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這時已入內,道︰「清兒,不可無禮。露露遲早都是你的娘親,要多多尊重些。」
江清怨道︰「爹爹,清兒好情好意地來看望你,而你卻老說清兒所不是。哼!你只顧自己逍遙快活,清兒的事你就一概不管啦!哼!這樣清兒留下來還有什麼意思?」
江清說著已是哭喪著臉地跑出房去。江流有點兒擔憂,于是匆忙忙地趕上去,不料剛到大門口,就踫巧撞著黃龍。黃龍疑問道︰「唷!賢婿我兒為何如此緊急?」
江流只得回道︰「哎!小清兒就是這個脾氣。老岳親,且先進房稍候,本座去去就來。」
黃龍也懶得理會太多,只搖頭一笑,便進房去了。他道︰「露兒,爹爹來看你啦!唷!露兒也真夠情韻風騷的。」他說著已找上一只椅子坐下。
黃露微微一笑,道︰「爹爹,今天怎麼與那江丫頭一樣,大清早就來打擾人家的。」她邊說邊來到黃龍的背後,幫他推拿幾下。
黃龍道︰「看樣子,江流真的被女兒迷住了。只可惜多出一個青面魔王,否則天下大權就落在咱父女之手了。」
黃露道︰「爹爹,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野心勃勃的?竟還要與人家爭權奪利!」
黃龍道︰「露兒,你是為父的獨生女兒,為父各事都是向著你的。江流事成則罷,事敗則累及咱父女啊!所以不管如何,露兒一定要待他事成之後再定嫁時。」
黃露冷冷一笑,道︰「江流只是我的第一步棋,青面魔王又能如何?嘿!遲早都會斷送在我的手里。」
黃龍又道︰「露兒,你可別粗心大意,很多事情想的和做的結果都不一樣。比喻說江流雖得制,但其手下尤其是吳勇和天觀道長又何能得制?青面魔王的武功蓋世又何能得制?」
黃露面色一沉,冷道︰「青面魔王是我最後的一步棋。爹爹,你也太心急了吧!哼!好好順著露兒走,自有你當爹的好處。」此時,黃露口里這麼說著,心里卻又那麼想著︰江丫頭平日都鬼靈鬼精,十分淘氣,今日怎麼大反常態?莫非里面有什麼問題?又道︰「爹爹放心,露兒不會粗心大意的。露兒要去方便方便了,爹爹就且留此靜候片刻。」她說罷人已是鑽入內房去。
須臾後,黃龍忽感到背後有一陣風吹過,回頭看時卻沒見到什麼東西,而且黃露也不見了。
回頭說江清見到父親已追趕過來,便急急施展全力狂奔著。江流一見,感到不解和擔憂,但也有心考驗一下女兒,所以總不多不少保持在五丈之間的距離。江清記得從前父親檢測女兒的輕功時,也是一樣在後面跟著,但不久就趕過女兒的前頭,于是女兒大感失趣,又哭又鬧的。父親沒辦法,只得好言安慰著,直至女兒破涕為笑而止。現在,父親不願一下子就趕過女兒的前頭,一定是想先讓女兒高興高興。但不管怎樣,江清此時是決不會領父親之情的,只管拼命地奔跑著。總于,白龍江出現在眼前了。江清由此感到欣喜,作出最後一股勁,繼續向前奔去。
江流突然加快速度,一個縱躍便擋住了女兒的去路。江清一見,急忙剎住速度,舉目時卻見父親已是站在白龍江的邊緣了。但父親是面不變色,氣不喘息,樣子十分泰然,而自己已是氣喘呼呼,欲語又難言。江流嚴肅地說道︰「清兒,你要看清楚,父親後面是什麼?氣勢洶洶的江水,陰寒冰冷如魔鬼一般想要吞噬一切。」
江清道︰「爹……爹爹,你……你不是不……理清兒了嗎?」
江流回道︰「為父唯有你此一女,視如心肝寶貝,那有不理之說?好了,先平息內室,然後有話再慢慢說來。」
良久後。江清感到舒暢了很多。道︰「爹爹,你為何拋棄娘親不顧,非與黃露鬼混不可。」
江流回道︰「清兒,這事為父不是已經說了嗎?再過些日子,你的娘親就會回來的。」
江清說道︰「不是的。只要黃露在你的身邊,娘親就永遠不會回來的。現在,娘親是有家難歸!黃二叔那邊的情況又如何?為什麼這一切都比不上黃露重要?」
江流大笑而道︰「清兒,只要為父一統天下,天地有多大?世間有何物?都盡歸你所欲,難道這還不重要嗎?嗯!至于感情之事,你又不是沒有經歷過,就好比吳勇要娶你為妻卻又斬不斷楊貞之情,要娶楊貞為妻卻又不忍看著你傷心和自毀。這其中的道理就是一樣的。」
江清又道︰「不是的。決不是一樣的。吳勇哥哥可以同時娶清兒和楊貞為妻,而爹爹就不一樣,因為黃露根本容納不下娘親和清兒,甚至是爹爹你自己。」
江流又是大笑著,道︰「清兒,你這也太偏心了吧!越說越把露露丑化了。」
江清又道︰「爹爹,你真的不了解黃露的為人嗎?清兒勸爹爹趕快離開黃露,而且是越快越好,越遠越好。」
江流嘆息一聲,道︰「清兒,你今天是怎麼一回事?好吧!為父要听一听你的理由。」
江清道︰「第一,黃露的武功遠不在你之下,而且非常邪門,是正義之公敵。第二,黃露心毒如蛇蠍,曾經殘害崆峒明德和李丹。第三,黃露心為魔心,遲早會毒害咱們的。第四,黃露就是黃貴人。」
江流道︰「清兒,此後不可如此胡言亂語,因為你每一點理由都毫無依據。黃露的武功高低對感情沒有什麼關系。武林中,那一位英雄好漢不曾殺過人?就算是露露自私自利,可又何曾禍害眾生?再說,側隱之心人皆有之。最後你又憑什麼說露露就是黃貴人?而且施福豬和野牛之死也不一定是黃貴人所為的。清兒,現在你該無話可說了吧!」
江清說道︰「爹爹,清兒沒有錯,清兒也都是為著你好。黃露真的不是好人,她是與青面魔王同類,她沒有一點點兒正義感,她的武功高強卻從不起任何作用。」
江流長嘆一聲,道︰「清兒,父親知道你很掛念你的娘親,放心吧!等待平息青面魔王之後,父親就帶你同去請你娘親回家,你說好嗎?」
江清感到歡喜。又道︰「爹爹,為了清兒和娘親以及天下百姓,你就放棄黃露吧!」江流沉默不言。江清又道︰「黃露對咱們有害無益,放棄她吧!不要心慈手軟,也不要可憐她,否則她會反過來咬著咱的肉,吸著咱的血,一絲憐憫也不會。」
江流又嘆息著,道︰「父親有二點理由。第一,露露對待為父溫柔有禮,放棄她于心有愧,也不忍不甘。第二,露露從未做錯事,放棄她沒有理由和借口。」
江清道︰「黃露好狡猾,就如一條狐狸精,沒有間隙,沒有破綻,這如之奈何?爹爹,清兒感到好些害怕,她遲早會害死你的。」
江流道︰「清兒,別胡思亂想了。回去吧!你看,雪都在溶化了。吳勇一定是在等待著你。」江清嘴唇微動,正要說話,卻已被江流止住。他又道︰「清兒,什麼都不要說了,父親的事情父親會管好的,而你自己的事情也要自己管好,切莫令父親失望!」
江清無力地說道︰「警鐘之鳴,希望爹爹能當一回事。清兒想要在此冷靜冷靜。」
江流思量一下,道︰「既是如此,為父就先走了。清兒,你可別在此地呆得太久!」
江清只是點了一點頭,便目送著父親消失在山野之中。
白雲在尉藍色的天空下飄浮著,偶爾之間有幾雙鳥兒一飛而過。太陽漸漸地升高,溫暖的光使白雪不斷地溶化。樹上的水珠象是上天恩賜的寶貝,十分明亮耀眼。不意中見到幾叢寒梅,迎著陽光招展,花開映紅。再听較遠處那貓頭鷹低沉的歌聲和近身的那流水急切之樂曲,不覺是心曠神怡。倘若能再配上情郎與情妹,那有多麼美好啊!
江清是觸景思情,不由吟道︰「美景思君心自醉,勝似四眼難言對。寒梅天姿賞一人,冰雪不萎痴情根。」
驟然間,有一冰冷陰寒的聲音出現︰「咭!孤芳自賞,可是生不如死啊!」
江清聞聲不禁是嚇得一跳。羶道︰「是……是誰?」她回眸時已見一位蒙面女人站在面前,露著一雙凶光四射的眼楮。
蒙面女人冷道︰「私下凡塵,聖母我要帶你回宮廷。」
江清心中已明白,故鎮靜了很多。道︰「哼!何必蒙住面孔,就是燒成白骨,我江清也認得你就是黃露。」
確實不錯,蒙面女人正是黃露。她戲道︰「情郎不在,思春何用?」她說著人已是靠了過去。
江清劍已在掌,但覺得對方只隨隨便便地動著,就是絲毫沒有破綻,故只得往後一退,又退,再退,直至退到了江邊。蒙面女人又是冰冷冷地道︰「寒冬之水冰冷入骨,沐浴而死確非尋常。格……本聖母就是喜歡這樣助人為樂!」
恰也就在此時此刻,又有一支聲音出現︰「清妹,不要害怕,哥哥在此。」
江清一听是大喜過望。蒙面女人卻已眉頭緊鎖,左掌一移動,地上那些正在溶化的雪突然凝結成幾顆大冰珠,順著蒙面女人的旨意,暴射向江清的五大穴道。
說時遲,那時快。江清忽覺有一條人影快如閃電而來,緊接著身體便不自覺地飛了起來,稍後定楮細看時,卻見人已落入吳勇的懷抱。而那幾顆大冰珠已是射擊著對岸的岩石,即時粉碎散飛,就落入白龍江之中。
後事如何?且留下一回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