好香椿,姐姐是猜不到呀,你快給說說嘛。」

香椿卻是傲嬌哼了一聲,將小腦袋高高昂起,並不說話。

蘇念卿笑道︰「明日多賣一兩肉,帶肥肉的那種。」

香椿舌忝了舌忝嘴唇,卻是道︰「哼,我才不稀罕呢,我要說,但不是圖那肉,只是我願意說。」

蘇念卿笑道︰「那是,小香椿當然不是那樣的人,你快給姐姐說說嘛。」

香椿得意一笑,這才興奮說道︰「姐姐,姐姐,今天我在菜市橋,听到了那沒心肝的消息了,他現在就在杭州呢!」

蘇念卿不由得有些失神,愣了愣道︰「不能吧,他怎麼會跑到杭州來?」

香椿急道︰「怎麼不能,我听說了,前幾日他就在望海樓,望海樓姐姐知道的哇,還有詩為證呢。

他在望海樓的文會上,現場做了三首詩詞呢,兩首夢江南,一首叫夢西湖,一首叫夢錢塘江潮,還有一首叫什麼臨江仙,當場技驚四座,現在這三首詩詞在市井之間已經傳開了呢,大家還都不知道他在汴京的事情,還都來問我呢。」

香椿說著,話里面可是十分得意,卻是沒有發現蘇念卿渾身繃緊,呼吸變得十分急促起來。

蘇念卿道︰「詩詞……詩詞呢?」

聲音中帶著顫抖。

香椿再怎麼不懂事,也該看出了不對勁了。

「姐姐?」

蘇念卿笑了笑,兩地清淚卻是滴落在田埂上。

「姐姐!你怎麼啦?」

香椿有些慌。

蘇念卿搖搖頭道︰「姐姐沒事,詩詞呢?」

香椿趕緊拿出幾張紙來,蘇念卿趕緊拿過來,看了好久,又是滴滴淚水掉落,在紙上暈出淚痕來,她低聲道︰「冤家,我都要忘記你了,你怎麼又來了呀!」

聲音中有淒婉,也帶著喜悅。

說來也是奇怪,實際上她與陳宓不過見了兩面,也不過是講了幾句話,但之後卻是天天想起,尤其是來到了杭州之後,時不時就會在夢里相見。

她見過那麼的人,也算是走了不少路,原本不該如此膚淺,但卻是不知為何,一縷芳心卻是逐漸淪陷。

緣分便是如此奇妙。

她卻是不知道,後世有個小說家在小說里有個經典的片段,被人總結為風陵渡口初相遇,一見楊過誤終生這麼一句話,其實也就是這麼一個道理罷了。

愛情哪里有什麼道理可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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