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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這孩子從小就拗!(還有一章……)

一晚上寫出五首詩詞……這事情听起來有點不太靠譜啊。

張載沉吟了一下道︰「宴先生能否詳細說說。」

宴清平連連點頭︰「那是那是,雖然昨夜我們並沒有在現場,但卻是有送信人詳細描述的。」

張載點點頭。

宴家的情況他在得知陳宓父親陳年谷的時候,也是詳細問過李泰的。

知道對這些人家來說,每次這種詩會的時候,都會派許多下人去各個大的詩會蹲守,不僅會記錄下詩詞,甚至還有下血本的還描畫出現場的情形,以忠實記載下當時的情況。

宴家估計也是類似情況,所以講述的估計也是比較貼近事實的。

宴清平可能對整個事情都了如指掌,但再次說起的時候,依然很是興奮。

他詳細地描述了現場的情況,當然是經歷了各種藝術加工過的,不過這對于現場的情況並沒有過大的扭曲,因為並無必要。

現場的情況本身就頗具戲劇性,所以宴清平只需在鋪墊轉折上做一些詳細地說明,就足以將氣氛給烘托起來了。

宴清平是個會講故事的人。

詩會高潮自然是足以震撼人心的,但在之前的那些鋪墊卻是在相對漫長的時間里面發生的。

若是沒有足夠的技巧,要想用言語描述將高潮時候的氣氛都給烘托出來,卻是比較為難的,听的人只能用想象力去補充。

宴清平卻是通過各處鋪墊給串聯起來,然後用先抑後揚的手法進行描述。

在宴清平的版本里故事是這樣的。

晏幾道的那首詩的強勢出世,醉仙樓眾人如喪考妣,蘇嘉借機打擊陳宓,想要以陳宓為墊腳石,沒想到被陳宓一首青玉案給打擊得失魂落魄當場落淚,被父親蘇頌帶走。

而晏幾道听聞青玉案後,不甘心被壓下去,于是帶著人馬沖擊金水河詩會,想要當面打壓陳宓。

陳宓卻是胸懷寬廣,不願與晏幾道一般計較,而且心懷天下,認為詩詞只是小道。

陳宓已經是想息事寧人,沒想到晏幾道卻是借陳宓的一句【詩詞只是小道】的口誤,倚此想要將陳宓打為口出狂言的妄人。

晏幾道是宰相之子,名聲極大,蓄力打壓陳宓,這讓當時情況危急到了極點。

若是陳宓不反擊,那麼第二天便會成為汴京城有名之狂人,以後的前途恐怕會付諸流水。

這種情況之下,陳宓自然不能被戴上如此帽子,于是只能絕地反擊。

這種境地之下,換了任何一個人,都無法為自己洗清冤屈。

但陳宓不是凡人,直接藝高人膽大的對眾人說,任何人都可以出題,只要出題,他就能夠當場作出詩詞來等等。

于是當夜陳靜安斗酒詩百篇……啊,不是,是五篇……

宴清平果然不愧是胥吏家族出身,無理尚且辯三分的本領拿來講故事,當真是將一個元宵詩會講得異彩紛呈,連張載都听得十分的震驚。

當然,他的震驚不全是因為里面的故事,陳宓的五首詩詞才是他震驚的根本。

但不能否認,其中的跌宕起伏的確也是他震驚的緣由之一。

「東風夜放花千樹……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真好,寫得真好,元宵詞第一當之無愧,以後元宵,恐怕再無人敢做元宵詞了,哈哈哈哈!」」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子純福氣!」

「……白發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間萬事。……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呵呵,李子和啊李子和,你自詡是靜安之恩人,但有了這首詞,從今往後,你若是再敢說靜安壞話,你就是青史之小人了!

你因靜安留名青史,若敢詆毀,便是自污罷了,哈!」

「……小樓一夜听冬雪,深巷明朝賣梅花。……唉,靜安心中竟然是如此孤寂,唉……」

張載瞪了陳年谷一眼,意思便是,若非是你這父親,陳靜安也不必如此!

陳年谷一臉的羞愧。

「……妾本東華門外住……哼,這小範忒不懂事,還好靜安年紀雖小,但卻是知曉厲害的,要是不懂的與歌妓保持距離,貿貿然就來了個艷詞,豈不是壞了他以後的前程,等我見了小範,非得罵他一頓不可!」

宴清平每背一首詩詞,張載便會發表一下言論,贊賞之情溢于言表。

宴清平看到張載如此在意陳宓,心里更是興奮不已。

張載如此在意陳宓,說明這陳宓的價值就越大,外面所說的張載要將陳宓扶持為關學衣缽傳人的傳說便越是真實。

于宴家來說,陳宓越是出色,宴家之利益就越大!

陳年谷心里卻是變得苦澀起來。

本來作為父親看到兒子越是出色,便該越是開心才是,但陳年谷卻是心中苦澀,甚至連他都不知道,他內心漸漸生出嫉妒來。

同樣是赴京,他來了汴京城那麼久,不說考不上不說,卻是越混越差,甚至不得不舉債度日。

但自己這個小兒子,來了汴京城區區半年的時間,不僅住上大院子,還抱上了張載這麼一條大腿,更是出了偌大的名聲!

有如此名聲,想來科舉也不在話下了!

人與人的差距為何如此巨大!

上天何其不公!

嗯?

難道是陳家的氣運都被自己這個小兒子給吸走了,以至于自己如此落魄?

就在陳年谷恨得牙癢癢的時候,外面突然有了車輛的聲音,一輛獨輪車轔轔而來。

陳年谷一看,卻是自己那大兒子陳定。

陳定頭上微微出了汗,在這大冷天,甚至挽起了袖子,露出粗壯的手臂。

半年不見,陳年谷發現自己這個大兒子又高壯了不少。

陳定本來臉上帶著微笑,但往里面走來看到陳年谷的時候,眼楮一下子變得通紅起來,里面有淚水盈眶,但隨即臉色變得煞白起來,眼神里面有怒氣迸發。

宴清平輕輕咳了一聲,臉上滿是笑意︰「你就是我那陳定外甥吧?」

他以為自己表現得足夠和善了,陳定至少都得禮貌地回問一句您是誰,但卻見陳定一言不出,轉頭往外走去。

宴清平愣了,轉頭與陳年谷問道︰「我這外甥是怎麼回事?」

陳年谷苦澀搖頭︰「估計是生我的氣吧,這孩子從小就執拗,一會就好了……吶,這不回來了?」

「不是……他手上拿的是什麼?」宴清平有些緊張。

「啊?」

陳年谷也有些慌張。

「定兒?定兒?你這是要干什麼?」

陳定手上拿著一根扁擔,臉色狠厲,腳步十分堅定朝陳年谷以及宴清平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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