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論比預想中來得快。
朝會結束,不出一個時辰,長樂公主與長孫沖解除婚約的消息便傳了出來。
與此同時,即日起,全國範圍內,不出五服者禁止通婚的文書也正式下達。
這個時候,驪山腳下,官道上,兩車酒,一車魚糕陽干魚並新鮮水產組成土特產,徐徐駛向長安。
剛到城門口,便看到有官兵貼告示,痛陳五服內通婚之害,嚴禁五服內通婚。
又有人議論,提及長樂公主與長孫沖婚約解除之事,絡繹不絕。
車廂里,放下窗簾,永嘉心中輕嘆,面上卻笑道︰「這下滿意了吧,長樂公主,不嫁了呢!」
陳遠笑道︰「難道重點不應該是所有類似的婚姻都被禁止了嗎?
行了,別廢話,這都下午了,趕緊入城,我還等著數錢呢!」
這次來長安,主要是為了賣酒,然後,把做的陽干魚,魚糕,並一些鮮活水產,拿去送人。
因為太多了,這天,又不適合存放。
永嘉暗覺好笑,卻也沒說破,當即便下令進城。
忽然後面的車又被人給圍了,仔細一問,都是要買酒的。
那日長樂公主要嫁人,消息一出,滿城皆傷!
今日長樂公主不嫁了,消息一出,長安酒貴!
可見酒這個東西,真是離不得,不開心的時候離不得,開心的時候,更是離不得!
悉數打發掉,陳遠忍不住笑道︰「看來長樂公主在這長安的人氣很高啊,一听她不嫁了,整個長安城的酒水都賣月兌銷了。」
「那可不?當今陛下最鐘愛的掌上明珠,連你都魂牽夢繞,一心想著娶回家,更何況外面的人?」永嘉竊笑,倒是沒怎麼酸。
陳遠樂道︰「你可別血口噴人啊,我也就那麼一說,娶公主這種事,誰愛干誰干,反正我不干。」
「為什麼,公主不好嗎?」永嘉頓時又有些好奇。
陳遠笑道︰「好啊,少奮斗幾十年呢!」
「那你又說不干?」
「我怕生個娃是黑的。」
「噗!」永嘉便沒忍住,拍了陳遠兩下,笑罵︰「還怕單眼皮是吧?」
陳遠搖頭︰「單眼皮不怕,因為理論上講,單眼皮是有可能出現的。」
永嘉亦搖頭︰「我覺得你這是偏見,雖然皇室公主中可能的確就有你說的那種,但是,也不全是啊!」
「比如說?」
「長樂。」永嘉笑,心底又悄悄加了一句,還有我。
陳遠瞥了一眼,聳聳肩︰「那也不要。」
「又為什麼?」永嘉便有些不樂意了,好似被嫌棄到。
陳遠笑道︰「還能為什麼,你覺得尚公主,住公主府,什麼事情都要听公主的,很爽?」
「那萬一,公主人很好呢?公主也可以很溫柔,很听話,什麼都听你的啊!」永嘉不服氣,據理力爭。
陳遠便瞅著她看,半響,一本正經問道︰「你覺得有可能嗎?」
永嘉頓時又有點泄氣。
不可能嗎?
完全有可能的好不好!
比如她,她就很溫柔,很听話,還很……
嗯,反正就是很好!
早晚他會知道的,到時候他就知道後悔了!
想著,心里又不禁有點美滋滋。
就這樣,很快來到東市。
店鋪是現成的。
雖然之前都不賣酒,但是,這里也沒規定,賣布的賣香料的一定就不能賣酒。
所以,隨便挑了一間,簡單收拾一下,酒壇搬下車店里一擺……
「賣酒咯!」
「賣酒賣酒,長安美酒大唐春,數量有限,先到先得!」
「……」
便算是開張了。
效果也不錯。
今日長樂公主不嫁了,長安酒貴,便只一個「酒」字,便足以吸引大量的人群。
而那句「長安美酒大唐春」,更是揪住了某些人的耳朵。
「听到沒有,長安美酒大唐春!」
「听到了,該不會是真的吧?」
「不管了,走,看看去,萬一就是真的呢?」
「對,萬一就是真的呢,那可是宮里才有的美酒,有錢都買不到!」
「……」
長安多勛貴。
今日長樂公主不嫁了,這勛貴子弟之中,高興者,幸災樂禍者,亦不在少數。
而這樣一幫人,要喝酒,自然是不會老老實實呆在家里的。
一句話,要麼不喝,喝就是平康坊。
此刻,便連秦懷玉,程處亮,這等已婚入仕,將來要承襲國公之位的公候世子,亦在其列,因為……
班上半天就可以了,反正下午不上班。
只是任誰都沒想到,居然在路過東市的時候,听到有人賣酒,賣的是,長安美酒大唐春!
長安美酒大唐春。
這大唐春到底如何個美法,說實話,他們也不知道。
可不知道,不代表沒听說過!
恰恰相反,是太听說過了。
但凡家里跟宮中關系近點的,眼下幾乎都知道,這長安美酒大唐春,色如湖泊,香濃醇厚,乃世間一等一的美酒。
此酒,傳聞乃長樂公主親手釀制孝敬當今陛下,有幸喝過的,也就房玄齡程咬金等極少數人。
也因此,驟然听聞,想不被揪住耳朵都不可能。
等走進一看……
「 ,這不是永嘉長公主名下的店鋪嗎?」
「那,好像是永嘉長公主本人吧?」
「陳遠也在!」
「……」
嚇一跳。
永嘉身為長公主,卻也不是什麼人都認得的,哪怕出身頂級豪門。
陳遠就更不用說了,勛貴子弟中知道的不少,能真正把人跟名字對上的,寥寥無幾。
而剛好,身為國公府世子,秦懷玉,程處亮,都認得永嘉。
因為上次酸女乃事件,也都認得陳遠。
再加上一些傳聞,突然心里就有譜了,這長安美酒大唐春,怕是真的。
「真的好哇!」
程處亮高興壞了,搓搓手,上前,一巴掌拍在陳遠肩上︰「陳兄,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好野蠻。
不但勁大,嗓門也大得離譜。
陳遠腿一軟,差點沒趴下,腦子里也嗡嗡的,一片空白。
見狀,永嘉趕緊上前,瞪眼道︰「程大傻子,你想干嘛,還不拿開你的臭手?」
程處亮趕緊拿開,尬笑︰「不干嘛,就是,許久沒見,心中甚是掛念。」
說罷看向陳遠,一本正經說道︰「家父也一樣,不知陳兄是否有空,往府上小坐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