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郭靖坦言自己還沒學「獨孤重劍」,洪七公的臉上頓時變得有些疑惑。
丘處機也只能無奈的笑了笑。
郭靖和楊康兩個徒弟,天賦是完全不同的。
要說智力,楊康明顯是高了兩個層次,各種招式變化,都是一學就會。
郭靖這邊,勝在專注和苦練,招式變化差了一些,但依靠不間斷的練習,不僅武功的發力技巧掌握的很純熟,形成肌肉記憶後,出招比腦子還快。
因此楊康無論是練劍還是練槍,初始都是從招式學起,先掌握「獨孤九劍」再不斷加強勁力。
郭靖這邊,主要還是走「一力降十會」的路子。
丘處機當年給郭靖講這兩套功夫,主要是告訴他,世間最適合他的武功,只有這兩種。
「獨孤重劍」礙于丘處機和「江南七怪」的賭約不方便學,丘處機還是希望他有天見到洪七公,能抓住機會。
郭靖對學習別派武功,心里還是有些障礙的。但見到洪七公望向丘處機的目光有些不善,在一邊手忙腳亂的解釋道︰
「師父沒法教我劍法,也是有苦衷的,等我十八歲以後就能學了。並且師父將劍法的道理融入到了槍法中,要不俺耍一套槍法給前輩看吧」
說著,不等眾人回應,他已經拿出長槍,一板一眼的耍起了「七十二路楊家槍」。
原本還有些不以為然的洪七公,見到郭靖耍了兩招後,也輕「咦」了一聲,仔細看了起來。
一直到郭靖耍了五十多照,洪七公才點了點頭,輕輕一躍,已經出現在了郭靖身旁,用打狗棒在郭靖槍頭微微一點,借彈力又回到了原位。
「好、好!」
洪七公先是稱贊了兩句,然後又搖了搖頭︰
「這槍法倒是不錯,只可惜下馬步戰,行走江湖還是多有不便。那重劍雖然老叫花沒機會親眼得見,但進退撲擊應該不會給對手留下什麼破綻的,用槍終究是差了一籌。」
丘處機听到洪七公的點評,也笑著點了點頭。
江湖爭斗,即便融合了「獨孤九劍」的劍意,長槍自身的弱點也是比較難克服的。
「難怪你這麼客氣的請老叫花吃肉喝酒,原來打起了老叫花功夫的主意。」
洪七公雖然不知道丘處機的「苦衷」是什麼,此時也大致猜到了對方在打什麼主意,不由哈哈一笑,對丘處機說道︰
「吃人家的嘴短,我老叫花又最怕欠人家人情,這倒是麻煩了你在全真教搞出那麼大的聲勢,就連老叫花都有所耳聞,應該是不差銀兩的」
洪七公口中念叨著,似乎對手中的烤肉都失去了興趣。
看到老乞丐的模樣,丘處機笑而不語,那邊的郭靖卻不忍見到他為難,站出來說道︰
「師父傳授給我的武功,已經很高深的。我們在草原,有客人來做客,用酒肉招待是最平常不過的事情,哪有要收客人禮物的道理」
听到郭靖這麼說,洪七公臉上的表情更糾結了。
「好吧!」
良久之後,洪七公終于一拍大腿,對丘處機說道︰
「平日我老叫花向人討些殘羹剩飯,倒也無妨,今日主動吃了你們的好酒好肉,終是難以報答。你是王重陽的傳人,說起來也不是外人,這‘降龍十八掌’你要想學嘛只需要經過老乞丐的考驗就可以,如何?」
說完,不等丘處機回應,他就繼續說道︰
「既然你說‘獨孤重劍’和‘降龍十八掌’並稱,那咱們不妨試一試,如果你的劍法能叫老叫花滿意,那我就將這套掌法傳給這孩子,能學多少就看他運起了。如果你劍法平平,老叫花傳給他一套別的功夫,小道士你看怎麼樣?」
听了洪七公的提議,丘處機略作思考,笑著點了點頭。
他的這個提議,一方面能了解丘處機的武功,是不是可以在歐陽鋒手底下保住性命,另外一方面估計也是听到「獨孤重劍」的故事,有點手癢。
只是第二點,估計很難滿足這老乞丐了。
當年和一燈、黃藥師交手能打到千余招,一方面是他有意藏拙,另外一方面也是這兩人的武功,是以招式取勝的。
拆招對丘處機有很大的好處。
洪七公如果用「降龍十八掌」,雙方比拼的是勁力的運用,就算丘處機壓制自身功力,也會在短短幾招內分出勝負。
因此,丘處機雖然答應了洪七公的要求,卻不打算和他動手,沒等洪七公行動,就站起身,慢慢走向了不遠處。
洪七公見到丘處機的動作,也是一愣,卻也沒有說話,而是笑呵呵的看著丘處機的下一步動作。
丘處機來到一顆足有臉盆粗細的松樹前,緩緩的抽出背後的木劍,然後將劍刺進了那顆松樹。
「什麼!」
看到丘處機的動作,洪七公哈哈一笑,也走到了那顆松樹前︰
「你不是騙戲法騙我老叫花吧?」
說著,他右手畫了個半圓,重重的一掌拍在了松樹上。
伴隨著這一掌,松樹轟然倒塌,激起了漫天煙塵。
身後的郭靖、黃蓉二人,看到兩人的動作,都歡呼著鼓起了掌。
洪七公卻絲毫沒有為自己剛才的一掌感到自得,而是呆呆的盯著地上的丘處機的木劍,上去模了兩下。
緩緩刺入樹身,遠比猛的一劍刺入,要難得多。
原本他想著,就算丘處機這一劍是真的如此強大,也會破壞樹的結構,他剛才那一掌,應該是將松樹順著木劍造成的縫隙拍成兩截的,這樣無論丘處機這一劍有什麼玄機,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現在看來,似乎丘處機這一劍,不僅勁力極強,還集中在了一個點上。
深入松樹,直至沒柄,勁力卻一點都沒有擴散。
這簡直比一燈的「一陽指」還要神奇。
洪七公看了許久,得出了一個難以置信的答案後,又看了丘處機一眼,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見。
「這一招,也多虧了一燈大師的教誨。」
丘處機說著,右手三指微彈,凌空在樹上留下了三個指控。
「哈哈哈,痛快,痛快!!」
洪七公見到丘處機的動作,竟然哈哈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