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給他們劇本嗎？」
一坐下，林尋語氣不善，副導演識趣的走出去，把空間留給他們。
別的組誰敢跟導演這麼橫早就收拾鋪蓋滾了，但在余罪劇組，林尋是絕對權威。
一來他是全額投資，二來他們只是外包團隊。
換句話說，林尋是老板，他們都是打工的。
「劇本出來，第一時間就給了。」導演汪洋露出苦澀笑容。
林尋不敢相信︰「外面全都是這樣？」
「不是，就她一個。」
「你是導演，有人念數字你特麼不管？」
「不是不管，是管不了，她是公司經理塞進來的人，我說話不頂用。」
深呼吸一口氣，林尋冷冷道︰「前兩天拍的內容呢，我先看看。」
這批演員要是都這種貨色，干脆全換了，導演導的不好，他也換，不能因為幾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找出昨天前天拍攝內容，林尋一場一場看下去，汪洋拍攝手法老練，看得出來，對都市劇很熟悉。
演員雖然不是太驚艷，但也中規中矩，沒出亂子。
「林靖羽的呢？」用倍速看了一遍，除了沒出場的人物，唯獨沒看見女主角林靖羽。
汪洋為難，吞吞吐吐道︰「都是些一二三四，我專門剪輯在一塊了。」
混這麼多年，汪洋早成精了，他兩頭得罪不起，所以把林靖羽戲份單獨保存下，林尋問就拿出來，不問就剪進去。
「前兩天拍的全刪。」林尋不耐煩擺手︰「一會你出去通知女演員，讓她明天也別來了。」
忙著錄綜藝，選角的事他沒參與，只是在外包公司給的名單里見過眾人。
從履歷來看，每個人都不錯。
林靖羽在這部劇飾演的是女主，當時他提的要求是外形漂亮，身材好，有表演經驗。
現在看來，除了最後一項，其他倒是符合。
但她不但沒表演經驗，基本台詞都不背，這種演員怎麼敢要。
「林總，她是公司推薦的女一，現在換人要賠違約金的，是不是再給她次機會？」
女主角片酬七十萬，簽約給百分之二十，拍攝一半給百分之三十，一個月後結清剩下百分之五十。
這會趕人，那百分之二十肯定拿不回來，不但拿不回來，還要賠違約金。
「好了沒有，天兒冷著呢！」林尋還沒說話，外面傳來女一號帶著抱怨的輕喝。
林尋怒罵︰「⺪！」
汪洋小心翼翼答道︰「林總，這不行啊，她是經理的人，換個解決方式吧。」
「換什麼，我換……你想什麼，我就是單純罵人，今天別拍了，馬上出去讓她滾，告訴她，違約金不賠。」
臉上賠著笑退出棚，轉身剎那，汪洋又換了一種笑容，對著演林靖羽的演員道︰
「張老師，你演的很好，但林總覺得你和這個角色契合度有點瑕疵，他希望能找一個更合適的演員。」
所有人一愣，這是，被當場炒了？
選定了角色一般就不會換人，換人也沒當場換的。
他們以為林靖羽這個角色林尋選的，今天特意過來漲見識，看看互念數字是什麼場面。
沒想到吃到大瓜。
「你說什麼？」女主演有點不敢相信︰「他要換我？」
「額，張老師，你演真的不錯。」汪洋厚著臉皮滿嘴跑火車︰「可能是林總覺得有點……」
「我是白紙黑字簽約的女一號，說換就換？違約金呢？姓林的，你給我出來！」
棚內，林尋戴著耳機沒理她，動動嘴皮子就能解決的事，吵架完全浪費時間。
大家體體面面的離開，相互留幾分面子，都好。
他想體面，有人卻不想。
女主演掀開棚布闖了進來，對著他一頓咆哮輸出，大概意思就是她有後台，不能走，如果走林尋必須賠違約金。
說到最後語氣一軟，表示可以背詞，只要能留下來什麼苦都能吃。
在吃苦這兩個字上咬得很重。
掏了掏耳朵，林尋不為所動︰「張小姐，別讓大家難堪好嗎？」
呵呵，大棒加甜棗，軟硬兼施，玩的溜啊，要是一般人可能會吃她這一套。
「你非逼著我走是吧？」女主演咬牙切齒，發狠道︰「可以，違約金賠我。」
「我陪你大爺你看行不行？沒把百分之二十片酬要回來算不錯了，別給臉不要臉。」
「你不給我就告你！」
「告啊，咱們法院見。」林尋一臉無所謂︰「合約寫的是演員按照合同要求完成拍攝。」
「你現在是念數字，我合約上讓你念數字了？是你違約在先，我只是按合同辦。」
「你，你不要太過分了！」
「慢走不送。」
望著女主角離開，林尋露出嘲諷眼神，「打官司，嚇唬誰呢。」
拍戲念數字被換角打官司，案子一出這個女演員可以改行了。
出棚，林尋見其他演員還在片場，笑呵呵道︰「我最討厭的就是不敬業演員，一旦遇到絕不姑息。」
「不過我相信這種人是少數，大部分演員還是敬業的，今天就這樣吧，等明天新的女主演到了再拍。」
坐上劇組商務車，一連串臥⺪從林尋嘴里蹦出來，趕緊拿出手機翻通訊錄。
劇組一開機，場地，人工，片酬，吃住，哪樣不要錢，一天二三十萬就出去了。
找不到女主再拖下去，只消十天半月，劇組得原地解散。
「喂，非非，你到家了嗎？」
湘南，邢非剛回酒店就接到林尋電話。
一年級大學季全體上了天天向上，林尋一錄完就走了，她們則是打算玩一天再離開。
「沒呢，怎麼了？」邢非一邊說話，一邊月兌衣服準備洗澡。
「江湖救急，我有部戲女主的跑了，你能不能過來救場。」
女主跑了，自己去救場當女主？一下子被這種好事砸頭上，邢非腦袋暈乎乎的。
「喂，喂，還在嗎？」
「在的，你發地址給我，我這就買票，明天一定到。」
一年級最後一期她去橫店實習過，知道現在演員行價，特約演員一年收入就不比大城市白領低。
更別說配角主角了。
一部戲頂別人打工幾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