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處機等人在屋門外又等了一炷香的時間,期間不斷有親兵打扮的人,遠遠的朝院內張望打探,丘處機幾人也懶得和他們計較。
直到趙王府第五次派人來,丘處機都能听到遠處兵馬行進時,盔甲踫撞的聲音,房門才被打開。
楊鐵心單手持槍,另外一只手攬著換了一身粗布衣衫的包惜弱,楊康則跟在包惜弱身後,神情看不出悲喜。
楊鐵心和包惜弱,見到丘處機就要跪下磕頭謝恩,丘處機用內力將兩人托住,笑著說道︰
「有什麼話,十八年都過來了,也不急在一時。現在天也不早了,咱們也該啟程了。」
楊鐵心听到丘處機的話,這才發現遠處似乎已經集結了一隊兵馬,有些懊惱的說道︰
「我們夫妻多年未見,光顧著說話忘了時間,乃至于讓兩位道長陷入險境,實在是罪過,康兒你和丘道長帶著你娘先走,我來斷後」
後半段話,已經沖向了楊康的方向。
楊康听到楊鐵心的話,微微點了點頭︰
「趙王府內,十年前被師父消滅了兩個謀克的兵馬後,這些年一直都保持五個謀克的親兵,現在他們還沒動手,估計在等援軍,我們還是要快快離開才是。」
說著話,他的目光中又閃過了一絲疑慮︰
「以師父的能力,想要闖出趙王府倒是不難,最難的是如何沖出中都城。不如你們先走,我去打探一下對方調動了多少兵馬,先找個地方藏起來,躲過追捕再想辦法離開中都。」
看起來他倒不排斥逃亡。
丘處機聞言微微一笑,經過自己多年來的引導,楊康對自己的忠誠度已經達到了87,跳反的概率還是比較低的,因此對他的選擇倒也不意外。
眾人听楊康說完,紛紛望向了丘處機。
「何須這麼麻煩,直接走出去便是了。」
丘處機聞言,卻是哈哈一笑,帶頭除了這個小院,看到丘處機的動作,幾人也快速跟上。
這邊剛走出朱紅色的院門,黑暗中幾個身影連滾帶爬的跑去匯報這邊的情形,不多時,王府上空飛起了幾只海東青。
丘處機朝天空一指,熟練度已經極高的「芙蓉金針」射中了距離自己最近的兩只海東青,另外幾只連忙四散奔逃。
來趙王府之前,他們中好幾位都對王府的地形做好了功課,楊康更是在王府眾生活多年。雖然帶著包惜弱拖慢了腳程,他們還是三拐兩拐就來到了一面圍牆之下。
此時,王府追兵的聲音已經不遠,就算是楊鐵心、穆念慈這種武功稍弱之人,也能听到人吼馬鳴之聲。
丘處機在這里停下腳步,左右打量了一下,還沒等別人提問,右手猛地向前一揮,「轟」的一聲響,已經將這道一丈多高的院牆,拍出了一個半丈寬的大豁口。
牆的對面,是一條臨河的街道,河邊的幾顆槐樹上,還拴著五六匹馬,其中就有郭靖的那匹小紅馬。
「原來道士師父早有準備。」
見到自己的小紅馬,郭靖嘿嘿一笑,跑到河邊去牽馬,楊康、穆念慈等人也迅速跟上。
除了丘處機,幾人都上了馬,完顏洪烈帶領的親兵才趕到這個豁口附近。
望著自己王府新開的「門」,完顏洪烈臉色只是微變,就朝楊康和穆念慈的方向喊道︰
「狗賊,將王妃留下,本王饒你們不死!」
「臭道士,你跑不掉的」
「康兒,王妃你們快回來!」
听起來,聲音中竟然有一絲淒涼。
原本幾人已經可以策馬狂奔,可包惜弱听到完顏洪烈的聲音,還是沒忍住嘆了口氣,在楊鐵心耳邊耳語了一聲。
楊鐵心勒住馬,包惜弱隔著牆,對完顏洪烈柔聲說道︰
「顏公子,這麼多年來多虧你的照料,才在亂世中,讓我們母子有了棲身之地。當年您和丘道長有約,一旦找到我夫君的消息,就立刻放我們母子離開。現在我丈夫不但沒死,還來這里尋我,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要陪他一起去」
完顏洪烈听到包惜弱的話,不由一愣,看了一眼她身邊的楊鐵心,搖了搖頭說道︰
「王妃你說什麼胡話」
說著,還給旁邊的梁子翁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出手。
梁子翁卻呆呆的看著牆上的大坑,假裝沒看到完顏洪烈的表示。
「康兒,我這些年來實心實意的待你,莫非你也要離我而去麼?」
完顏洪烈發現身邊的高手不太靠得住,卻也來不及計較,而是望著楊康的方向,柔聲說道︰
「父王還記得,你小時候還主動跟我說,要幫父王分憂,在強人手里保住父王的性命,你回來吧,父王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未來王府的一切都是你的」
听到完顏洪烈這麼動情的話語,楊康在馬上微微嘆了口氣,看了一眼母親,又望向了丘處機的方向。
果然,他看到丘處機正在微笑望著自己。
就是現在麼?
意識到自己必須做出選擇,楊康深吸了一口氣,從馬上一躍而下,對完顏洪烈行了個大禮,這才開口說道︰
「完顏先生,這麼多年來的養育之恩,楊康不會忘。但我終究是漢人,如果我听了您的話,自己可以享受榮華富貴,可這樣又怎麼對得起千千萬萬被金人欺壓的漢人」
說完之後,留戀的看了一眼王府,狠心轉過頭,騎上了自己的戰馬。
「好!」
听了楊康的話,王處一、楊鐵心和穆念慈齊聲叫好。
黃蓉則用好奇的目光,在丘處機、楊康師徒之間不住的大量,似乎想要找到什麼線索。
只有郭靖,在低頭沉思。他還接了「刺殺完顏洪烈」的任務,不知道現在是不是能動手了。
丘處機這邊,雖然不知道楊康有幾分真心,對他的表態卻還算滿意。看王府內的親兵只是列陣,沒有追出來的意思,也笑著對完顏洪雷說道︰
「你對我徒弟,雖有養育之恩,但上次在蒙古,也是他拼死救了你性命,才讓你逃回中都。算是報了你的恩情,我這里再給你個好處,日後如果你落在我們師徒手中,我可以饒你三次性命。」
說完,揮手示意眾人趕緊離開。
「你們以為自己跑得掉麼?」
牆內的完顏洪烈,臉色極其難看的大笑著說道︰
「我早已拿到皇上的令牌,調集了一萬兵馬封鎖趙王府附近,就算離了趙王府,你們又能逃到哪去?康兒,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楊康听了他的話,行動停頓了一下,卻始終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哦?」
丘處機听到完顏洪烈的威脅,哈哈一笑,從懷中抽出了一支通訊火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