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人揮手致意的模樣後,武立群心中僅存的最後一絲僥幸也在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本就是深秋時節,再經過這麼一輪打擊之後,直接讓他如墜冰窟。
背後連著額頭直接升起了一層白毛汗,被秋風這麼一打。
反倒是腎上腺素飆升,熱的他想要月兌掉外套。
他是有想過自己有可能會被這人找到的,只是沒想到這個時間來的如此之快。
此刻武立群的腦子已經被嚇的完全放空。
他知道這一劫恐怕自己是躲不過去了,但人類本能的求生又使得他想在逃避一陣。
于是乎伸出他那顫巍巍的右手,面對著跟他打招呼的中年紳士,指了指售票廳的所在。
很顯然是真的在詢問對方,自己是否可以買上一張車票之後再去跟他見面。
那位中年紳士亦如路人所想的那種和藹長輩的模樣,微笑著點頭過後,便就拿起侍者呈上的咖啡細細品味了起來。
絲毫看不出是一位惡貫滿盈的「屠夫」,到此來清理門戶。
武立群已經忘記了他是如何買票,又如何走到咖啡廳里,坐在「這位大人」的面前了。
只是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這位來索命的死神已經為他點好了熱茶以及澆上糖漿的松軟薄餅。
手握著曾經被他視作希望的車票,望著眼前很可能是最好一餐的可口點心。
很難得的,對中年紳士萬分恐懼的他不管不顧的動起刀叉,大快朵頤的吃了起來。
中年紳士沒有任何的不滿,只是一點點品著咖啡等他慢慢享用完眼前這份點心。
待他把杯中的紅茶一飲而盡之後,這才慢悠悠的開口說到。
「如果你想離開,應該先跟我說一聲才對。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弄得滿城風雨。」
中年紳士說這話的時候,甚至都沒有看向武立群,而是翹著二郎腿,撢了撢褲腳的灰塵。
就好像是在抱怨下屬的離職打亂自己工作進度一樣。
不過到現在為止,武立群也想明白了。
在被面前這位「殺人魔」找上門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經難逃一死。
正反都是一刀,于是乎也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有用麼?不管怎樣……您都不會放我活著離開的對吧?!」
說這話的時候,三分怨氣,七分苦澀,十分的無奈涌上心頭。
中年紳士沒有即刻回話,而是掏出了一個袋子丟到了武立群的面前。
隨著巴掌大小的麻布小袋落在桌上發出了叮當的聲響,袋口的麻繩也瞬間月兌落露出里面亮銀色的錢幣。
這是機魂聯邦發行的制式大錢,魂鋼鑄造,每一枚的重量大概在八十一克左右。
只一枚就夠尋常人家小半年的生活開支了,含金量不可謂不高!
當然……像這種類似金本位的貨幣不存在私發假幣那麼一說,因為單幣八十一克的魂鋼,本就是價格高昂的東西,單論成本也相差無幾了。
武立群看著桌子上這些泛著幻光的錢幣,跟隨中年紳士這三個多月的時間使他漲了不少見識,他當然清楚其中的價值。
大約估算了一下,這一小袋子絕不少于二十三枚錢幣。
這對于現在的他而言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一筆巨款了。
只是他不清楚這人掏出這麼一大袋子錢擺在桌子上是何意思?!
【莫非他不是來殺我的?!】
武立群心中念著,那名中年紳士也在此時繼續說道。
「這筆錢你本可以當做遣散費領走的,當然現在也可以。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或許你認為我處于安全考量會把你滅口。
可其實你比我更清楚,落到那群人手中的下場,所以我並不擔心你會泄密。
況且……你除了我此刻的這幅面貌,對我其實並不了解不是嗎?」
中年紳士一番言論稍稍的消減了武立群心中的恐慌,他猶豫了兩秒鐘後,伸出右手模向桌上那個麻布錢袋。
手剛剛放在上方,一個烏木杖頭便敲打在他伸出來的手背上。
中年男人只是微微用力,木制杖頭便壓住他那按下錢袋的左手。
讓他吃痛,但卻根本無法將手抽離。
又是那日被他用熔岩石刀抵住胸口的記憶涌上心頭。
武立群齜牙咧嘴,膽戰心驚的看著對面這位可以主宰他生死的男人。
大約半分鐘左右,手杖抬起,可他卻再也不敢去踫桌上的錢袋子了。
「我說過,只要你當初跟我告別的話這錢你便可以直接拿走。
當然現在也可以,只是需要你去做一些事情
你走的時候,做了一些蠢事。
不過~身為我的雇員,這件事情的責任我可以不去追究!
但你應該在離去之前擦干淨你的,不應該讓我來替你收拾這些爛攤子!
那個女人你最好在明天日升之前把她處理干淨。
這是她所在的地址以及房間號牌,做完著最後一件事情,你便自由了。」
武立群沒有說話,微微頷首,示意對方自己知道該怎麼辦了。
中年紳士開出來的條件並不過分,對他而言甚至可稱得上是如夢一般。
在記住卡紙上的信息之後,隨手掏出火柴順便燒掉。
這是他在跟隨中年紳士之前養成的習慣,不過顯然對面很吃這一套。
微微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外露在桌上的錢幣之後,起身離去,準備弄些裝備去完成他接下來要完成的任務了。
「接著!」
就在武立群即將推門而出的那一剎那,中年紳士拿起手杖一掃桌面,一個漂亮的橫推把這一袋子魂鋼錢幣凌空拋到了武立群的手中。
這一手漂亮的「雜耍」引得屋內其他的客人嘖嘖稱奇,下一刻屋內所以客人一起鼓掌,咖啡廳內響起了零星的掌聲。
武立群顛了顛手中沉甸甸的錢袋子,心中滿是感激。
這一次他終于可以徹底確信「這位大人」對他所說的話語並非哄騙他的謊言。
邁步而出的步法也更加有力了一些。
「您不該把這件事情交給他去辦的……像這種不老實的家伙還是盡早除掉為妙。
自以為有些小聰明,實則做的全都是些蠢事!
這次任務他能不能做掉那個女人暫且不提,我甚至懷疑這廝會不會白白把自己搭進去,還燒到我們頭上!!」
就在武立群出門之後沒過多久,一道有些娘化的男聲從中年紳士的背後響起。
是一位身穿米色風衣的青年男子,一邊看著今日的晚報,一邊頭也不回的跟中年紳士搭起話來。
很顯然這位風衣青年對中年紳士做出來的決定十分不滿。
乃至于尊敬的語氣說的淨是些責備的話語。
「不用懷疑,以他的智商和實力搞砸是一定的事情,出賣我們對他而言也沒有太多的顧慮。
不過還你放心,這家伙惹出來的蠢事是牽扯不到我們頭上來的~」
「不會牽扯到我們這邊來?您給他的那袋子錢里該不會是動了手腳的吧!!」
青年男子听到中年紳士的解釋,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就想到了這點上去了。
交出一個「叛徒」在那群人面前直接自爆,交差。
運氣好的話直接結案,就算有人深究,肇事者一死也足以斬斷對方的信息鏈條,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清理證據。
與那個白痴徹底切割干淨。
可說是十分完美的計劃了,只是一想到使出此計的那人還是他的隊友。
就不由得有種與蛇蠍共舞的感覺。
許是察覺到了風衣青年心中的不適,也許是為了彰顯自己的宅心仁厚。
在風衣青年已經得到肯定回答的情況下,中年紳士再度開口說道。
「安心好了~我可不是那種絕情的家伙!
要是那小子真的能如他所相信的那般,安全的,沒有任何意外的完成任務的話。
那錢就是錢,我也會像許諾的那樣給予他真正的自由~」
【騙鬼!】
風衣青年心中默念,起身剛要買單,就發現原本在他背後的中年紳士早已離去。
桌子上放好了三人用餐的費用,就連額外支付的小費也用杯子壓好。
可說是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