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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八章 第一個擺脫的人

時宇驚望著一個又一個大界呈現在裂隙之後,心中冒出個荒唐的想法︰萬界就是綴在天主域上的寶石,所有大界都依托天主域而存。

不等時宇多想,只短短一瞬間,這些裂隙就被盡數抹平。

辛勞無比的執令衛再次出手,飛逐在每一條裂隙前。

他手中的天主令隨意劃過,神奇力量便連綿涌出,像是溫柔的海浪撫過沙灘,讓一切溝壑重歸平整。

做完這一切,執令衛回頭深深看了時宇一眼,什麼話都沒說就消失在了虛空中。

而那爆開的巨舟,終還是被天將和時宇聯手壓制,所有的力量被消磨殆盡。

天主域重歸黑暗,把一切動蕩危機都埋在了純黑的世界里。

時宇目送八名天將默默消失在各個方向,然後凝目望向巨舟消失的地方。

地上多了一個淺淺的凹陷,絕戰尊的長戟,死一般斜斜插在地面上。

那個炎魄天的天將走到長戟旁,狠狠幾刀劈在戟上,清脆的當當聲遙遙傳開,仿佛敲響了午夜喪鐘。

天將木然的面孔,流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他單膝跪在長戟前,垂首閉目,口唇不住開合,好似在向冥冥中的存在訴說剛發生的一切。

過了好久,那天將才站起身子,伸手抓向長戟。

但那長戟像是染了劇毒,天將的手剛踫上便發出嗤嗤腐蝕聲,驚得天將迅速撒手,冷視片刻才大步遠去。

「呼~終于都走了!」

時宇長舒一口氣,慢慢走到長戟旁,思忖片刻模向長戟。

發生在天將身上的異狀並未出在時宇身上,時宇輕易握緊了長戟將它拔起,放在手中細細觀摩。

在方才那般足可毀去整個天主域的力量沖擊下,此戟依然毫發不傷,不難想象它當年有多強大,不愧是曾經釘死天主的神器。

「靖天戟!好寶貝!可惜再不能盡展威力!」時宇低聲感慨。

「哼!就算我無力再掌控靖天戟,我也詛咒你!我詛咒你這天主的走狗,將永失一切!我詛咒你這馭命殘圖的化身,將死無葬身之地!」

沉緩狠厲的聲音突然從戟身傳出,驚得時宇差點把它扔在地上。

剛剛鬼祟模來的小黑和鯨落海,又尖叫一聲落荒而逃。

時宇定定神,強咽一口唾沫,看向天將離去的方向,但哪里還看得到天將的身影。

小心翼翼將靖天戟插回原處,時宇退後幾步不甘解釋道︰「是你要殺我,我才不得已反擊。」

「毀我戰船,屠我子弟,我千萬親衛都成了飛灰,你還做出這等道貌岸然的模樣!和天主老狗一樣陰險卑鄙讓人憎惡!」絕戰尊恨恨喝罵。

時宇不想再和絕戰尊有任何瓜葛,轉身退走。

如今沒了巨舟,兵魂又廢,一條殘魂躲在里面又能做什麼?就讓他永遠枯守在此直到天荒地老去吧!

「哼!你能走到哪里去?你這一生都無法再擺月兌我的糾纏,我要親眼看到詛咒全部成真,就像老狗被人打成飛灰一樣!

可惜啊!可惜老狗身魂俱碎都沒有死!就是你這小狗造的孽!」絕戰尊冷哼,聲音漸漸大了起來。

時宇登時驚怒,回身沖到靖天戟邊,怒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馭命天主差點慘死是中了你的詛咒?」

「哈哈哈!怕了是麼?你難道忘了沖進你體內的那條身影?那就是我的惡咒,無人可擋的惡咒!當年正是因為我咒了老狗,他才把我煉成那般無恥模樣,那般無恥用途!」

絕戰尊笑得大聲,笑得淒厲。

時宇想起在巨船上沖進自己體內的另一個時宇影子,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壓抑自己不斷攀升的怒氣,有些服軟道︰「我不是天主,我和他也沒什麼關系,抽出你的惡咒,我可以帶你走,保你永世不滅。」

「哈哈哈!你敢說你和老狗沒關系?當你踫到我那誅魂碎片的第一刻,我就知道是你救了老狗!

沒有你這小畜生,他早就死透了!要不我怎會費盡心力,暗中遣使血魂碎片來這殺你!」

絕戰尊大聲怒吼,黯淡的戟身都微微顫抖起來。

時宇默然,這絕戰尊竟然什麼都知道,什麼都看得透,還能對天主下咒,可比千將尊他們強大太多。

「你對天主這般不敬,他還能留下你,可真夠心寬。」

時宇眼見絕戰尊油鹽不進,也開始輕聲嘲諷。反正炎嵐城也有不少咒術大能,大不了回去慢慢琢磨。

「那是他故意留下我,讓我日日看著自己的魂軀飽受屈辱!他要是心寬早就讓我死了!」絕戰尊大聲咆哮。

「你可以自殺!」時宇語氣平淡,卻更激起絕戰尊的怒火。

「自殺?我為什麼要自殺?我死了,老狗身上的惡咒就沒了!就算這次他借你的手逃了,我還會堅持活下去,直到再看見他的那一天,再對他下咒!」

時宇不屑輕笑,搖頭道︰「你咒我我信,可你能詛咒天主?你當自己也是天主麼?」

「為什麼不行?我是整個馭命天第一戰將,第一個憑著自己力量擺月兌馭命圖的人!只要我開天,我就是天主!」

絕戰尊的話讓時宇大吃一驚,他竟然有成為天主的可能。

「該死的老狗,發現我擺月兌了馭命圖,表面上夸我賞我,卻在我征伐諸天受到重傷後,直接將我煉成法寶!

我恨啊!我為什麼不听炎魄天主的話,我為什麼還要罵他包藏禍心,挑撥我臣主關系,更將他釘死在天主寶座上?」

靖天戟劇烈震顫,但絕戰尊的力量也僅限于此,他再沒有力量傷害任何人。

時宇心驚,暗道原來看不到絕戰尊的命線,竟是因為他已經掙月兌了馭命圖的束縛,那可真算得上是馭命天萬古唯一!

「天主要煉化你,還需要借你重傷?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時宇見機行事,出言打斷他無休止的瘋狂咆哮,聲色不動繼續嘲諷。

絕戰尊更加瘋癲,大聲吼道︰「沒有馭命圖轄制,他能把我怎樣?我那時力量已經不輸天主!所有天主都認可我將成為第十天主!」

「霍!」時宇,還有鬼鬼索索躲在時宇身後的小黑、鯨落海同聲驚呼。

「是我我也會殺了你!誰能允許手下比自己更強?況且等你真的成了天主,難保不會反咬一口干掉馭命天主,把以前受的委屈全報復回去。」盡管時宇對絕戰尊心有同情,但為了自己的小命,他還是繼續撩撥絕戰尊的心緒。

「哈哈哈哈哈!你這話和他當年抽我魂魄時,說得何其相似!不愧是一路貨色同樣奸佞!難怪他會把眼珠送給你!你倆就是一脈相承的諸天敗類!」絕戰尊繼續咆哮。

時宇搖搖頭,抬步向後退去,冷聲道︰「既然你說我和他是一路貨色,那我就一路到底。現在我就找到那炎魄天將,告訴他你還沒死,我想他很樂意來此將你折磨致死。」

說著,時宇拍拍鯨落海的頭,沉聲交代道︰「去,到處亂飛,一邊飛一邊喊︰炎魄天將,絕戰尊未死,就在船爆處苟延殘喘!」

「狗東西!你果然和天主狗賊一樣混賬!」絕戰尊暴怒,卻很聰明地躲在靖天戟內不露頭。

時宇冷笑,「你說過,你死了惡咒就沒了,難道我還要好心留你命?留你咒我永失一切,死無葬身之地?」

絕戰尊默然,暗恨自己見了和馭命天主有關的物什就壓不住怒火,天主都不曾知道的隱秘,竟被時宇輕易知曉,反拿過來要挾自己。

忽而,靖天戟當空漂起,嗖的一聲竄出數百里。絕戰尊眼見要陷入危急,干脆選擇了逃跑。

時宇冷眼看去,絕戰尊這是老糊涂了麼?渾身無力竟還想著逃跑!

雙足輕點,時宇電射而出,兩步就來到了靖天戟後。伸手一抄,就抓住戟桿將它拋回了原處,又深深插入方才拔起的那個細孔。

時宇緊隨而還,掏出大把陣旗符,全灑在了靖天戟周圍,微嘲道︰「你現在唯一值得自豪的,就是一肚子見識。也許你還有最後同歸于盡的絕招,但我想可能性不大,不然你剛才就用了。再敢跑,光這些陣法符,就有你好看!」

「哼!」絕戰尊冷哼,再不說一句話。

時宇布好陣法,又一拍鯨落海魚頭,大喝道︰「去吧!喊得聲音要盡量大!盡量響!」

鯨落海點點頭,化風而去,高亢的呼號隨即響起。

時宇也不再和絕戰尊多言,伸手扯開了通往炎嵐城的界門,對小黑說道︰「你回炎嵐城叫墨戮過來,看看他有沒有辦法。」

小黑不敢怠慢,一頭扎進界門搬救兵去了。

只剩時宇一人,時宇不慌不忙坐在靖天戟百丈外,百丈內都是各色陣法符,任誰闖進去都會被炸得頭破血流。

百丈界線處,時宇擺滿了一圈白色符,就像鄉間圈鬼一般,把靖天戟圍在了正中央。

界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一次界門多則十幾息,少則三五息,來來回回閃耀在時宇面前。

不久前的大戰,早就吸引了遠遠近近的界主們,他們從驚魂未定中稍有蘇醒,便朝著戰起處慢慢行來。

在修行者的意識中,越是危險的地方,收獲也就越豐厚。

于是乎,界門閃爍明滅的光亮,成了這些投機者的指路明燈。

他們一個個悄無聲息地靠了過來,待看清界門微光中陰森木然的時宇面容後,又膽戰心驚悄悄模向百丈遠處的靖天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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