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面馮吉這一假設, 林風騎著馬到時,居然受到了馮家三個孩子的熱情歡迎。
「風大哥來了!」這是馮家老三馮可。
「風大哥!」這是馮家老四馮義。
「風大哥,抱!」這是馮家老ど馮正。
林風翻身下馬, 把大雁交給身邊禮官, 一把抱起馮正,然後從兜里模出幾個荷包, 給馮正、馮義、馮可、馮吉。
至于馮平,這位可不是荷包能收買的。
果然, 馮義馮可兩個孩子收了荷包,開心地去玩了, 馮吉年紀大點, 笑嘻嘻看了看林風,也不知打什麼鬼主意,也跑了,還順便拉走了林風懷里的馮正。
走了幾個小機靈鬼, 就剩馮平了, 林風看著馮平,頓時頭大,這位可是老持穩重的代表。
林風硬著頭皮上前拱手, 「舅兄。」
馮平笑著一臉溫和, 「不敢當不敢當。」
不過林風可知道這位未來大舅子是什麼人的, 簡直是他爹馮相的幼生版,絲毫不敢怠慢,客氣地說︰「今日妹夫前來下定,還望舅兄行個方便。」
馮平也客氣道︰「這是自然,今兒是家妹大喜的日子,我自然不會難為殿下, 這樣吧,殿下在這應景賦詩三首,就算過了。」
林風一僵,這讓他在這打個拳,耍套棍棒都沒問題,可讓他賦詩三首,還得應景,這……
不過林風只是略微沉吟,就張口念了三首事。
三首詩不僅應景,還文采斐然,頓時引起周圍看熱鬧的一眾人喝彩。
林風洋洋得意拱拱手,忙讓身後小安給周圍看熱鬧的發喜錢。
林風笑著問馮平,「舅兄,這樣過否?」
馮平嘴角微抽,低聲說︰「和學士的詩不錯。」
林風嘿嘿一笑,「看破不說破,大舅哥。」
馮平讓開,「殿下請!」
林風這才帶著儀仗進門。
林風也是最近才知道,和凝那家伙,除了辦案,除了寫疑獄集,年輕時還曾是有名的大詩人。
當然,他現在對這個身份避之不及。
說起來好笑,和凝年輕時學才過人,極擅填詞作賦,只是這家伙愛好異于常人,獨愛做艷詩艷詞,當年最火時,京城各大青樓花魁傳唱的詩曲,全是這家伙的,甚至有些花魁為了名聲,還曾一擲千金購過和凝的新詞。
當年的和凝,可謂是春風得意馬蹄疾的典範,只是隨著年齡漸長,隨著和凝進入朝廷,成為翰林學士,而且未來還可能將要入政事堂做宰相,這事就尷尬,堂堂宰相,總不能別人一提起,就「哦,京城做艷詩的那位相公啊!」
所以成為翰林學士後,和凝就痛定思痛,封筆不再做艷詩,只不過這個收效甚微。
他原來做的艷詩太出名了,而詩詞這個東西又不是你不作之前的就不流傳。
和凝無奈,只好下重金收購自己早年寫得艷詩,可即便如此,每每青樓客人一點,和凝作的艷詩還時不時出來刷個屏。
果然做詩一時爽,銷毀跑斷腿。
不過和凝作詩的才能,確實是有目共睹,所以這次林風來下定,知道馮家以文興家,肯定會考些詩詞,林風就先讓和凝幫著做了一些,然後來背幾首就好,反正這是下定,又不是考科舉,也沒人非要求是自己做。
林風一路跟著馮平進去,身後的禮部官員也帶著僕役抬著浩浩蕩蕩的定禮一台台往里進。
此次雖然只是下定,可是畢竟是天家娶親,宰相嫁女,馮相又深得帝心,皇帝和禮部商議後,就比著只比太子下定低一點的規格準備了定禮,不僅如此,皇帝皇後還開了私庫又拿了一些自己添上,所以等林風跟著馮平進了正院,後面的定禮最後一抬還沒進門。
這讓看熱鬧的眾人贊嘆不已。
馮平看了一眼,對林風說︰「這定禮有些重了。」
「沒事,」林風絲毫不在意,「皇爺爺說辦親事就要熱熱鬧鬧的,茹兒是相府唯一的姑娘,定禮就該下高些,否則你讓別的宰相家閨女下定,人家怎麼好收定禮。」
馮平這才沒說什麼。
兩人一起進了正院,馮相和馮夫人早已在主位等候多時了,林風進來,旁邊僕役就拿來蒲團,林風上前,「小婿見過岳父岳母,今日大吉,小婿特來下定。」
馮相雖然平時對林風天天拐自己閨女挺不順眼的,不過今天,倒是心情大好,「好好好,快起來。」
林風起來,旁邊禮部官員就捧著婚書上前,跟著的,還有宰相鄭相孔循和樞密使段樞密使。
雖然是林風和馮茹的親事,可古代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這下定,其實還沒他和馮茹什麼事,林風來也只是作為新婿拜見一下,真正定婚書的還是雙方父母。
馮茹這邊,自然是馮相和馮夫人,而林風這邊,就有些麻煩,按理說得大皇子和大皇子妃出面,可這兩位已經故去,那就只能找人代替。
皇帝和皇後是爺爺女乃女乃,差了輩分,所以經過和禮部商量,就由鄭相和段樞密使兩人作為男方家長,來簽婚書,至于孔循,這家伙是媒人。
在禮部和孔循主持下,馮相和段樞密使鄭相一起簽了婚書。
婚書一式三份,其中一份,段樞密使給了林風,林風看著到手的婚書,舒了一口氣。
這媳婦,終究算花落他家了!
下定完,馮相和馮夫人就招呼前來觀禮的賓客去前院入席,林風本來也要去,可想著今天是他和馮茹訂婚的日子,林風就和馮相說了一句,然後偷偷溜到後院,去見馮茹了。
林風一路順著回廊,走到馮茹院子。
馮茹院子門口正有一個小丫鬟在掃地,看到林風來,忙行禮︰「小殿下。」
林風隨手模出個紅封,打趣道︰「該改口叫姑爺了。」
小丫鬟也相當有眼色,笑著收下,立馬改口,「姑爺。」
「你家姑娘呢?」
「今天是姑娘的好日子,夫人不讓姑娘亂跑,姑娘正在里面呢!」
林風听了,就直接進去。
進去院子,就看到馮茹正倚著窗戶看書,林風走過去,笑著說︰「我一早被折騰得累個半死,你倒是悠閑。」
馮茹抬起頭,看到林風笑了,「難不成還要我一個姑娘家幫忙?」
林風也笑了,「怎麼敢勞妹妹大駕。」
林風湊過去,胳膊趴在窗戶上,「看什麼呢?」
馮茹揚起書給林風看,「鶯鶯待月寒山寺。」
林風拿過翻了翻,大概就是一個窮書生與宰相千金「真愛」的故事,頓時心中咯 一下,他媳婦這時候看這個,不會也想和窮書生來個真愛吧?
畢竟這真愛可能挺能忽悠少不更事的閨中少女,前世八、九十年代電視上的「真愛」忽悠了多少富家小姑娘,後來又弄出了多少鳳凰男。
林風把書還給馮茹,小心試探地問︰「茹兒看到這里面的相府小姐,可有羨慕?」
馮茹接過書一愣,「羨慕?」
「難道不羨慕對方覓到如意郎君?」
馮茹無語,「這書是我從吉兒那臭小子那收的,他年紀還小,我怕他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書被帶壞了性子,就索性收起來替他保管,剛才不過是閑來無聊,隨手拿過來打發時間。」
「至于這書中的相府小姐,」馮茹嘴角微抽,「這寫書的大概是沒見過相府小姐吧,哪個世家官宦人家的小姐出門不丫鬟婆子前呼後擁,圍得死死的,生怕被沖撞了,就連我家,雖然我爹向來節儉,可每次我和母親出門,也都是李叔帶著護衛相隨,怎麼會和外男下榻一個院子,還能私會,這簡直是壞我們名聲,至于那個里面的張生,身為讀書人非禮勿視不懂麼,我看寫這書的背後之人也是個不知禮法的。」
說到這,馮茹臉上有一絲不悅。
林風听了,簡直想給馮茹鼓掌,不愧是他爹馮相的閨女,看看這思維,看看這邏輯,杠杠的。
果然,聰明的人,不是一本話本就能忽悠的住的。
林風也笑著說︰「這背後寫這話本的,不僅無德,還無才,我敢打賭,這話本一定不是考上科舉的寫的,你看這最後說,張生考中科舉,中了進士,與相府小姐門當戶對,最終宰相同意,兩人結為夫妻,這簡直是笑話,科舉一年一次,一次科舉中者少則幾十,多則上百,在皇帝和宰相看來,不過如同韭菜,一年一茬,有什麼好稀罕的,而且新科進士授官最高才七品,這張生還是寒門,一個七品寒門芝麻官,如何能同百官之首的宰相門當戶對。
這也幸虧是話本,要現在朝堂之上真有哪個宰相把自己閨女嫁給七品寒門芝麻花,哪怕是庶女,也丟得不敢出門了。」
馮茹點點頭,正點著,突然想起林風剛才的話,疑惑道︰「那你剛才還問我羨慕不羨慕?」
林風頓時尷尬地撓撓頭,「這不是看你看這書,怕你被哄了,試探一下嘛!」
「原來我在你心中就是那麼好哄的?」馮茹美目一瞪。
林風蹭得一下跳起來,朝外跑去,「我突然想起我還得去前院敬酒,我先走了!」
林風一溜煙跑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中秋節快樂,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