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失控了，我們師徒六人親手打造的無盡混沌最強堡壘，化作我們自己的囚籠，把三界眾生的命數都給鎖死，導致由我們所開創的輝煌洪荒，一步步走向了末路！」玉帝嘆了口氣，說︰「事已至此，沒必要再隱瞞什麼，有沒有興趣听我講一個故事？」
對此，陳修點頭，道︰「洗耳恭听。」
雖然近乎生死相向，但他跟玉帝，其實並沒有什麼仇怨。
大道之爭，也從來不是因為私怨。
玉帝有故事，他也有酒，願意邊喝邊听。
是真的拿出了酒。
兩瓶八二年的茅台，一人一瓶，對瓶子吹。
「讓我想想，造化玉蝶被煉制出來到現在，有多少年了？似乎沒法計算。」玉帝回憶著說︰「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洪荒天地還不存在的時候。當時混沌之中，有著大大小小無數個‘島嶼’，類似現在的人間，但又小許多。當時有一座島嶼，名叫‘紫霄’，島主是一個普通生靈之上，但又遠不及混沌神魔的小道士，整天叫喊著要成為混沌至強，收六個徒弟，讓他們每一個都成為可以鎮壓混沌神魔的存在。」
這番話，讓陳修不由得一愣。
「那該不會，就是‘道祖’吧？」
「沒錯。」玉帝點頭，道︰「道祖心有大志，欲要煉制一件至寶復刻大道，開闢出一個超越混沌神魔的無上層次，他稱呼那個境界為‘合道’。但那哪里是一件容易的事兒？磕磕踫踫不知道多少年，走了億萬個混沌島嶼，也沒能有所成就，蹉跎大半生，早已長生久視的身軀，都變得蒼老了！」
陳修聞言又是一愕。
光混沌島嶼就走了億萬個，那得用多長時間？
據說在混沌中行走，億萬年，都不見得能找到個「小天地」，除了有天道定位的聖人外，準聖都面臨著迷失的風險！
「直到有一天，一場奇遇，改變了他。」玉帝又說。
「什麼奇遇？」陳修好奇道。
「神魔大戰！」玉帝說︰「在一處混沌氣息極為濃郁，仿若實質的地方，他遇到了一群超乎想象的強大神魔，正是洪荒傳說里，天地未開之前的‘三千混沌神魔’。」
聞言，陳修立刻問︰「混沌神魔很可怕嗎？」
「很強，都是準聖層次，跟混沌海中的普通混沌神魔，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玉帝說︰「當時的道祖連普通神魔都不如，你說混沌神魔在他眼中，可怕不可怕？」
陳修︰「……」
「有種說法，神佛的劃分，就是參考了混沌海中的‘域外神魔’？那豈不是說……」
鴻鈞那時候還沒成仙？
「你想的沒錯，普通神魔，也就天兵那個層次，對如今的三界而言，不算什麼，就是三千神魔復生，也就那樣，不夠一尊聖人捶的。」玉帝說︰「但在混沌時代，那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混沌中難以修行，體系又不全，道祖都沒有成仙。要不是混沌中的‘島主’類似于先天神聖，生下來就能長生……不是類似，所謂‘先天神聖’，就是道祖仿照‘混沌島主’創造的生靈。」
「區別只在于不是混沌生靈，無法在混沌中存活罷了！」
「類似于，飛鳥跟游魚的區別？」
「沒錯。」玉帝點頭，道︰「所以，道祖遇到‘三千神魔’，那是真的嚇了個不輕，以為自己算是涼透了！」
「那後來呢？」
「但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老爺本就出身尊貴，他非常巧合的，跟三千混沌神魔中最強的那一個——盤古長一個樣兒。」玉帝說︰「不是容貌，而是體型，道祖是無盡混沌島嶼之中，唯一的一個‘人形’生物，而盤古則是三千混沌神魔之中，唯一的人形。」
「這麼說，盤古救了他？」陳修道。
「他是盤古誕生後，抓到的第一個生靈，因為長得太像，被盤古當成了是自己弟弟，沒有吃。」玉帝說︰「那真是混沌中最偉大的相逢，也是命運交織下，最偉大的奇跡。」
說罷頓了一下，又道︰「雖然那個時候，命數那玩意兒都沒有出現。」
「照這樣說，道祖，是親眼見證了盤古斬殺三千混沌神魔的？」陳修有些好奇地說︰「他們都是什麼樣子？當時的盤古，是啥修為？」
神話傳說里，盤古一出生就是巔峰，這個應該是不對的。
能留下修行功法，說明盤古也成長過。
甚至，連開天，都是成長的一部分。
「什麼親眼見證，盤古就是在老爺的慫恿下，獵殺混沌神魔吃肉的，當時我都跟著吃了不少。」玉帝說。
陳修聞言︰「……」
吃肉？
「說實話，你們開天之後的生靈，對那些玩意兒都有些神化了，特別是人族，每次听到你們談論混沌神魔的時候，朕都想笑。」玉帝說︰「你們知道混沌神魔都是些啥東西麼？狼、蟲、虎、豹、豬、牛、羊、馬……就是三界中比較常見的後天生靈，三千是虛數，實際上應該有一萬多個，是後來‘萬物蒼生’的本源。」
此話一出，陳修徹底懵逼了。
混沌神魔，豬牛羊馬？
那還神魔個雞兒，都是食物！
「不過，倘若盤古是升級版的‘人’，那些東西就算成了混沌神魔，好像也是被吃的料，會法術的‘人’凶得簡直不要不要的。」
陳修轉念一想，又不覺得奇怪。
「不過，畢竟是高等混沌神魔，他們的實力還是很強的，最弱也是準聖層次，在‘混元之道’沒有開闢出來之前，遠遠超過普通混沌生靈，乃至普通混沌神魔的修行上限。」玉帝又說︰「盤古一開始獵殺他們也挺費勁，吃了好幾個之後，長大了一點，才變得容易。」
「長大？體型？」
「年齡，老爺遇到他的時候，盤古還是個嬰兒。」
陳修︰「……」
「後來，盤古把‘三千’混沌神魔吃完了，自己也長大成年，開始修行，漸漸領悟大道，到了一個三千神魔都無法想象的境地。」玉帝又道︰「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一斧子劈開虛空，開闢了現在的洪荒天地。老爺也趁機復刻天道，打造了造化玉蝶，甚至拿著跑回自己老家，裝了一大波，咳咳，鎮壓了一大批為禍的混沌生靈。」谷
听到這里，陳修已經隱隱能想到，「為所欲為」的鴻鈞是啥表情了。
「但是，混沌中有很多至寶，你是知道的，什麼創世青蓮之類的。」玉帝接著說︰「總有一些生靈得天獨厚，擁有強大的實力，是當時的道祖也奈何不了的——說真的，那個時候老爺雖然已經走上了‘萬法萬道’的路，是混沌中的頂尖大能，但放在你們眼里，不過準聖而已，不到‘十鴨’之力。」
說到這里，他露出了回憶的神色，又道︰「當時最讓我印象深刻的，就是一尊名為‘太初古靈’的大樹，我尼瑪，扎根混沌，一個葉子就頂一座‘混沌島’，簡直……可能在現在的你看來，也就那樣，但是代不同，當時可真的是駭人听聞。」
對此，陳修感觸不太深刻。
他對「混沌時代」的三觀，都有點坍塌，因為太弱了。
「先天至寶、混沌靈寶都那麼牛逼，為何混沌生靈會那麼弱？」陳修道。
「幸存者偏差，都被盤古一籮筐收走了，你說為啥？混沌神魔八斗，盤古獨佔一石，混沌無盡生靈倒欠他兩斗！」玉帝說。
陳修︰「……」
玉帝騷話有點多，他現在都有點不想听了。
「後來老爺感覺自己還不夠強，回來想繼續提升，卻發現盤古因為開天隕落了，神話億萬生靈，開闢了‘洪荒’時代。」玉帝又道︰「我跟你說，洪荒里面的生靈，真的都是些變態玩意兒，繼承了盤古的力量，又是祖巫又是龍鳳的，老爺跟我當時都嚇得瑟瑟發抖。」
對此，陳修已經波瀾不驚。
毀三觀的事情，今天听太多了。
「但老爺驚嚇之余，也看到了希望，于是用造化玉蝶融合洪荒天地，編制出了一種叫做‘天道’的東西。」玉帝接著說︰「後來開闢‘混元大道’，傳授斬三尸之法，劃分仙凡，分鴻蒙紫氣創造‘聖人’境界，執掌萬道‘本源’……最初的老爺，可能弱得超乎你想象，但最終的老爺，也強到你不敢想的地步。」
「如果說，盤古打破了極限，讓混沌欠他兩斗。」
「那道祖就是在極限之下，為所有人構建了一條可以到達極限的路——這是盤古都沒能做到的事情，他讓混沌的那‘一石’，變成了千石、萬石，他開闢的‘本源’境界，也映照無盡混沌，讓混沌中所有神魔，都知曉了‘本源’的浩瀚偉力。同時也知曉了，這里有一個‘道祖’，他強到了幾近大道的地步！」
說到這里，玉帝頓了一下，又道︰「標準的屌絲崛起！」
陳修︰「……」
明明是一件很牛逼的事情，為啥從玉帝嘴里說出來，就顯得那麼滑稽？
「可是，道祖終究差了那麼一點點，沒能執掌大道，因為缺少‘遁去的一’！」玉帝又道︰「為此，他用天道演化大道，把洪荒世界以及億萬生靈，向更高的層次推了過去。」
「結果失敗，出了問題？」
「不，成功了，道祖創造出了‘遁一’！」玉帝搖頭道︰「問題的根源在于，他老人家成功的同時，天道也在朝著大道轉變，壓都壓不住。以至于，老爺的修為不受控制的拔高，在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半步超月兌了！」
「像盤古神一樣的超月兌？」陳修瞪眼。
倒不是驚訝于鴻鈞的修為，說實話，鴻鈞在洪荒就是無敵的象征。
很多人都堅持認為，他是比盤古還強的，因為盤古沒成聖就死翹翹了，鴻鈞成聖了——這自然是無稽之談，盤古是混沌神魔，沒有準聖的說法，他的「成聖」也是成為大道聖人，嚴格來說那個境界叫「超月兌」。
另外，盤古不是失敗，是成功了。
只因為超月兌而去，所以給眾生留下的背影，是隕落。
實際上他還活著。
混沌中就沒有什麼，能讓他死，哪怕大道。
那開天闢地的一斧子，就是把大道劈開，讓其化作「遁一」和「天衍四九」。
真正讓陳修瞪眼的，是鴻鈞也超月兌。
那樣的話，他只會給蒼生留下一個坐化的背影，以及一個聖人都無法觸及的傳說，便再也不復存在了。
陳修不知道那是個什麼層次。
但既然盤古沒有回來過，鴻鈞，想必也回不來。
這問題就大了。
「也就是說，道祖已經消失了大半，即將不復存在？」陳修道。
「沒錯，他的修為不受控制的增長，已經再也壓制不住，必須‘超月兌’了！」玉帝說道︰「而他的超月兌，就是徹底身化‘天道’，或者說身化大道。從此，人世間一切情感，都會離他遠去，大道無情也不會對蒼生有任何偏愛。」
「到那時候，天道，就不會向著道門了？」
「對。」玉帝點頭，說︰「封神之戰，以及佛門的大興，都是征兆，天道已經在自行運轉，我們左右不了了！接引那禿子，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才肆無忌憚，想要真正跟道門掰個手腕！」
「若是這樣，那道祖究竟算超月兌，還是死了？」
「你說盤古身化萬物，是超月兌，還是死了？」
「不知道。」
「沒有人知道。」玉帝搖頭說︰「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天道已經月兌離道祖掌控，‘大道鴻鈞’正在生成，而老爺，他在不斷消失！」
「所以，我之所以一切這麼順利，也有道祖在背後推動？」陳修道。
他就納悶了，無論是煉制「大道至寶」，還是煉制「大衍遁一劍」，都太過順利。
感情一切根源，都在鴻鈞老祖。
他最後的意識，在幫自己！
ps︰這里鴻鈞的設定，取自本書初稿《混沌鴻鈞傳》，是當時看「師兄」跟「二郎傳」的時候突發奇想的一個構思，可惜寫著太空洞，給斃了。
另外，不要擔心有坑不填，鴻鈞跟盤古究竟怎麼了，完結前一定會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