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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故人之子

陸梵不耐煩地看了兩人一眼,冷哼道︰「既然蕭桐你還懂得道理,就讓他把東西交出來,再跟我去陸家領罪,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蕭桐怒目睜得更大,「呸」的一聲向陸梵吐了一口痰,罵道︰「你算什麼東西!我蕭家就是做錯了,也是自家懲罰,何時輪到你陸家多嘴?連個界尊都沒有的世家,還敢猖狂?」

陸梵聞言大怒,陸家界尊的隕落是誰也不能觸踫的傷疤,即便袁界尊一直為陸家撐腰,他們也總覺得在三大世家中矮人一頭。

此時蕭桐毫不留情地揭開瘡疤,陸梵還怎能忍!

一側身避過濃痰,陸梵單手向著蕭桐抓來,冰冷目中除了怒火再不容半點情面。

蕭桐二十紀都不到的元力,連蕭君山都遠遠超過了他,怎能避開陸梵的強襲,眼看著就要被陸梵一爪捏破頭顱。

蕭君山幼時雖與蕭桐日日拌嘴使壞,但始終是蕭桐護著長大的,怎能容許陸梵妄為,單臂拖走蕭桐的同時,亦是怒喝一聲單拳遞出,狠狠砸向了陸梵的頭顱。

陸梵嘴角一斜冷冷而笑,既不躲開蕭君山的重拳,也不收回遞出的鐵爪,硬承一拳撲向了掩在蕭君山身後的蕭桐,竟是要以傷換命,當場格斃這個在他心里嘴臭無比的老家伙。

一拳一爪都落在了預想之處,但蕭君山和陸梵的表情卻是天差地別。

陸梵冷冷的笑容依舊掛在面上,嘴角淌出幾縷鮮血,眼中露出幾分震驚之色。

而蕭君山則是驚駭中混著無盡悲痛,也不看蕭桐究竟如何,再次怒喝一聲亂拳轟出,只想砸爛陸梵來給蕭桐報仇。

「蕭兄,你能歇歇麼?這小子你打不動!」

略帶笑意的話語從蕭君山身後傳來,思緒混亂的蕭君山一時還未清醒,依然在狂攻猛擊,砸得陸梵身體都懸在了半空,而陸梵卻連一點還手之力都無。

這詭異的場景才讓蕭君山稍稍有些清醒,覺得方才似乎有人跟自己說話,再加上對蕭桐的擔心,猛然向後轉去。

看著面前笑眯眯的時宇,再回頭看看被他元力禁錮在空中的陸梵,蕭君山如墮迷夢驟然失語。

斜倚在地上的蕭桐,也是須發皆張,吃驚地看著突然擋在身前的背影,雖看不到容貌,但這個聲音他听得一清二楚。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里?」蕭君山見到時宇極為驚喜,剛要撲來猛捶時宇胸膛以示歡欣,突然又訕訕而止,結結巴巴地顫聲問道。

被時宇提在手里的陸梵羞怒異常,可他此時就像是提線傀儡,從時宇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迫力讓他連轉動一下眼珠都辛苦萬分,而且這人似乎與蕭君山是舊識,更讓他有些驚懼。

蕭君山非但沒有想象中的驚喜,反而目光有些閃爍,就連蕭桐都低下了頭,眉眼上翻悄悄看著時宇的背影。

時宇異常詫異得看著他倆,他還以為蕭君山會哈哈大笑著擁抱自己。

「怎麼了?」時宇放下陸梵,低頭細細打量自己,一切正常,與以前相比並沒有什麼特異之處。

祝炎嵐見時宇突然救下蕭桐,知他已決定不再隱匿行跡,便也躍了下來,緩緩走到時宇身邊站定,向著蕭君山點點頭。

「蕭兄?蕭兄?」時宇看著依然愣怔彷徨的蕭君山,心里感覺異常別扭,蕭君山眼中竟然完全沒有他的影子,只是盯著祝炎嵐不放。

祝炎嵐也有些惱怒,心道時宇結交的什麼登徒子朋友,如此無禮,忍不住重重哼了一聲。

蕭君山這才如夢初醒,慌忙收回眼神,伸出手臂似是要和時宇親熱地打個招呼,可又畏畏收回,手足無措的模樣著實令時宇驚詫。

「你搞什麼鬼?看到我就這麼難受?」時宇故作輕松地說道,他心里生出一種忐忑,好像在哪里有過似曾相識的感覺。

「啊!沒有沒有!」蕭君山慌得都快跳起來,整理了半天思緒才指著祝炎嵐問道:「這位……這位是?」

祝炎嵐更加不悅,哪有朋友見面不打招呼,先問女眷的。更何況當前還是身臨險境,這個混蛋似乎完全忘了這回事。

時宇知道蕭君山雖然不羈,但還不至于如此急色,笑道︰「這是我內人,祝炎嵐。」

「你娶親了?太好了!好男兒就該早早成家立業,時兄實乃我輩榜樣!」蕭君山大喝一聲,猛然躍起,似乎听到這個消息比見到時宇還高興。

時宇和祝炎嵐面面相覷,都覺得蕭君山很不正常,兩人結親怎麼一個外人這麼高興。

跌坐在地的蕭桐此時也長長出了一口氣,「哎喲喲」呼起痛來。

蕭君山這才想起還有個長輩傷重在地,急忙跑過去扶起蕭桐,兩人緩步走到時宇面前,都是哈哈大笑,笑得無比開心。

蕭桐瞥見陸梵在一邊瞪著眼珠亂看,忍痛走過去一掌劈在他的後腦,又覺得自己修為太淺,讓蕭君山施法把他牢牢捆鎖,連神魂都定得死死。

時宇雖奇怪,但也沒去干涉,幾大家族的事情說不清道不明,還是不管為妙。

一切妥當,兩人才回到時宇身邊,蕭桐不住點頭嘆道︰「老夫就知道時神子你福大命大,不但逃過了神虞界滅,還能帶著一身超卓修為回來!實在佩服!」

蕭君山這才重重錘了時宇胸口一拳,哈哈笑道︰「你小子可以啊,比我成親都早,弟妹還這麼漂亮,你這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一直暗惱的祝炎嵐,听了這話心中才怒意彌散,對著二人躬身施禮。

雖然蕭君山重歸正常,可時宇心頭疑惑仍然未去,納悶地問道︰「不知蕭兄你見到我為何是那副怪模樣?蕭族老也是。」

「這不是被你嚇得麼!你這家伙鬼魂一樣的突然出現在曦月秘境,你想我什麼反應?」蕭君山大大咧咧說道,仿佛剛才失魂落魄的不是他一樣。

時宇根本不信他這個托辭,「蕭兄就莫要裝了,你是什麼人我還不知道?天塌下來你都不會色變,會怕我突然出現在你面前?」時宇不滿道。

「呃∼∼」蕭君山猶豫了一下,看看蕭桐。

蕭桐正摒息療傷,看到蕭君山為難的表情,

急道︰「時神子都娶親了,趕快恭喜啊,回去備一份厚禮呈上!」

蕭君山哈哈點頭,指著地上昏迷的陸梵說道︰「那是當然,我只是想問問這個小子怎麼處理,畢竟是時兄弟抓住的。」

時宇斜眼看看地上的陸梵,無所謂地笑道︰「我還以為什麼大事呢,我管他作甚,你們隨意。」

蕭君山看了祝炎嵐一眼,面色一正,輕咳一聲緩緩道︰「他是陸健行的兒子,不太好辦。」

「陸健行?誰是陸健行?」時宇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覺得蕭君山跟自己說一個壓根不認識的人干嘛,月兌口問道。

忽的,他臉色一變,一道電光閃過心底,心髒猛然抽搐,蕭君山如此隱晦的話語他全都明白了。

遲疑地低頭看了看陸梵,時宇低聲道︰「她的兒子?這麼大了?」

蕭君山點點頭,看看面色蒼白的時宇,又看看一無所知正四處亂瞅的祝炎嵐,嘆了一口氣,說道︰「自從你失蹤,一切都變了,我們還曾去找過你,想讓你躲進曦月秘境避難。

可惜,誰都沒找到你。然後,一切又都回到了你出現之前。

我們也沒想到陸健行一提舊約,她就答應了,按理是絕對配不上的。」

蕭君山說得愈發隱晦,可時宇听得異常明白。

長長吐了一口氣,時宇拉過祝炎嵐,笑道︰「這是我內人,祝炎嵐,我心中唯一。」

祝炎嵐奇怪地看著時宇,不知道同一句話他為什麼要說兩次,還把那麼羞人的話都說出來,不過既然時宇願意說,她就願意听,尤其是後半句。

于是第三次,也是唯一一次笑眯眯地朝著蕭君山二人點頭示意。

至于陸健行是誰,這等夫君都想不起來的故人,管他作甚,他兒子就更不用在意了。

蕭君山和蕭桐也是哈哈大笑,甚是開心。

陸梵被蕭君山扔出洞外,呵斥陸家子弟帶回本家去,才向時宇說出自己來到三首蟒巢穴的真正目的。

「時兄,你知道麼,陸家自己打起來了,袁界尊說他只保陸家不滅,內里糾葛不聞不問。」蕭君山神神秘秘地說道。

時宇略一思忖,半猜半蒙地說道︰「難道和你做小偷有關?」

蕭君山嘿嘿一笑,神秘地道︰「不是和我做小偷有關,是他們打起來我才去偷,而且不能說偷,應該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時宇不解,等他續言。

蕭君山指著空蕩蕩的洞穴說道︰「這里是時兄你和陸妍當年一齊拿下的,陸妍拿回祖上遺物,又得袁界尊器重,在族里是如日中天。」

時宇點點頭,心道這是理所當然。

「可是一切都在陸健行成親之後發生了變化,陸健行一家現在很是張揚。

因為他兒子太過出色,短短百年就成了陸家第一,現在已是最有希望成就界尊的高手,連陸妍都被他壓過一頭。

再加上陸妍無心族內權勢,漸漸就失了權柄。」蕭君山面色嚴肅起了,看著時宇的目光也變得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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