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奈何望著自己被鮮血染紅的青衫,滿臉不可置信。
須知,就算尸祖侯卿如何籌劃,他也有著千年時間的空檔期,這一千年的空白,他沒有任何修煉,哪怕一朝得以恢復成鼎盛,也絕不可能有此等修為!
更何況,現如今靈氣枯竭,他,他如何能?!
任奈何的眼神逐漸陰鷙,他強行壓下一口鮮血,拂袖輕輕一掃,便將那青衫之上的血污全然拂去。
而後,他振臂一呼,喚來正道諸多高手,這些人個個面無表情,神色枯槁,頭發灰白衰敗,仿佛隨時可能坐化兵解一般。
「一群天人衰劫的老怪……」
單千眸光一凜,沒有選擇仔細觀察,按兵不動,他竟是一改謹慎小心的習慣,直接身形連閃,爆沖而出。
那一襲白衣留下一連串的殘影,眨眼間便來在了諸多老怪身前。
「不一樣的氣勢……」
單千暗自月復誹,直接扔出一連串紅色血珠。
「凌血,爆!」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這些血珠被他狠狠摜進了老怪們的體內。
「轟轟轟!」
本是小小的血珠,打在身上,卻猶如萬鈞之重的火山爆發。
霎時間,血色漫天爆發,整個天空都被染上了恐怖的血色。
任奈何瞳孔猛然一縮:血染山河!尸祖侯卿!
千年空白對他來說簡直如同彈指一揮間!他是如何做到的?還有他的靈力……
任奈何雖然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卻不見有任何動作,仿佛胸有成竹,覺得尸祖不能將那群老怪怎麼樣。
上官仙兒內心越發驚訝,雖說被二姐何歡水安慰一番,但面對師尊鼎盛時期的真正風采,還是難以抑制心中的激動。
「這就是師尊該有的樣子麼?那些血珠的靈力波動……二姐,六妹,你們察覺到了麼?」
何歡水嫵媚一笑:「你啊,上山來得晚,別說你了,就連我,也是很少見過師尊出手,只有大師姐,她才見識過師尊血染山河的風采……」
蘇沁默然不語,清泉似的美眸始終盯著單千,她隱隱猜到了單千能利用靈力的原因:
恐怕那是血染山河圖錄的儲備!
師尊剛才言說,千年籌備,只怕那山河錄在這千年里始終都在運轉,默默吸收靈力,為的就是今日能與任奈何等人一戰!
可師尊是如何預料到會有今天的?
就算千年前他已然知曉域外天魔會降臨,可當時域外尚未降臨,對付仙古的手段也不得而之,師尊又是怎麼想到對策的呢?
未卜先知?
不可能!師尊的確神通廣大,頭腦精明,卻是從不听說,他擅長推衍之術。
更何況,域外降臨之事遠不在仙古天道運行之內,推衍大能者也頂多知曉天地災劫……
「轟轟轟!」
血爆之音震耳欲聾,再度傳開,再望天空之時,一輪血月已是大如車蓋。
然而,出乎單千意料的是,那幾個老怪在血爆之時,身形竟是紋絲未動,身上衣衫沒有絲毫破損,就更遑論受傷隕落了。
這……果然有古怪!
單千借著沖擊造成的氣浪退出三丈開外,再隨手揮就一把血色長劍,徑直釘入其中一個老怪的眉心。
好強的力道!!!
任奈何瞳孔再度一縮,但還是忍住沒有出手。
「砰!」
一聲巨響過後,那血劍被驟然彈飛,與此同時,那形容枯槁的老者驟然瞪大雙眼,口中發出長長的「吁」聲。
其余老者好似接到了某種啟示,一個個陡然坐直了身子,瞪大雙眼後,發出巨大的吼聲。
這吼聲匯聚成一股恐怖的能量,卷起一陣唯有天階修為才能施展出的凶猛罡風。
單千俯身而下,站在幾位師姐身前,將那白衣袖袍輕輕一蕩:「諸位師姐,且先退到我身後。」
這……
上官仙兒微微一愣,挪開腳步老老實實站在了單千身後,她離單千最近,能清楚看清他的背影。
恍惚間,她好像回到了千年之前,再度躺在師尊懷里,听寫他講江湖故事的聲音。
「呼!」
單千袖袍卷出一股鋪天蓋地的罡風,將老怪們的吼聲罡風拍散。
「單,單干,你,你一個人能對付得了麼?我們現在幫不上你,你要小心啊……」
上官仙兒一臉擔憂,猶豫片刻,還是輕輕捏住了單千袖子的一角。
單千驀然回首,淡然一笑:「三師姐,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誰?誰!我沒有,你現在那麼厲害,哪里還需要我關心?哼~反正,你別死了,我還有用呢!」
「有什麼用啊?」單千玩味一笑。
上官仙兒面色一紅,一時語塞,她心跳隱隱加速,不知為何有些生氣,就連那香腮都是慢慢鼓了起來。
這一幕不禁讓單千覺得好生可愛,恨不能上去輕輕掐一下,再一親芳澤。
還好何歡水及時站了出來,照著單千的腰眼捏起一塊肉來,牢牢掐在手里。
「我可不管你是承了師尊記憶,還是就是師尊本人唬了咱們,如今你和我們都鬧得不清不楚,可斷然不能欺負我們!你三師姐心思單純,你莫要戲弄!」
呀,二師姐這是吃醋啦?
「我的好師姐,莫不是你留著我也有用吧?」
「你要死啊~什麼時候了還在說這種話?」
何歡水還是第一次這般害羞地嗔怪單千,單千干笑一聲,即便恢復了尸祖記憶,也知曉了過去種種,單千在面對何歡水的時候還是有點放不開。
畢竟在他內心深處,二徒弟應該是最乖巧可愛的一個,千年之前豢養靈獸,與百草靈獸為伍,仿佛謫世的小仙女。
可現在……活月兌月兌變成了長瀾山車王,重逢第一日,自己就被這丫頭手探丹田……
「你們!究竟把這場戰斗當成了什麼?!尸祖侯卿,天煞宮的幾個魔女!你們死到臨頭了還敢在這卿卿我我!莫不是瘋了?!」
單千舉頭遙望暴怒的任奈何,冷笑一聲後,再度勾動手指。
任奈何再也忍不住壓抑許久的淤血,「噗」一聲血灑當場。
「尸祖侯卿,你枉為天階高手!你明知道這等攻擊對我起不到什麼實質傷害,卻非要讓本尊當眾,當眾……」
「當眾出丑是吧?域外的狗一條,仙古的喪家之犬,你還要什麼臉面?」
單千還是一如既往,口舌之上絕不饒人。
任奈何冷笑一聲,再也不多說一句話,只見他慢慢退後,讓那些天人五衰的老怪們迎上前來。
但見老怪們經過方才的一番折騰後,此刻個個皮膚皸裂,從體內慢慢鑽出一個個年輕體態的。
一件件青衣道袍將他們罩上之後,那褪去的殘破好像破損的蠶繭紛紛落地。
「果然是借助了域外之力,一個個都恢復到了年輕的狀態……不過,如此也頂多就是勉強入了天階門檻,偽境只會讓他們永遠失去進階真境界的資格。」
蘇沁一語道破天機,單千則是一臉凝重。
因為他深知,哪怕是偽境,也是天階,天階高手的能力絕非是天階之下可以比擬……
寶瓶州邊境,衣青蓮剛一進入妖都範圍,就突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力加在身上。
「體內的靈力在流逝?天地靈力也在流逝?」
衣青蓮尚且不清楚末法時代已然降臨,她運起幽冥決,幻化出一只托天大手,直接將自己送入妖都。
「小師弟,師尊……一定要等著我!無論有什麼危難,這一次,我都要與你共同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