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納影業，湯姆參與的高層會議，再次因為吳龍引發爭議。
有人說，吳龍既然想搞自己的渠道，那就不值得拉攏。反正威納影業從吳龍身上也賺了不少。
有人說，不能向吳龍低頭。吳龍只是個外來者，需要讓他知道是我們捧的他, 他才能有今天。
湯姆則縮在角落里，低著頭、皺著眉。如果威納影業不再與吳龍合作，恐怕他在威納影業的地位就會一降再降。就連辦公室也會被收走，回到自己以前的一張辦公桌。
就像，《刺客聯盟》里韋斯利最初那樣？
是啊，自從與吳龍合作，他已經忘了當初的自己是什麼樣。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但凡與吳龍有關的高層會議, 他有資格進來旁听。
會議桌, 他是沒資格坐上去的。能旁听，在公司里已是莫大的榮譽，很多人想旁听，都沒有資格。
其實，他如果被掃回原來的地位，大可以辭職不干。憑他這幾年買洛奇贏到手的錢，足夠讓他下半輩子休閑的生活。
可如果他辭職不干，又不去幫吳龍，別人肯定會認為他忘恩負義。特別是洛奇，洛奇肯定不會待見他。
當初他對吳龍說過，是威納影業，才讓他有機會與吳龍合作，才讓他有了現在的地位。他不會忘記吳龍給他的機會，但如果沒有威納影業, 他連與吳龍合作的機會都沒有。
威納影業對他有恩在先。
可現在，威納影業對吳龍的態度出現分歧，讓他很迷惑。
難道高層看不到嗎？吳龍不只依靠威納影業，好來呼除了威納影業，還有雄獅影業和其他有實力有發行能力的電影公司。
吳龍這麼精明的人，就是看準這點，才會這樣做。他的名聲已經起來，壓不住了的。
威納影業不願放棄高利潤而拒絕與吳龍合作，別的公司很願意與吳龍合作。賺得是沒那麼多了，可總比沒得賺好。
如果麥瑞肯的電影公司能聯手對付吳龍，那吳龍沒辦法，只能屈服。
可麥瑞肯所有的電影公司會聯手嗎？
不會的。湯姆在心里搖頭。
爭吵了許久，突然有人喊︰
「湯姆，你和吳龍很熟，你來說說。」
所有人都看向湯姆。
湯姆整整胸前的領帶，讓自己顯得更正式更莊重。
「我覺得，吳龍是在用《功夫》這部片，試探我們的態度，也是試探其他電影公司的態度。」
「如果誰同意發行《功夫》，並且給的價格最優惠，吳龍下部電影就會和誰合作。」
有人插嘴道︰「你不是說，吳龍給你透露他要拍的新片還是殺手系列嗎？」
湯姆點頭。
「既然還是殺手類型的片, 我認為吳龍新片不會熱賣，更有可能會撲街。連續參部殺手片, 觀眾會厭倦的。」那人說。
另外一人問湯姆︰「吳龍的新片有什麼吸引人的點子？」
湯姆搖頭︰「他沒有說。我想沒有達成合作前，他是不會透露的。」
「哼，吳龍故意這樣做。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新點子，所以才會這樣。我認為，吳龍已經沒有好點子了。每個人的人生曲線都會有高有低，好來呼每個演員和導演，都是如此，沒有例外！吳龍，一直走高，現在他開始走下高峰，滑向谷底。他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功夫》只賣麥瑞肯的發行權。他以為自己掌控全球發行，會多賺點，彌補新片撲街的虧損！」反對吳龍的人侃侃而談。
湯姆沉默，沒有反駁。直到有人提醒他繼續說，他才繼續說下去。
「如果好來呼所有電影公司能聯合起來，統一對吳龍的要價，可以不用擔心吳龍不把全球發行權讓出來。」湯姆深吸一口氣。「可是，這做不到吧？就算大家一起談時都同意，可是這承諾的可信度有多少？」
「即便擁有全球發行能力的電影公司能聯合起來，還有那些只有麥瑞肯發行能力的電影公司，他們應該不會聯手。反而會與吳龍合作，反正他們沒有全球發行的能力，他們不用在乎。」
！
有人拍桌子。
「可惡！這個吳龍太可惡了！他算準了我們不能聯手對付他，才會這樣做！」
「吳龍就沒想過，當初如果沒有我們威納影業，他的《少林保鏢》就不會大賣，更不會拿獎！」
「沒有我們威納影業的支持，他的《臥虎藏龍》就不會那麼風光，橫掃金丘獎和好斯卡！」
「用他們東方話來說，吳龍就是忘恩負義！」
湯姆的嘴角不易察覺地撇了撇。心道，威納影業也從吳龍身上賺了很多錢。賺的錢，比自己投拍的電影還多，讓其他電影公司眼紅。
「湯姆，你對此有沒有解決的辦法？也許吳龍把全球發行權給飛紅影業，他自己並不願意？我們私下里給他點好處，或者幫他拿綠卡，或者給他找個美女，把他拴在麥瑞肯。」有人提議。
大家都看向湯姆。
「女人，吳龍不缺。錢，他也不缺。綠卡，我以前和他提過，他說沒必要。」湯姆回答。
「那就威脅他！這里是麥瑞肯，是我們的地盤！」
幾個人看向這個說威脅吳龍的人，導致他奇怪︰「看我做什麼？」
有人笑了笑。
「迪倫的死，其實有人懷疑與吳龍有關，只是沒有證據。弗里曼的死，也有人懷疑是吳龍讓人干的，只是也沒有證據。你別做傻事。吳龍找不到是誰指使，說不定把這間屋子里的人全干了，也不是沒可能。畢竟，他是變態殺人狂。」
那人皺眉。
「那是謠言吧。」
「當然是謠言。如果是真的，吳龍早被抓了。可我們沒必要拿自己的命來驗證這個謠言，不是嗎？」
「讓湯姆說說吧，他和吳龍關系不錯，應該有辦法。」
「湯姆？」
湯姆知道他必須要說。他能來參加這個會議的原因之一，就在這一點。
「我覺得如果按常規收百分之四十以上的抽成，肯定不行，別人會比我們抽成更少。通常關系好的抽成，可以降到百分之參十。這個也不行，肯定會有人更少。」
湯姆斟酌了一下，繼續說︰「如果可以，我們干脆一次到位，只收百分之二十五甚至百分之二十的抽成，這樣應該可以拿下《功夫》的麥瑞肯發行權和吳龍以後電影的發行權。也能拿下對吳龍新片的投資。」
「不可能！」
「不行，百分之二十五太低了，你居然還提出百分之二十？」
「湯姆，我知道你跟著吳龍發了點小財，所以你心向著吳龍。可是，你不要忘記，你是威納影業的人。沒有威納影業，你連接觸吳龍的機會都沒有，更別提發小財。」
「湯姆，如果什麼都以低價策略解決，只會被人佔便宜。如果什麼都以低價解決，就沒有什麼營銷手段和促銷策略。點子，比低價更好使。」
「你和吳龍關系很好，要靠點子、靠感情來解決，而不是犧牲公司的利益。」
湯姆心里好笑，他就知道自己說出來會被這些人反對。他們這些人高高在上，是絕對忍受不了自己碗里的肉變少的。
「好啦好啦，大家別怪湯姆。湯姆，百分之四十不行，但百分之二十五太低了。你權衡公司的利益，加上你與吳龍的關系，你確定一下，多少合適？我們大家也別吵了，就听湯姆的。畢竟他比我們了解吳龍。」
最終的結果，湯姆慢慢往上加，確定抽成百分之參十，且威納影業有下一部的優先發行權和優先投資權。
湯姆知道這個價格根本拿不下吳龍，但他還是硬著頭皮見吳龍。
他來到吳龍辦公室時，看見邢中飛也在。
「龍，我們能單獨談談嗎？」
吳龍同意，邢中飛識趣離開。
「說吧，有什麼問題？」
「我本來想爭取百分之二十的抽成。可是公司只同意百分之參十。我不是想打感情牌，只是我已經盡力了。」
「百分之二十？你的眼光真準。」吳龍笑笑。
湯姆臉色不好。
「有人只抽百分之二十？不可能！」
吳龍微笑點頭。
「真的，我沒騙你。」
湯姆搖頭。
「不不不，百分之二十，宣發費用另外算嗎？」
吳龍的眉毛揚了揚。「宣發費用並入抽成。」
湯姆的頭搖得更大了。
「這絕不可能！」
「龍，大家朋友一場，你沒必要騙我。按慣例，北美票房收入抽成百分之參十，全球票房抽成百分之四十，還有影碟、電視版權、網絡版權及其周邊等版權抽成百分之五十。這個我沒必要騙你，你自己去打听。」
「沒有全球發行權，只有麥瑞肯發行權，最少也是百分之四十。低于百分之參十的，宣發費用還有相關的其他費用會另外算。」
「這是行規。」
「不要激動，先喝口咖啡。」吳龍示意湯姆身前的咖啡。「既然是行規，為何你會向你的公司提議百分之二十的抽成？」
湯姆端起杯子喝咖啡，想讓自己冷靜。結果吳龍來這麼一句，讓他差點把咖啡噴吳龍一臉。我為你爭取利益，我的錯？你拿這個來反駁我？
「龍，我是看在我們是朋友這一點上，我才會為你爭取利益。你不能把我作為朋友爭取利益的私心，和別家電影公司的公事溷為一談，這不公平。」
「這與公私沒什麼關系，只與利益有關。你和我是朋友，你為我爭取，這點我感謝你。可你能與我做朋友，別人同樣也想和我做朋友，這很正常吧。」
湯姆神情一變。
「是哪家公司？」
「雄獅影業。」吳龍不怕告訴他。
「雄獅影業？他們怎麼能這樣？龍，我希望你不是在騙我，這關乎到你和我的友情。」
「不騙你。如果不信，你來飛紅影業當北美公司總經理，這樣你就可以代表飛紅影業與雄獅影業簽合約。如此一來，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騙你。」
「龍，給我一點時間，我馬上回去匯報，爭取以這個價格和你談。等我消息，好嗎？」
「可以。」吳龍點頭。
威納影業听完湯姆的匯報，再次召開會議討論。
「吳龍說雄獅影業願意只收百分之二十的抽成，還包含宣發費用？」一位高層質問湯姆。
湯姆點頭。「是的，吳龍是這麼說的。我告訴他，不要拿我和他的友誼開玩笑，他說他不會騙我。」
「呵呵！」
「不，吳龍就是在騙你。這就是商業談判中最常見的手段，他在詐你，湯姆。你被吳龍耍了！」
「如果吳龍說雄獅影業抽成百分之二十九或二十八，我會相信。百分之二十太低了，沒有可信度。」
一個高層用手指敲擊桌面，緩緩說道︰
「我敢肯定，雄獅影業最低就是百分之二十八，而且宣發費用另算。然後因為是華語片，吳龍最後決定不搞宣傳，那樣就省掉一大筆成本。剩下的費用，吳龍要求包含在抽成里，雄獅影業最後同意這個條件。」
「我贊同這個分析。」有人附議。
「湯姆，如果雄獅影業的報價是這個，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報價，才能拿下？你不要站在吳龍的角度上想問題，要站在雄獅影業和我們威納影業，還有其他電影公司的角度上考慮這個問題。」
湯姆在盡力思考，糾結了許久才報出價格。「百分之二十五抽成，含宣發費用及其他費用？」
眾高層搖頭。
湯姆心里罵髒話，只能一個點一個點往上抬。最終百分之二十八抽成含宣發費用及其他各種費用，才得到高層們的同意。
談判，就是這樣。很多時候，不是一次談判就能談好的。來來回回要談很久。
《功夫》已經在看片會上看過，大家都不看好這部片。
沒有《臥虎藏龍》那種底蘊，也沒有《臥虎藏龍》的唯美畫面，更沒有《臥虎藏龍》里蘊含著那麼多東西。
《功夫》的劇情，簡單又老套。就和《刺客聯盟》一樣，看前面便知道後面的結果。
里面的功夫，比《臥虎藏龍》更夸張，夸張到讓人不相信。還有一些故意搞笑的情節，並不讓人好笑。
湯姆再次來談判時，和吳龍談了這些，就是在表達高層不看好《功夫》這部片，只是為了維護雙方的關系，才做出讓步。
「百分之二十八抽成，含宣發費用。龍，這是我做到的極限，希望你能看到我和威納影業的誠意。」
吳龍拍拍湯姆的肩膀。
「我看到了你的誠意，威納影業的誠意我沒看到。如果做不到百分之二十的抽成含宣發費用，原諒我要做出選擇。抱歉，我們只能選擇與雄獅影業合作。」
「龍，別這樣，我真的很有誠意，也很在乎我們的友誼。」
「我很珍惜我們之間的友誼，我也會珍惜與雄獅影業的友誼。」
「龍，我真的很難。」
「沒關系的，以後有機會我們再合作。我們還是朋友，這點你不用擔心。」
「龍，再給我一點時間。」
「最遲明天。雄獅影業已經催我們了。如果他們等得不耐煩，認為我們沒誠意，只是借他們來壓你們的價，也許雄獅影業會放棄。所以，我只能盡快決定。」
「明天，你一定要等我！」湯姆匆忙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