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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章 割裂命圖(第六卷完)

時宇心中一嘆,無論是天主眸還是幼小的萬物之心,都有無窮威能,都曾拯救過他的性命。

但時宇一想到自己會在天主遺物下失去自我,便狠下心,將兩枚天主眸的烙印也甩進了虛空深處。

執令衛站在遠處一動不動,模糊的面孔一直正對著時宇,那三枚被拋棄的天主烙印,他同樣沒去多看一眼。

連拔三枚烙印,時宇也不得不暫時停歇,他的真靈早就脆弱至極處在若有若無之間,墨戮之眼拔除烙印造成的創傷再弱,對時宇來說都是難以承受之重。

但他不敢用神力修復點滴真靈,一來怕自己和馭命圖的連結更深,二來怕修復的真靈會再次將馭命圖烙印掩蓋,又要經歷一次真靈磨碎的無邊痛楚。

休息片刻,時宇覺得自己可以開始最後也是最艱苦的一步——將自己和馭命圖完全割裂!

墨戮之眼似乎也知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散出的眸光都更亮了些,鋪在時宇殘靈上也更柔和了些。

可就在墨戮之眼開始撬動糾纏在時宇殘靈上的黑色烙印時,時宇眼前霎那變成一片黑暗,仿佛他又在神虞界滅時落入了虛冥黑淵。

殘圖烙印不過被墨戮之眼扯松幾分,無邊的痛苦和死亡的恐懼便將時宇徹底淹沒。

宛若雕塑的執令衛終于動了,他舉步走到時宇碎靈前,伸手擋住了墨戮之眼的眸光,輕聲道︰「唉!果然不行。當年墨戮切斷命線,完全是依靠自己的力量,你也必須如此。但我勸你還是放棄,墨戮當年承受的痛苦你不可想象。」

昏沉劇痛中的時宇,听到了執令衛這句話,他那快要徹底碎裂消失的真靈微微一顫,抖下了更多細屑。

許久,時宇才有力量發出微弱的魂靈波動,慘笑道︰「我居然又是被馭命圖救了,沒有這些緊纏著我的烙印,我已經徹底崩碎。」

執令衛不答,探出一股神力緩緩向著時宇靠近。

「住手!我不要你救!我只有這一次機會,我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勇氣承受這樣的痛苦。」時宇顫抖著喝止了執令衛的好意。

「讓我先歇會兒……」一聲厲喝耗去了時宇好不容易攢起來的力量。

執令衛放下手臂,沉聲道︰「你不可能成功,馭命天無數年,只有一個墨戮成功。其他所有嘗試者全部失敗!包括我。」

「包括你?」

時宇話中透出些許驚訝,他沒想到執令衛也曾想過要月兌離馭命圖的掌控,他還以為執令衛都是馭命天主最忠誠的侍衛。

「不止是我,所有的執令衛和守魂奴,都是嘗試擺月兌馭命圖的失敗者!太多人了!」執令衛長吁輕嘆。

「啊?」時宇想不到只能枯守馭命戰道的傀儡,竟然都曾是追求真正自由的人。

執令衛緩緩凝形,第一次顯出了他的真形,一個英俊帥氣的年輕面相呈現在時宇面前。

他在時宇碎靈旁盤膝坐了下來,輕聲敘說︰

「其實馭命天主從沒阻止過子民去斬斷命線,他也需要有人突破他的桎梏,讓他發現馭命圖上的不足之處。但可惜的是,自馭命天立下天域以來,只有一個墨戮成功,而他的成功手段,至今仍是個迷。」

時宇身上的痛苦更輕了些,執令衛雖然沒有直接出手救治,但他釋放出醇和的力量,將時宇和周遭神力隔絕開來,讓那些緩緩流動都如刀割般的神力,不能繼續侵襲時宇的碎靈。

「你越來越有人味了。」時宇舒暢地笑道。

執令衛也難得笑了一下,雖然很僵硬,但至少是個巨大的變化。

「當年抵擋殺入馭命天的大軍,一百多執令衛,三十多守魂奴全部戰死或重傷,在斷生地那些混蛋炸開馭命圖後,就只剩我和主上附身的那個守魂奴活了下來。經歷劇變又沒人能和我交流,自然人味越來越少。」

時宇好奇道︰「都是守在馭命戰道的衛士,為何守魂奴和執令衛差別那麼大?守魂奴就是純粹的傀儡,而你們……至少還有思想和情感。」

「天主雖然不禁切斷命線,但也不是說切斷命線沒有懲罰。

守魂奴掙月兌馭命圖時遭受的反噬太重,被天主救回來就煉成只懂執行死律的真傀儡。而我們執令衛則是傷勢較輕,僅僅被種下禁錮永生守在這里。」

「禁錮?對了,你也用用墨戮之眼,肯定能夠解除禁錮!」

才和執令衛聊了沒幾句,時宇那種一旦覺得對方是好人,就掏心掏肺為對方著想的毛病又開始犯了。

墨戮之眼就懸在時宇和執令衛之間,沒有神力催動,它又成了一顆色澤黯淡的眼球。

執令衛笑著搖了搖頭,「我們這種不在馭命圖上的人,再驅出天主禁錮會立刻死亡,那些禁錮就是支撐我活著的力量源泉。就像你現在一樣,你的真靈其實弱小無比,一旦沒了馭命殘圖的支撐,立刻會崩潰消失。」

「呵呵,你是變著法來勸我接受現實麼?其實我曾以為自己是馭命圖成靈而沾沾自喜!但你知道麼,我曾被一個叫天初的家伙強佔過身軀和靈魂,一想到那種經歷,我就不寒而栗。

現在,我又被馭命圖驅使著,去做那喪失自我的舉動。

到最後,我會和被天初附體一樣,有一線自己的魂靈,卻被另一個人奪走一切。

我不想再變成那樣,絕對不想。」

時宇聲音突然低了下來,喃喃道。

「寧肯去死?」執令衛目光灼灼。

「寧肯去死!」時宇語氣決然。

「留下孤兒寡母,你不覺得殘忍?」

……

時宇沉默

許久,時宇才又緩聲道,「現在的我已經快不是我了,到了最後,我會徹底消失,另一個靈魂會頂著我的樣貌活著。無論他如何選擇對待我的妻兒,那都是真正的殘忍。

想當年,我為了留下自己的身體,直接拒絕了師父給我換一具元體的建議。

現如今,我卻為了力量,主動去融合不屬于自己的心眼身魂,我竟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自己最抗拒的模樣。」

「有錯?」執令衛插了一句。

時宇哂笑,「錯不在吞噬融合,錯在我很不自量力,居然妄想以螻蟻微末之身吞下巨龍。到最後絕不會是我變成巨龍,而是巨龍醒來一口氣吹死我!呵呵,一口氣都是我太高看自己。」

「可若不是這樣,你根本就不會來到這個世上。」

「那就應該早點讓我死!我說過的,我這人沒什麼本事,就是有點倔強。當我無力反抗,看不清真相時,那隨便強者怎麼辦。但當我有了一丁點反抗能力,就別再想著可以讓我唯命是從。」

時宇碎靈輕輕一蕩,震開了執令衛包裹在他身周的醇和力量,輕聲道︰

「我又要開始了,墨戮之眼雖然沒有成功幫我斬斷馭命圖,但卻已經讓烙印非常虛浮,我自己再加把勁就扯下來了。」

執令衛聞言站起身,一晃又成了那朦朧虛幻的模樣,遠遠懸在了虛空中。

時宇勾起一縷神力,也學著墨戮之眼的眸光,將力量刺進烙印和真靈之間,用強行撬動的方式拔除馭命圖烙印。

但純粹的神力剛剛刺入真靈,還沒讓馭命圖烙印有任何觸動,時宇自己就又痛得仿佛墜入絕對黑暗,錐心刺痛直接在真靈上炸開了數條裂隙。

「唔!」一聲悶哼,時宇急忙散去被引動的神力,這條路走不通。

「太急了,我還是太急了!呵呵。」時宇自嘲輕笑,像是在給一邊旁觀的執令衛解釋。

執令衛回道︰「你的力量太弱小了,當年墨戮是以全盛去挑戰馭命圖,才堪堪斬斷了命線。你沒看剛才墨戮之眼輕易拔出了幾樣天主至寶的烙印,卻對馭命圖無能為力麼?」

「不!這不關力量的事!」時宇否定了執令衛的話,「我能拔人命線從來就用不了多大力氣,是我用錯了力量的本源!」

說著,時宇又祭出了墨戮之眼,向其內灌入些許神力。

時宇碎靈的淒慘模樣立時映照在了墨戮之眼內,時宇這次沒有用它來剝離馭命圖烙印,而只讓它照出自己和馭命殘圖之間的命線相連。

時宇那細弱無力的命線,像一根發絲般搭在馭命殘圖的烙印上,這還是在墨戮之眼中,時宇碎成微塵的真靈又被放大至半寸方圓才看得到。

沒有再用身外神力,這次時宇是用自己殘余不多的力量,輕輕勾住了那根細弱的命線,就像一個人將利刃架在自己脖子上。

幸虧墨戮之眼能看清時宇微不可察的碎靈,不然以時宇當前的狀態,他絕對無法準確把握命線所在。

「會死!」執令衛還是忍不住叫了一聲。

「或許,這是我最後一次借用馭命圖的力量了,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矛盾同滅是最好的結果!來吧!」

最後兩個字,是時宇用盡最後的力氣嘶吼而出。

與嘶吼同時,時宇搭在命線上的力量猛然拉扯,將他那根軟塌塌的細弱命線拉成緊繃,又如琴弦般崩的一聲斷成兩截。

貼在時宇碎靈上的馭命殘圖烙印,也隨著命線的斷裂而飄起,虛浮在了時宇碎靈之外。

霎那間,時宇只覺得碎靈內爆出一陣無可比擬的輕松,整個馭命戰道都變得明亮,所有痛苦盡數消失。

但同時,時宇也覺得自己最後的殘靈正在炸裂化作虛無,時宇將徹底消散在這個世界上。

「原來……只憑我自己,真的創造不出任何奇跡啊……」

這是時宇心底的最後一個念頭,然後便坦然接受死亡。

靜靜鋪在虛空中的馭命圖開始劇烈動蕩,它再也得不到時宇的任何力量,就像是走在沙漠中的人,手中唯有的一瓶水被突然搶走。

「唉~」

一聲長嘆,早就料想到這個結果的執令衛如水般融入虛空,被時宇拋出的天主眸和天主心烙印,都被他握在掌心。

「嗯?」

他又突然驚訝,一個健步沖到時宇身邊,目中兩道奇光在時宇碎靈上來回亂掃。

時宇居然沒有死亡,即將消失的真靈甚至還多了些力量,仿佛生命之火死而復燃。

但接著,執令衛又發出了失望的輕嘆,他看到那馭命殘圖的烙印又貼回時宇碎靈,而且將時宇碎靈纏得更緊,一根根黑色的弦線不斷收縮緊勒,把時宇即將炸碎消失的真靈完全攏在了一起,強行將它拼起復原。

時宇,又一次被馭命圖救了回來。

「放棄吧!馭命圖不允許你死去,他縛緊了你的真靈,你很快就會恢復原狀。」執令衛收回眼中奇光,退回了原處。

「呵呵!連死都不能做主?」

時宇笑得低沉,他能感覺到碎靈上的馭命圖烙印,正向著殘靈深處扎去,更多的黑色弦線仿佛千百命線重新連到了他身上。

「給我爆∼∼∼」

時宇突然暴怒,他徹底放棄了用溫和手段去除馭命圖烙印,而選擇最激烈的兵解自爆,若是這樣還不能擺月兌馭命圖,還能被馭命圖救回,那他也只能認命。

時宇僅余的力量完全炸開,一道道微光如細針般扎進馭命圖烙印,硬頂著緊收的烙印弦線向外擴張,他決不允許那些黑乎乎的鬼東西再次纏上自己的魂靈。

內擴外收,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量激撞在一處,在馭命戰道幽暗的虛空中炸出極微的光焰。

時宇弱,那馭命殘圖烙印的力量也強不到哪里去,更何況為了保住時宇這顆丹藥,殘圖還把它大部分力量用在了凝合時宇殘靈上。

此刻它被時宇用自爆舍命反擊,再也無力壓制,瞬間被掀了起來。

「啪啪啪!」

執令衛似乎听到一聲聲清脆的炸裂響起在耳邊,每一聲輕響都是一根纏在時宇真靈上的黑線被拔起彈開,就像緊縛在牆壁上的藤蔓被人扯斷扯落。

一眨眼,所有糾纏的弦線都被彈月兌,一小塊淡黑色的殘圖,起伏漂蕩在馭命戰道。

而時宇終于擁有了無形無質亦無色的真靈,只是這真靈馬上就要炸成星屑完全消失。

再沒有拯救的價值,馭命圖殘片當空飄舞幾下,放棄了時宇無可挽回的真靈。

平靜的馭命圖陡然巨震,一張張不知屬于何方的圖卷快速更迭,很快凝止在了一張滿是破碎滿是撕裂的畫卷上。

那從時宇真靈內被趕出的殘圖,飄蕩而落,貼向碎裂馭命圖的一角,回歸他曾經月兌離的家園。

但它太虛弱了,還不等真正落回馭命圖,就被時宇殘靈放出的微芒射碎,迅速消散在了馭命戰道。

馭命圖暴怒!無垠畫卷在馭命殘圖消失的霎那猛收急轉,突然立起向著時宇已經崩碎的殘靈拍來,似在暴怒時宇的不識好歹,竟敢違背它的意願,竟敢毀去它的邊角。

時宇早就沒有了意識,炸開的小小真靈,亮起的光芒還不如針尖大,在呼嘯拍來的馭命圖前全無抗力。

「嗡!」

久懸不動的墨戮之眼,此時突然急旋,射出一道燦光轟在猛砸而來的馭命圖上,將馭命圖穿出一個針尖大的孔洞。

執令衛大驚,迅即一掌拍出,正中墨戮之眼。

一顆力量有限的眼珠怎擋得住執令衛猛擊,瞬間就被拍飛激射,落入了馭命戰道深處。

但它擊出的孔洞,恰巧讓時宇炸開的真靈穿過,免去了時宇真靈爆開還要被拍滅的慘劇。

「墨戮!你在做什麼!」

執令衛暴怒大喝,他身負保衛馭命圖的職責,竟然被人在眼皮子底下擊穿了馭命圖,這等失職足可讓他悲憤自戕。

「我只是給自己一個機會而已,也給你一個機會。」墨戮之眼又激射而還,懸在執令衛面前上下起伏。

「你怎麼進來的?你怎麼能藏在時宇體竅里?」執令衛還在驚怒,墨戮能瞞過他進入于馭命戰道已是不該,還被他打破了馭命圖,更是玩忽職守至極。

「這是我的眼楮,以我的本事跨空傳來一縷法相身有何難?你不會認為我修為大減,就連術法都用不出來了吧?」墨戮輕笑。

「法相身?」執令衛默念,忽而又叫了起來,「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你可知這會讓馭命天不多的壽命再減億億年!」

「哼!這樣苟延殘喘的天域有什麼價值?沒有能超月兌天域之外的人存在,誰還能救這個世界,誰還能救你?」墨戮同樣大吼。

而時宇的碎裂真靈,此刻已經徹底炸開,消失在了馭命戰道。

執令衛又現出那俊朗青年的模樣,怒視墨戮之眼。

墨戮也從眼中幻出一道虛影,和執令衛對峙而立。

「是你計劃了這一切?你覺得你的計劃成功了?」執令衛冷靜下來,言語冰寒地質問墨戮。

「我沒有任何計劃,我只是順勢而為,這一切都是時宇自己的決定。我只是為他的今日之舉做了些準備,比如送他我的眼楮。若說我強求時宇做了什麼,就只有讓他在造生池修行而已。」墨戮語氣淡然。

「你竟敢讓他在造生池修行?你不怕他被洗成元胚?」執令衛雙眼一眯,言語中透出一絲驚訝。

「哼!有我在,那種事會發生麼?我力量不在了,眼光依舊!我一直在等,等時宇身上所有烙印都有松動,即將和他的記憶一起洗去的時候,打斷了他的修行。

他身上沒有我們一般的死忠禁制,不會出現被天主控制更深的情況。

這就是我唯一要求時宇做的事,而且只有他自己願意剝除天主烙印和馭命圖的時候,我做的事才有用。」

「你真的沒有蠱惑時宇?你要知道時宇今天死了,馭命天將再難以為繼!我可以直接殺了你!」執令衛手中緩緩凝出了一柄長矛。

墨戮垂下目光,看著那柄長矛笑了,「你當我怕死麼?怕死我就不來了!

我早說過,時宇所做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決定,他剔除烙印的時候,用的也是他自己的力量,我若出手幫他,他必死無疑!

從頭至尾,我只擋住了剛才馭命圖那不該有的一擊!」

「不該有的一擊……」執令衛略略失神,手中長矛緩緩消失。

「對!不該有的一擊!馭命圖早有粗淺意識誕生,你不會不知道!在時宇融合天主之心的一瞬間,我就感覺到時宇已經被馭命圖控制了心神,只是他自己不知道,別人也無從察覺而已!」

「那你怎麼不直接告訴他?還要他自己找出真相,然後跑我這里發瘋?」執令衛的聲音終于平和。

墨戮搖搖頭,「我說過,我只是順勢而為,若時宇向我提出疑問,我自然會告訴他我的判斷。

但他若是自己都沒有發覺,自己都坦然接受,那我也不會強求。你在此之前,會想到有人能如此決絕的抗拒天主恩賜嗎?」

執令衛默然,時宇拋棄的一切,都是別人夢寐以求的天緣,換做是他,他都沒有決心割舍一切。

墨戮輕笑,伸手拍了拍執令衛的肩膀,嘆道︰「我甚至都沒有告訴時宇,只要真靈足夠強,就能擺月兌命線束縛。

當年的我就是擁有馭命天最強的真靈,堪比馭命天主的真靈!

你們也曾炸斷過命線,無一不是命線一斷便真靈炸裂,其實只要炸開還能活著,自然而然就擺月兌了命線束縛。

當年我斬斷了命線依然有強大無比的真靈殘余,要不老狗怎麼會把我煉成一件以真靈為基的寶器呢?」

執令衛眼楮驟然亮起,復又黯淡,苦笑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有什麼神技妙招。可這最簡單的辦法,卻是我等究極一生也達不到。」

「哈哈!哪里來的那麼多神技妙招!這世界說白了就是恃強凌弱,神技妙招只在勢均力敵時有用。等你的力量壓過馭命天主千百倍,摧毀他的禁制不是易如反掌?再給他下幾個奴印又有何難?」

墨戮大逆不道的話讓執令衛臉色忽青忽白,不知道該不該抽出長矛捅死墨戮。

墨戮對執令衛糾結的神色仿若未見,輕聲道︰「狂戰尊,你我就等著吧,如果時宇能熬過這一劫,我們就有希望徹底擺月兌馭命天。如果他真的死在這一劫,那我們也只能認命。」

執令衛眉頭攢起,遲疑道︰「你認為時宇還有活著的可能?沒有馭命圖殘片的幫助,他連娘胎都爬不出來!你剛說斬斷命線只能靠真靈強大,可你也看到了,時宇那點點真靈一陣風都吹散了。」

「賭!只能賭!賭輸了,你我就一起隨著馭命天死亡!」

說完,墨戮的法相身驟然消散,只剩墨戮之眼靜靜飄在虛空中微微起伏。

執令衛目光掃過時宇真靈碎散的那處空間,不知該不該相信墨戮的話。

許久,他輕輕一嘆融入了虛空。

馭命戰道只余一顆眼珠,在詭異地漂浮逡巡。

第六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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