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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車燈的燈光,維克托稍稍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位內務人民委員部的中尉,隨即,抬起手,給對方還了個軍禮,問道︰「這里的一切都正常嗎?」

「一切正常,首長同志,」斯塔塞維奇中尉大聲回答了一句,但緊接著又遲疑道,「就是剛才發生了一起斗毆,不過已經處理過了,沒有人受傷。」

維克托點點頭,一邊邁步朝不遠處的木屋走過去,一邊隨口問道︰「怎麼,類似斗毆的事件經常發生嗎?」

「是的,首長同志,」斯塔塞維奇中尉跟在他的身後,回答道,「這個該死的法西斯德國佬生性好斗,自從戰俘營設立以來,幾乎每天都會發生幾起類似的事情。」

維克托沒有說話,中尉對德國人的評價帶著明顯的個人好惡,實際上,根據戰俘營里經常發生斗毆事件,就說德國人生性好斗,顯然是不客觀的,這里是戰俘營,哪怕能夠有口吃的,相信那些「戰俘們」的情緒也不會好到哪去。最重要的是,對未來命運的一無所知,令這里的每個人都免不了情緒緊張,而人在情緒持續高度緊張的狀態下,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都不奇怪。

「希爾德布蘭德•古利特人在哪兒?」朝著木屋的方向走了幾步,維克托才側著頭問道。

「請您跟我來,首長同志,」斯塔塞維奇中尉急忙追趕兩步,趕到維克托的前面,做了個請的手勢,引著他朝右側一處木屋走去,「之前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的同志們將他送來,說他是個很重要的犯人,所以,我就專門給他安排了一個房間,又安排了兩名警衛看著他。」

維克托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這片蓋了一些木屋的棚區,應該是戰俘營看守們暫時居住的地方,一開始的時候,因為天色太黑的緣故,維克托還看的不是很清楚,等他轉過第一棟木屋之後,才赫然發現,這片棚區竟然就在潟湖岸堤下方,而且棚區內的木屋並不少,借著微弱的一點亮光看過去,可以看到影影綽綽的,有差不多十幾二十多處木屋子。

耳朵里能听到「嗡嗡」的馬達聲,最初,這聲音也不是很明顯,倒是朝著棚區走的越近,這聲音就越是清晰,估模著,這應該是發電機運轉時發出的噪聲。

跟在斯塔塞維奇中尉的身後,維克托一行人走到一處看上去頗為寬敞的木屋前面,離著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能看到有燈光從木屋的窗戶內投射出來,因為電壓不穩的緣故,那燈光還忽明忽暗的,映照出木屋前站著的兩道身影,那是持槍的蘇軍士兵。

「就在這兒,首長同志,」將維克托領到木屋的門前,斯塔塞維奇中尉一邊示意警衛將門打開,一邊說道,「之前,我剛剛安排人給他準備了晚餐,現在應該已經睡下了。」

維克托點點頭,邁步走上木屋門前的回廊。

木屋的房門很簡陋,就是用木板子拼接出來的,很多地方都有粗細不一的縫隙,稍稍靠近一點,鼻腔里就能修到一股腐爛植物的氣味,像是一大堆生了芽的土豆堆砌在一塊所散發出來的臭味。

維克托本能的抬手遮住鼻子,同時,視線從門口投進去,就看到一個差不多五十多歲,面容枯瘦,頭發蓬亂的中年人,此時,這個中年人正站在屋內的燈泡下面,仰頭朝屋頂上看著什麼。

這個木屋原本應該是用來囤放蔬菜的倉庫,那股腐爛的菜葉子味非常大,維克托在門口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邁步走了進去,只是在進門的同一時間,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方手絹,遮住了鼻子。

看到從外面走進來的維克托一行人,中年人愣了一下,隨即他舌忝了舌忝嘴唇,又咽了口唾沫,用德語語速飛快的說了些什麼。

「他說,我們沒有必要再問他更多的問題了,」查布拉澤上尉是懂得德語的,他替維克托翻譯道,「雖然他為黨衛軍服務過,但自始至終,也只是一個小角色,所以,他幫不了我們。」

維克托瞟了一眼中年人,微微抿著的唇角抽了抽,線條凌厲的臉上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什麼也不說,只是一只手用手絹掩著鼻子,在幾乎沒有任何擺設的木屋內四處打量,準備找個地方坐下。

領著他們過來的斯塔塞維奇中尉是個心思靈透的人,他見維克托左顧右盼,便搶先跑出門去,沒一會兒,拎著一把簡陋的椅子趕了回來。

「謝謝,」從中尉的手里接過椅子,維克托道了一聲謝,這才彎腰坐下去。

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維克托模模口袋,掏出一包香煙,給自己點上一支,深吸一口,這才抬頭看向面前的中年人,也就是希爾德布蘭德•古利特。

「你是猶太人?」盯著對方看了一會兒,維克托開口問道。

古利特滿臉茫然的表情,一雙眼楮則看向查布拉澤上尉,顯然是在等他的翻譯。

查布拉澤上尉正準備替他翻譯一下,卻被維克托揮手打斷了。

「中尉同志,」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香煙,維克托擺擺手,對站在身後的斯塔塞維奇中尉說道,「去把門外的警衛同志叫進來。」

「是,首長同志,」中尉有些不明所以,但卻還是听話的跑到門口,將兩名警衛叫了進來。

「這位是希爾德布蘭德•古利特先生,」用拿煙的手指了指古利特,維克托面帶微笑的說道,「一個在過去幾年中,始終為納粹黨衛軍服務,幫助他們籌集資金,並與納粹高層人物往來密切的猶太人。」

語氣頓了頓,他接著說道︰「看看他,他有一張消瘦但是卻顯得很平和、善良的臉,如果在別的某個地方遇到他,你們恐怕會把他當做一個和善的人,並且認為他善良的對待所有人。但我必須要告訴你們的是,你們被他的偽善欺騙了。」

屈指一彈,將手里才吸了小半截的煙卷彈出去,徑直彈到古利特的胸前。

煙卷飛出去的力道不小,撞在他胸前的時候,炸開了一團火花,古利特受了驚嚇,整個人往後跳了一步,嘴里還發出驚呼聲。

「他是個猶太人,但在過去幾年中,最擅長做的事情,卻是從猶太人那里掠奪財富,」維克托接著說道,「他精于這份工作,而且做的非常出色,因此,就連希特勒都很看重他,當然,還有戈林,那位胖得像豬一樣的空軍司令。」

他的這番話,顯然是將身邊的幾個人都給驚到了,包括查布拉澤上尉在內,盡管他們知道這個古利特不是普通人,卻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的不普通。

古利特依舊是一臉的茫然,就像是他真的不知道維克托說了些什麼。

「哦,當然,像這樣的大人物,怎麼可能不懂的俄語呢?」維克托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個猶太人,說道,「事實上,我們的古利特先生不僅僅懂得俄語,而且還是個俄國通,當年德國人在列寧格勒洗劫琥珀屋的時候,這位古利特先生就在現場。」

听他這麼說,查布拉澤上尉眼楮都直了,琥珀屋是普魯士國王送給彼得大帝一份禮物,是個真正的屋子,只不過這個屋子是用六噸琥珀建成的,極盡奢華,被稱為世界第八大奇跡。

就在列寧格勒戰役進行的時候,這個瑰寶被德國人掠奪走了,僅僅是用來裝琥珀和珠寶的箱子,就用了整整二十七個。

對于聯盟來說,這個瑰寶的遺失是一個難以撫平的遺憾,因此,要求將其尋回的聲音一直都是存在的。

「所以說,」從椅子上站起身,維克托看著查布拉澤上尉,說道,「對古利特先生,我們不能報以任何同情的情緒,相反,我們要做的,是用盡一切可能的手段,把他的嘴撬開。」

目光轉向斯塔塞維奇中尉,維克托接著說道︰「中尉同志,今後一段時間,我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交給你,那就是,你需要負責讓我們的古利特先生開口,告訴我們,那些他曾經經受過的藝術品去了哪里。」

「至于查布拉澤上尉同志,」視線偏轉,看向眉頭緊皺的查布拉澤,維克托轉口說道,「你需要繼續此前尋人的工作,就我所知,我們的古利特先生可不是孤身一人,他還有一個情人和一個兒子,你需要把她們找出來,如果我們的古利特先生不肯開口的話,那就想辦法從他兒子身上下手,我想,那應該會有些效果的。」

不緊不慢的轉過身,維克托看著面色已經變了的古利特,最後說道︰「讓我想想看,古利特先生的兒子叫什麼?哦,好像是科爾內留斯」

「魔鬼!」古利特徹底撕下了之前的偽裝,他面色漲紅的撲過來,岔開雙手,就想去掐維克托的脖子。

但站在旁邊的警衛們怎麼可能讓他得手,還沒等他靠近過來,兩名警衛已經沖過去,將他結結實實的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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