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孟疏雨盯著那道門縫, 感覺天花板和地板都掉了個兒。
原來好奇不僅能殺死貓，也可以殺死人……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她又一次死在了她親閨蜜的手上……
她這談戀愛談樂呵了, 怎麼就忘了「陳杏+周雋=她孟疏雨的忌日」這個比萬有引力還板上釘釘的定律？
地鐵可能會晚點。
快遞可能會遲到。
但陳杏加周雋一定會準時送達給你的驚喜。
你可以永遠相信陳杏加周雋的威力。
敲門聲篤篤響起。
孟疏雨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進了浴室。
直接跑路了。
「哎……」陳杏攔人不及, 張著嘴看看房門那頭，又看看浴室那頭，滿腦子嗡嗡, 人麻了半天終于還是硬著頭皮起了身。
誰叫忘了關門的人確實是她……
陳杏拉開門，還沒說話先露出八顆牙來。
周雋也回了她一個笑。
如果她的皮笑肉不笑叫「若無其事」，那周雋這毫無異色的笑就是真正的「無其事」了。
這平靜的, 不愧是大人物來著。
「疏雨不在？」周雋朝她身後看了眼。
「哦她……上洗手間呢, 」陳杏指指里邊，「要不你進來等她？」
「不用, 就是來問問你們想喝下午茶還是想去逛逛。」
「哦，疏雨, 听見沒啊？」陳杏往里喊話。
孟疏雨在浴室里平復了會兒，慢吞吞走出來, 扒著衣櫃邊邊往外探頭望出去。
周雋抬眼看了過來。
孟疏雨心虛地眨著眼︰「听見了，我和陳杏想去無邊泳池的漂浮床喝下午茶拍照來著……」
周雋點點頭︰「那你們去。」
「別別別, 」陳杏擺手，「我這晚上搶走你女朋友就很過意不去了, 一起去唄。」
周雋搖頭︰「談秦去不了泳池。」
「哦, 他旱鴨子呀？」陳杏恍然大悟，「那……」
「啥？！」隔壁談秦推門出來，「周雋你這睜眼說瞎話的，怎麼還詆毀我呢？去不了泳池的到底是誰？」
周雋斜眼看向談秦。
「哎你這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的嘛，老實點承認吧。」
孟疏雨一愣, 剛才的尷尬被拋到九霄雲外，走上前去瞅瞅周雋︰「什麼意思，你才是那旱鴨子？」
周雋垂眼看了看她︰「走吧，陪你過去。」
四人關上房門朝外走去。
孟疏雨和周雋落在後面一截，笑著戳戳他的腰肋︰「原來還有你不會的事情呢，這有什麼好瞞的，我又不找游泳冠軍當男朋友。」
「就是，偶像包袱這麼重，」前邊談秦回過頭來，「哎我懂了，你這是怕又在我們小孟妹妹面前輸我一頭。」
「誰們？孟什麼？」周雋涼颼颼掃了眼談秦。
孟疏雨第一次見周雋這麼小心眼，又好笑又奇怪︰「什麼跟什麼呀？」
談秦︰「嗐，周雋沒告訴你嗎？他說小時候在福利院，他沒拿到你的星球杯，我拿到了。」
「啊？」孟疏雨和陳杏異口同聲。
「真的假的？」陳杏震驚，「孟疏雨你小時候什麼眼光啊？」
「……」談秦黑下臉去看陳杏，「你禮貌嗎？我小時候也是我們院院草級別的人物好吧？」
「是院草就會說是院草，院草級別就說明跟院草差了一截，玩什麼文字游戲？」陳杏白他一眼。
「那院草是你吧？」孟疏雨拿手肘蹭了蹭周雋。
周雋︰「不知道。」
「我以我閱男無數……」孟疏雨說到一半瞟見周雋的表情，模模鼻子，「我是說，我以我這些年的社會經驗打包票，你絕對是從小帥到大的長相。」
「哎，那我怎麼會瞎了眼呢……」孟疏雨百思不解地皺起眉頭。
「孟助，」談秦回頭看她，「你這話可就不得體了啊。」
孟疏雨小心瞅瞅周雋，一把挽過他的臂彎，對談秦說︰「我哄我男朋友呢，要什麼得體？」
冬日里天黑得早，孟疏雨跟陳杏去無邊泳池的漂浮床打了卡拍了照，結束之後天色已經大暗。
六點出頭，兩人坐觀光車去和周雋談秦會合。
到餐廳附近，看見周雋拎了件外套站在外面等。
孟疏雨一下車，周雋手里的外套就到了她肩上。
陳杏感慨︰「……我本來不冷的。」
孟疏雨展開大衣一邊︰「來嘛，分你一半！」
「可別，不稀罕戀愛的酸臭味。」陳杏嘖著聲往前走去，「我還是去找另一條狗搭伙了。」
孟疏雨跟周雋走在後面，一路和他碎碎念︰「那無邊泳池真的超漂亮，而且用不著下水，我都穿著毛衣呢，就是飄在上面而已，等會兒給你看照片……」
在餐廳里靠窗的四人位坐下，孟疏雨翻出手機里的照片給周雋選，問他哪張好看，挑了幾張發了條沒有配文的朋友圈。
因為工作也用這個微信號，孟疏雨基本不在朋友圈發閑言碎語，連生活日常都很少，難得發了幾張出游照，點贊評論很快密密麻麻。
正回復著朋友同事們「好漂亮這是在哪兒」的留言，忽然看到點贊列表里跳出周雋的名字。
孟疏雨一轉頭，正好見周雋放下手機。
「你……」孟疏雨神經立刻緊繃。
「連點贊的交情都不能有了？」周雋偏頭看她。
「那你以前從來沒給別人點過贊呀！」
周雋點點頭拿起手機，給唐萱萱、楊丹荔、馮一鳴今天的生活日常分別點了個贊。
孟疏雨捱著周雋笑︰「我就小心為上嘛……」
談秦插話進來︰「放心吧，照你們這個小心法，你倆這辦公室戀情等孩子打醬油了也曝光不了。」
「呸，烏鴉嘴！」陳杏倒了杯檸檬水擱他面前，「喝你的檸檬水。」
「就是，flag不要亂立！」孟疏雨附和了句。
「孟助理，你今天對我是有什麼意見嗎？」
「沒有，」孟疏雨在胸前比了個叉，「我只是給我男朋友表個態，表明我堅定的立場和絕對不會再錯的眼光。」
周雋被她逗笑。
「你們這人設是霸道助理和小嬌總？」談秦酸滋滋看著周雋，「這時候我是不是該說一句，好久沒見少爺這麼笑過了？」
「神經病！」陳杏笑著罵了他一句。
幾人說到這里，餐桌上的主菜蒸汽石鍋魚開了鍋。
整條現宰的活魚開了十八刀花刀，在野山菌湯里炖煮，幾分鐘就釀成一鍋女乃白的湯。
草帽鍋蓋一揭開，鮮香撲鼻而來。
等騰騰的熱霧散去一些，孟疏雨拿起碗想去給周雋盛湯，被周雋先一步拿了湯勺。
「不要跟我搶，」孟疏雨奪走他的湯勺，「沒听見嗎？今天是霸道助理和小嬌總。」
一頓飯下來，陳杏和談秦坐在對面，眼看孟疏雨又是給周雋挑魚刺，又是給周雋剝蝦，連餐後水果都親手投喂給周雋。
吃狗糧這事他們是早有準備的。
但確實沒想到會吃到這個姿勢的狗糧。
等吃完飯兜了一圈風，回到房間只剩兩人，陳杏對孟疏雨嘆為觀止︰「孟疏雨，哪有你這麼談戀愛的，你這樣他不得意忘形？」
孟疏雨撇撇嘴︰「我就不想讓他覺得輸給談秦嘛。」
「就因為那一個星球杯？」
「那不是一個星球杯的事。」孟疏雨認真說。
「行吧，一會兒我還是找談秦泡溫泉去吧。」
「不一起啊？」
陳杏高深莫測地搖搖食指︰「不了，我跟談秦一樣，剛才在餐桌上看到周雋拉絲的眼神了。」
「……」
晚上九點，孟疏雨比陳杏稍晚一步出了門。
原因是她洗過澡換好泳衣，听說周雋不是在露天溫泉，而是在私湯等她，忽然緊張起來，在房間里給自己打了會兒氣才出發。
被服務生帶到私湯區域，孟疏雨穿過一間間竹屋，在一間亮燈的屋子前停下，深呼吸一口，輕輕推開門往里望去。
溫泉池四面垂了紗簾，門一開，紗簾被風撩開一角。
孟疏雨一眼看到池子里光果著上半身的人，見他背對著這邊，正靠著池壁閉目養神。
池子里白霧繚繞，熱氣氤氳，看不見底。
孟疏雨輕手輕腳進去，關上了門，月兌掉毛衣外套在旁邊衣架掛好，悄悄走到周雋背後，蹲下來用手蒙上了他的眼楮︰「這位先生是在等誰呀？」
周雋低頭一笑︰「等我女朋友。」
「哦，我可以趁你女朋友沒來泡一會兒你的溫泉嗎？」
「那我看看你有沒有我女朋友漂亮。」
孟疏雨被他氣得一哽，但畢竟是自己先皮的，冷哼一聲繼續說下去︰「肯定是我漂亮呀。」
「口說無憑。」
「想看呀，那你先閉好眼楮，我說睜眼你才能睜。」
周雋點頭。
孟疏雨從他旁邊的梯子慢慢爬下去入了水，想緩緩打鼓的心跳，先離他遠一點，剛準備模索到斜對角去，忽然被周雋一把拽過手腕，歪歪斜斜跌坐在了他腿上。
「你怎麼不守信用！」
周雋抬起眼來︰「我都趁我女朋友不在請你一起泡溫泉了，還守什麼信用？」
孟疏雨想罵一句渣男卻說不出話來。
這大冬天的，平常隔著厚厚的衣服坐周雋腿上也不覺得怎麼，但今天她穿了上次那條紅色吊帶泳裙。
泳衣的裙邊只蓋到腿根往下十公分，這麼一坐，幾乎是光腿貼著他。
這個姿勢下，周雋只要稍一低頭，鼻息就落在她前胸。
隔著周雋腿上那塊聊勝于無的浴巾，也不知道燙的到底是泉水還是他的腿。
「……那現在看完了，可以放我下去了吧。」她抓著池邊的扶手問。
「看完發現更不能放你下去了。」周雋抬眼看著她。
孟疏雨忽然明白了談秦和陳杏說的眼神拉絲是什麼意思。
就周雋現在這個眼神，他都不用動手，她就覺得整個人被他黏住了。
她輕輕吞咽了下，放棄了下去的打算。
周雋像是看懂了她的意思，抬手壓下了她的後腦勺。
孟疏雨順著這力道俯低身體，摟住了他的脖子。
濡濕在唇齒間蔓延，孟疏雨的身體很快撐不住往下滑去，感覺周雋一手摩挲著她的耳根，一手攬在她腰後穩著她。
只是池子里太熱，吻不了多久就呼吸不暢，頭昏腦脹的時刻，她推了前的人。
周雋松開了人，額頭抵在她肩膀低低喘起息來。
熱意噴薄在薄薄的皮膚上，孟疏雨打了個激靈低下了頭。
在她一顫過後靜止不動的幾秒鐘里，周雋像是得到訊號，順著她蜿蜒的弧線吻了下去。
軟肉被包裹在濕熱里輕輕含吮，帶起癢意和痛意，一陣從尾椎骨升起的酥麻直直打上天靈蓋，孟疏雨仰著頭喘了口氣，卻忍不住抱緊了周雋的腦袋。
竹屋里兩道氣息起起伏伏纏繞在一起。
不知多久過去，周雋從他的杰作里抬起頭來︰「種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