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會結束,大胡子的粗手順勢搭在了一位紫衣少婦的腰間。
這女人是先前與他共舞一曲的舞伴,身材勻稱妝容精制,雖稱不上是艷壓群芳,但也散發著獨特的韻味。
她曾是一位富商重金聘娶的少妻,先前是當地小有名氣的模特。
而今孑然一身,身兼巨款。
雖青春不在,但她成熟的味道,未亡人的風情都使得這位紫衣少婦每每出現在舞會之中。
必成為在場男士實現中的焦點。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久歷風塵的名媛,卻只是與大胡子跳了一支舞。
便露出內在的柔媚,芳心暫許,任由對方的大手不老實的摟在她的腰間也不做反抗。
若無意外,大胡子這莫名冒出來的黑馬,今夜恐怕是要報的美人歸了。
萬幸的是,只要跟林安鬼混在一起,那最不缺的就是意外了。
「邦!邦!邦!大胡子快開門!是我~有話要跟你說。」
夜宿窗前,留下霓虹閃爍,行人如螻蟻般穿梭,面前伊人被美酒燻的無比嬌艷。
這是再凜冽的秋風也會沉醉的夜晚,是這種城市最美妙的夜色。
結果卻因為某人不和諧的敲門聲,破壞了這風兒也醉的氣氛。
大胡子這廝倒是舌忝著臉想繼續下去。
可眼前的紫衣少婦卻是秀眉微蹙,開口說道。
「好像是有什麼急事找你……要不你先去看看?!」
佳人秀手抵在大胡子的胸膛,蓮步輕移向後退了半步做出了暫拒的回應。
【淦!】
大胡子耗費半日精心梳妝,又花了一整夜的時間鎖定目標誘騙到手。
如今就差臨門一腳的時候,卻被人打擾。
心中的悲憤可想而知,在心中暗罵了一句林安那混小子不是東西之後。
強壓著怒火面帶微笑的對面前少婦,異常紳士的說了一聲「稍等」。
藏在皮鞋里的腳趾幾乎是要把鞋底扣碎,邁著異常沉重的步法,去開啟那扇萬分沉重的大門。
「你最好是有個合適的理由,不然我發誓一定會在你臉上印上我四十六碼的鞋印。」
大胡子的話音並沒有多重,但誰都能從這激烈的詞語中品出藏在其中的火氣。
這倒也不奇怪,任誰在行房之前被這麼一位掃把星打斷了步驟,強行按下了暫停鍵。
恐怕那人的心情都不會太好。
林安也知道自己找上門來的時機不是時候。
但奈何那位銀發紳士交錢的速度太過利落。
甚至沒有後台交易,一皮箱的魂鋼幣直接在落錘之後丟在主持人的面前。
要緊緊是這樣也就算了,關鍵是那家伙一邊撫模著大胡子精雕細紡的龍爪龍牙,一邊看著自己。
似有意似無意的那麼一笑。
終究是把心里有鬼的林安看破防了。
這才悄咪咪的領完錢後,急匆匆的找到大胡子這里,招呼他一起逃跑。
「事兒~可能是做砸了……那名高級召喚師沒準一會就能看出了假牙的事情了。
我這特意來提醒你一下,不管怎樣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你……多多保重吧!」
說完這句話後,林安站在門口瞥了一眼還在屋內整理衣衫的美艷少婦。
望著對方那桃紅的面頰,又看了眼大胡子幾欲火山噴發的神情。
知道自己這是壞了人家的好事,此地不宜久留。
說了聲告辭就緊忙顛了。
「你特麼的……是看勞資把到妹子,自己刷光棍心里嫉妒,特意過來報復勞資的吧?!」
探秘境,出任務……林安這廝也幾次經歷過生死一瞬的時刻。
按照大胡子的思維邏輯,這小子不應該是這麼膽小的家伙。
但這其實與膽量無關,大胡子這老流氓雖然在他的道德房間內開了個窗。
可還沒用破碎錘徹底把房子拆掉呢。
買家本就有談條件的實力,再加上這事做的本就理虧。
終究是沒把良心丟干淨的林安,想要用豬油把心蒙住,先一走了之再說。
要是林安在無恥一點像大胡子一樣,今夜也就不會來煩他了。
大胡子站在門口輕聲罵了那混小子兩句,然後準備關門回去繼續自己的大事。
「我看……今夜還是算了吧~有緣下次再約!」
還未等他把方面關上,那位風情萬種紫衣少婦的玉手便搭在門把手上,阻止了他關門的舉動。
與大胡子一樣,這位風情萬種的名媛今夜本就是過來走腎的。
無關錢財,也無論情感,只要在舞會上有人能讓她開心快樂,她便就能與那人共度春宵。
強健有力的身體,自信且風騷的舞步,適度又能直插她心底的幽默笑話……最重要的是單純且不加任何情感的欲求。
原本是一場雙向奔赴的「愛情」,事後都不會糾纏相互的生活。
可當美艷少婦听到先前那位少年口中【高級召喚師】這五個字的時候,這個美妙的夜晚就注定要結束了。
畢竟她是來走腎的,沒必要因此惹上一位尊貴的高級召喚師大人。
對于面前這個男人有可能是詐騙團伙這件事情,這女人倒是不怎麼在意。
所以若是大胡子表明自己九院導師的身份,或許還能挽留。
但……也就沒有這個必要了。
且不說大胡子這人在把妹時那獨特的原則以及奇怪的自尊心。
就如同對方不願讓他過多影響自己的生活,大胡子也是揣著同樣的心態與對方相處的。
雙向奔赴的「愛情」終究變成了擦肩而過。
「要不你再考慮一下?」
大胡子還有些不太死心,又問了一句。
「我看……就沒有這個必要了吧?!」
紫衣少婦終究是不在留情,徹底收起了先前的嬌媚,冷冰冰的說了這麼一句然後摔門而去。
呯!
「淦!!」
大胡子大罵一聲,到了點冰桶里的冰塊給自己降火。
相比一直是孑然一身的林安,這秋風蕭瑟的夜晚他注定過的更加悲涼。
「那小子還特麼沒分我錢呢?!淦!!」
……
「混沌中誕生的第一道神識!
世間萬靈的創生之主!
現存于世的唯一真神!
在此……請接收您虔誠信徒的供奉,回予我力量吧!!」
偏僻的公寓樓內只有幾件老式樸素的家具,諾大的客廳之中只有銀發紳士一人,念著他也無法理解的古老言語。
念誦完神秘頌文之後,只手喚出了金色的匕首,刺破食指指頭,一滴鮮血落在地板之上。
而後開始自我增殖,明明只落下了一滴血。
卻在頃刻間繪制出了一道有著雙蛇餃尾圖案的法陣。
準備完成之後,銀發紳士取出了先前花費整整兩億大洋購置的邪龍整骨,擺在法陣之上。
而後便一直念誦著,那四句自他簽約了邪獸之後,就刻印在他腦海中的音節。
沒過多久,血陣發出耀眼的紅光,鮮血攀附在龍骨之上。
見此情景銀發紳士不在頌唱咒文,而是斟了一杯美酒,靜等龍骨產生變化。
「促成生物進化的血脈精華,本質上不過是一串包涵生命信息的密碼,精華中所存有的能量雖然珍貴。
但並不是促成進化的必要物質,只可惜那群久居學堂自稱大師的家伙們卻不知道這點。
還認為龍骨中的血脈精華是直接溶于地脈,憑空消失在大地之中的,實在是可笑。」
銀發紳士一邊品嘗著美酒,一邊自言自語的念叨著這麼一段話。
他的身邊此刻還有著兩位僕從,但很顯然著沒由來的話題並不是要對他們解釋些什麼。
更像是一位陰謀家見奸計得逞之後,在家中對家僕肆意妄為的顯擺與說教。
就好像作出重大科研突破的科學家,非要與旁人分享自己的成果一樣。
那兩位僕人只是襯托他偉大配角罷了。
這兩位僕從其實早就習慣了這樣的角色,雖然他們也與這銀發紳士一樣,簽約了邪獸擁有了改變人生的機遇。
但機遇終究只是機遇,命運的不公從來都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扭轉的。
無奈的接受才是世間的常態,這些道理這二人也早已明白。
可是……
【陰燃大人……是死了吧?!但為何他還能露出這樣的笑容?!!】
銀發紳士露出的表情,看的這兩位僕從心里發寒。
再是滅絕人性的惡徒,都有其人性的閃光之處,這兩位僕從是知道自己的性命,在這位銀發紳士的眼中是不值一提的。
他們甚至直到現在都不知道如何用大人,閣下以外的尊稱稱呼面前這位銀發紳士。
因為這兩連一個可以稱呼著銀發紳士的代號都不曾知曉。
但那位被稱之為陰燃的風衣男卻是不同,雖然這兩人服務在銀發紳士身旁也不過是一年多的時間。
但他們能明顯的感受到,那位陰燃大人與這位銀發紳士之間的關系是非比尋常的。
是心月復?是戰友?是兄弟?甚至……更進一步?
這兩人並不清楚,但能夠作出這樣的猜測,就足以證明那位陰燃大人在銀發紳士心中的地位。
可現如今……
望著那條缺失了爪牙的邪龍整骨,在一旁淺笑著品嘗美酒,自言自語的銀發紳士。
心中對他的恐懼之心更勝一籌。
若是這二人知曉了,這人前一刻還與殺害陰燃的「凶手」舉杯邀飲,相談甚歡的話。
不知臉上又會浮現出怎樣的表情?
不過這種小角色心里做何想法,對這位銀發紳士來說並沒有什麼所謂。
當前他所關心的就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提取面前這條邪龍的龍血精華。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法陣上的紅光從最初的璀璨,漸漸變淡到最後徹底失去光芒。
整個過程下來這條龍骨都未曾有任何的異變,就好像銀發紳士一直所期待的那血脈精華從來都不在著龍骨之上。
「這怎麼可能?!儀式不會出錯!!龍骨也不是假的!!
怎麼會沒有?!怎麼可能沒有?!!為什麼會沒有?!!!」
銀發紳士看著眼前歸為平靜,逐漸消失的法陣,第一次露出了不符合他氣質的癲狂。
不過在短暫的失態過後,銀發紳士又恢復到先前的那副態度。
「那小子……動過手腳?!他也是?就算不是也絕對有其他的古怪!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銀發紳士又回想起林安身穿半袖,在舞會大廳旁包下一整條豬腿的樣貌。
一邊念叨著同時臉上浮現了詭異的笑容。
「看來是有必要深入研究一下呢~」
……
「喂!你小子不至于吧?我不就損了你幾句嘛~至于弄出這麼大反應麼?!」
學院內的咖啡廳,林安一邊吃著這家店特產的星河芭菲,一邊對大胡子說出了他離隊的這件事情。
很顯然突然听聞此事的大胡子反應有些過激了。
而他想當然的也認為是林安這傻小子玻璃心受挫,也跟他一樣有些激動才做出這個判斷。
事實上在林安壞他好事之後,這兩個人終究是乘坐一輛機魂專列回到學院之中了。
憋了一肚子邪火的大胡子在車上自然是不會對林安有什麼好臉,一連埋汰了他三天。
直到即將下車那一刻才終于心情舒暢,不再抱怨。
心中有愧的林安,一回想起這廝那由紅轉綠的豬臉就心中暗笑,也覺得大胡子可憐不跟他辯經。
但因為要解決厭食身份的緣故,也是要為了接下來出海遠征來做些準備。
在下車之後就請他到此,說出了自己退隊的想法。
哪知道自己這麼一說,大胡子反倒是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
懵逼的抱怨了幾句後,就一直對他賠不是。
堂堂二百多斤的壯漢露出一副知錯的表情實在是好笑。
林安也就低頭猛吃芭菲,不去說清楚。
打算欣賞一會等吃完這份甜點之後再跟他解釋。
「安啦~還記的我以前參加過萌機會的探險隊麼?
董學姐留了一個遠征軍的名額給我,這段時間要做些準備。
緊接著就是幻神杯賽的事情了,實在是沒時間再跟你鬼混了。
等我忙完手頭這些事情以後再說吧~」
「你特麼……不早跟我說!耍我是不是?!」
大胡子听到林安的解釋,心中松了一口氣,罵了他一聲。
緊接著又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有些著急粗著嗓門對林安說到。
「遠征軍?什麼遠征軍?!該不會是海源學院那個遠征軍吧?!!
你瘋啦?!中級召喚師進去連炮灰都不是,大召喚師都差點死掉,你混進去干嘛?!!
活夠了麼?!!」
到底是搭檔過十一次任務,還並肩處理過一次邪神信眾的人。
大胡子這廝在見到林安第一面的時候確實是有抓苦力,算計他的心思。
不過這麼多日下來也有了感情,開始關心起了他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