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打算選符家三代, 而選符老四?」
林風使勁點點頭,「符將軍雖然年紀大點,可他作戰經驗豐富,戰績更是有目共睹, 符家三代雖然年輕, 說是將門虎子, 可誰知道以後怎麼樣, 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多得去了,孫兒弄個符家三代, 萬一他以後長歪了,豈不是虧了。」
有個能來就上手的,誰還去培養預備役啊, 況且那預備役還不知道能不能用!
皇帝哭笑不得, 「你這孩子就是想撿現成的麼!」
林風癟癟嘴, 誰不想撿現成的,買個新房,只要條件允許, 人家都知道能買現房別買期房, 省得爛尾,更何況培養人才了。
皇帝看到林風的表情,用手戳他額頭,「你呀,心月復還是自己從小培養的親,你這孩子這麼懶可怎麼辦!」
林風嘿嘿一笑,「皇爺爺您之前可不是這麼教導孫兒的,您說身為君者,當任人為賢, 不能任人唯親,既然如此,何必在意是不是自己心月復,只要是朝廷,管他是誰,只要能用不就行了。」
皇帝听了一愣,突然覺得林風說的也有道理,他們以前養心月復,是因為要爭,需要一個絕對對自己忠誠的心月復,自然需要從開始就培養,可他孫子如今已經馬上就是國之儲君了,也沒有和他爭的,滿朝文武都是他的臣子,他自然可以想用誰就用誰。
反應過來的皇帝頓時笑了,笑著罵了一句,「你這臭小子還真是好福氣,算了,你既然覺得合適,那就符老四吧,不過符老四現在已經是節度使了,可不能給你當偏將,你既然想要他,那你打算如何安置?」
「太子太師、太傅、太保已滿,可太子少師、少傅、少保還有空缺,符將軍正值壯年,做太子太師太年輕,做太子少師倒是正好,皇爺爺要是把符將軍給孫兒,孫兒就請他做太子少師可好?」
皇帝听了點點頭,「既然你已經想好了,那就隨你吧!」
「多謝皇爺爺。」
……
林風既然非要選符家老四,皇帝也只得同意,不過在任命之前,皇帝還是把符家老四又叫來宮里一趟,打算問問他是否樂意,畢竟這事也得當事人同意。
符家老四被皇帝叫來時,就猜到皇帝可能打算讓符家出幾個子弟跟著皇孫,畢竟他符家兒郎多,又有好幾個和皇孫差不多年紀,皇帝想要施恩,挑個符家子弟進東宮,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可誰想到一去,皇孫挑中居然不是符家子弟,而是他。
符家老四頓時覺得天雷滾滾,看著和自己兒子一般大小的皇孫,符家老四真想問問皇孫不嫌他老麼?
雖然他才不過四十來歲,可在年方十八的皇孫面前,也能稱得上一句老臣了吧!
符家老四隱晦地提了一下自己的年齡,表示了一下自己的顧慮,可誰想皇帝直接眼了一下林風身後的和凝。
符家老四顧恍然,原來皇孫就喜歡這一款。
符家老四立刻厚著臉皮應承下了。
廢話,能提前跟著未來皇帝,這機會誰不想要,只要皇孫不嫌他老,他就能上。
于是符家老四進宮一趟,成功撈了個太子少師回去。
符老四這一得了太子少師,可算是在朝廷上投了個驚雷。
無數朝臣都在羨慕符老四的好運,符老將軍去時,眾人還覺得符家要稍微敗落一下,畢竟符老將軍可是符家的頂梁柱,可誰想到,一轉眼,符老四就襲了節度使之位,本來眾人還能安慰,雖然襲了可換了藩鎮,根基到底丟了,可誰曾想,才一天,符老四又受到皇孫賞識,入了皇孫幕下。
眾人不由哀嘆,一個幽州節度使比起跟著皇孫又算什麼。
這可是從龍之功啊,等皇孫一登基,符老四就算閉著眼熬,也能熬到樞密使吧!
這符老四咋就這麼好命!
在感嘆符老四運氣太好時,朝中許多人心思也活了,尤其許多老臣,老將,明眼人都知道以現在皇帝對皇孫的態度,只怕不日就要立為太子。
而一旦立了太子,勢必就要安排東宮屬臣,許多有遠見的世家朝臣老將為了家族長遠,已經早早開始遴選家中杰出弟子,準備林風一入主東宮,就送去。
這也算默認的潛規則。
可現在符老四的事一出,眾家主瞬間改想法了,送什麼年輕子弟,他們完全可以自己上啊!
皇孫擺明了喜歡年紀大些,有能力、有經驗,穩重的臣子,這些後輩小年輕,一個浮躁沒定性,哪比得上他們!
眾家主頓時摩拳擦掌,打算等林風封了太子,眾人就去試試。
說起這舉薦後輩,提攜同族,大多數家主都沒少干,並且還干得挺積極,可真是心甘情願的麼,那還真未必,可無奈皇子皇孫喜新臣,都講究年少情分,無奈他們只能投其所好,每每為族中後輩讓位,可說到底,有幾個甘心。
長江後浪推前浪,可他們作為前浪,憑什麼他們就被拍死在沙灘上。
好在皇孫又不嫌他們「老」,眾家主覺得,扶他們起來,他們還能再干二十年!
至于那些年輕後輩,嘴上沒毛,辦事不牢,慢慢熬吧,他們當初不也這麼過來的麼!
于是,等到再一次大朝會時,林風突然發現,朝中老臣老將對他那叫一個熱情。
端明殿
皇帝和馮相正在下棋,旁邊林風坐在凳子上,手托腮看著兩人你來我往。
皇帝下到一半,看到林風無聊的樣子,就慈愛地說︰「今日無政事,就別在這干待著了,去後宮找你皇女乃女乃玩吧!」
林風一听眼楮一亮,「那皇爺爺,孫兒先走了。」
皇帝擺擺手,「走吧走吧!」
林風剛要走,又回頭,「皇爺爺,孫子不是不陪你下棋,孫兒去陪皇女乃女乃做好吃的,您等會記得也來吃哦!」
皇帝頓時笑罵了一句,「臭小子!」,但卻很受用。
林風笑嘻嘻地跑了。
林風走後,皇帝下完一局,就讓人上了茶,和馮相一起品起茶。
兩人品了一會茶,皇帝放下茶盞,突然笑了。
馮相看了皇帝一眼,不緊不慢抿了一口茶,「陛下心里高興就說出來,特地眼巴巴把臣叫進來,又是下棋,又是支走風兒,何必呢!」
皇帝被戳破也不惱,反而笑著舒了一口氣,「你這家伙,知道朕心里高興,也不進宮來陪朕說說話,非得等朕去請著。」
馮相放下茶盞,笑著說︰「是陛下想要炫耀,又不是臣想要炫耀,難道還有臣上趕著的道理。」
皇帝也被說笑了,「說來這次風兒做的真不錯,朕這些年所慮者,就是朕一旦去了,朕那兩個兒子,壓不住那些沙場悍將,後來換成風兒,朕更發愁,畢竟風兒更小,朕真怕哪天朕一撒手,風兒就被他們架成傀儡,朕也嘗試著收攏過兵權,可如今中原雖平,可北有契丹,南有吳國,還有一個蜀中也不安分,若收兵權,勢必中原武力下降,真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卻不想如今風兒喜用老臣,也敢用老臣,我看朝中不少老將都有意動,若風兒能夠真順利接下這個攤子,朕現在閉眼也算放心了。」
「陛下這說得什麼話,天下還指望陛下做鎮山石呢!」馮相也感慨道︰「常言道,打江山難,守江山更難,多少朝代,都二世而亡,要說這二世都昏庸,倒也不至于,更多的,少主繼位,主弱臣強,新帝和舊臣相爭,必有一傷,更甚者,是整個朝廷傾覆。」
「是啊,新帝勝了,難免自毀長城,舊臣勝了,新帝輕成傀儡,重則國滅,所以才有那麼多的開國皇帝晚年大肆誅殺功臣,為兒孫開路。」皇帝也感慨道,「只是這樣同樣和自毀長城無異。」
馮相整整衣袖,「不過說到底,還是新帝和舊臣君臣相忌,新帝登基後希望能如臂使指,自然更喜歡使新人,使自己人,而舊臣肯定不願意相讓,雙方相爭,最終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如今風兒能喜用老臣,確實在某種程度安了老臣的心,說句不該說的話,做臣子的,哪怕手握兵權,能真正不顧誅九族風險造反的,也沒有幾個。」
「可又有哪個年輕的君主不忌憚根基已深的老臣。」
馮相笑道︰「如今皇孫不就用的很好麼。我看他倒是樂在其中。
皇帝哈哈大笑,「朕也沒想到,風兒竟有這樣的肚量。」
笑了一會,皇帝停下,看著馮相,突然很認真地說︰
「如今已經快臘月,再有個把月就過年了,朕打算在過年祭祖前,把儲君的事定下來。」
馮相一驚,「陛下不是打算明年才……怎麼如今這麼急了。」
皇帝看著外面,「兵權這一塊,他早一天做儲君,就能早一天接手,他若能順利接下,朕也就無憂了,終究得他拿穩了,朕才能放心閉眼。」
馮相拱手,「是,臣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