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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八章 洗魂池

言罷,龍狂一一收起這些青色元靈,躍下大梁落在了聖仙仙魄化作的青石台前,又是單手一抹,這自聖仙布下仙魄大陣後從未變化一絲一毫的青石台,就再沒了蹤影,煆神柱沒了基礎,叮叮當當發出刺耳的撞擊聲,摔在地上滾出老遠。

少了青石台,地上出現了一截亮晶晶的染血斷劍,龍狂稍微琢磨了下便收了起來。

聖使和真仙們即便再虛弱再受制,也在心里發出了山呼海嘯般地癲狂叫喊,難以置信地看著龍狂滿意地點著頭,緩步走來,駐足在已經停止申吟掙扎的屠真仙面前。

「不錯,不愧是神虞大帝的徒孫,這樣也能活下來,那我就遵守約定放過你,只是,一生的奴僕,你可要先想好。」

「我想好了,都是上仙賜福!」屠真仙搖搖欲墜地站起身,雙眸中雖有不甘,亦無可奈何。

「唉,你我也算有緣,不然,我怎會給你這個機會,你先退下吧。」龍狂淡淡說道。

屠真仙不甘地深望他一眼,拖著疲憊的腳步走到了一堆人的身側。

聖使和真仙們不知道這兩人究竟在干嘛,說的話更是揣摩不透,心里的驚駭只增不減,一個個努力轉動著眼珠,在兩人身上瞧來瞧去。

「恭喜你們,你們都可以繼續活著,只是,都將成為別人的奴隸。」龍狂輕笑一聲,雙眸射出縷縷神光,沒入了每一個真仙的眼瞳。

同時「  啪啪」的炸響聲在所有人身上響起,一個個真仙禁制被解萎頓在了地上,「呃呃啊啊」呼痛不絕。

「龍狂,他們屬于你了,順便把這地上收拾一下,這些破爛我用不著。」眾人面前的龍狂呵呵笑了起來,全然不顧所有人又在震驚之下癱倒在了地上,只有屠真仙還立在一旁恭手而立。

「真正的龍狂在那里。」從時宇口中緩緩道出的話語和伸出的手臂,讓一眾真仙紛紛把目光投向了立在一邊面目乖巧異常的屠真仙身上,一時沒搞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屠真仙是龍狂,那龍狂又是誰?

「你是誰?」有人追問。

「不重要,這一點都不重要,作為奴隸,你們沒有資格問我。啊~可我願意回答這個問題。你們,可以叫我虞魔,這個名字不錯!龍狂以後就是你們的首領,本來我是不打算放過所有人的,但龍狂為你們求情,既如此你們以後的生死,看他的心情了。」

「虞魔!怎麼可能!你不是早被趕出了大虛!」聖使顫顫巍巍地扶牆而起,用盡全力扭過脖頸嘶啞道。

「那個虞魔已經消失了,我是他的子佷輩,嗯,可以這麼說,畢竟我師父和他平輩論交。」時宇不再遮掩自己的身份,笑眯眯地說道,只是他的笑容在真仙們看來只有酷寒而無暖意。

「我先去做點事,你們自便吧。」套著龍狂皮囊的時宇,丟下所有人,向著洗魂池所在走去。

站在洗魂池邊,時宇沉默了片刻,自言自語道︰「兩敗俱傷,你們到底再追求什麼呢?萬物子民皆為草芥,真狠得下心啊。」

蹲子,時宇把雙手插入了洗魂池,暗流涌動的池水乖巧而歡快地順著他的手指汩汩奔入,原本密集竄行的洗魂針,一根根靜止懸浮在池水中,隨著水流消失在時宇的十指之中,頃刻間偌大的洗魂池,就只剩下空落落一方枯潭。

待得時宇轉回大殿,所有的真仙一見他便叩拜在地,口呼聖主。

「我不會在這里待太久,我還有自己的事要辦,留你們一命,也只是遵守了和龍狂的約定,不想這大虛真的化為廢墟。沒有你們鎮界,宗門之間怕是要殺個天翻地覆吧。」時宇搖搖頭,像是對自己的判斷感到無奈。

「龍狂!」時宇繼續說道︰「去

把大虛所有有關聖仙、虞魔和真武神界的籍冊玉鑒全拿來,其他事就隨你吧。」

「是!」龍狂躬身答應,帶著一眾真仙步履蹣跚地離開大殿。

時宇獨自坐在仙魄大陣曾在的位置,靜靜等待著龍狂的歸來,這幾年的經歷,對他來說就像在天國和地獄中徘徊往復,連界主之間的拼斗,都看了個淋灕盡致。

時宇直到被投入洗魂池之前,他都是一塊砧板上的肉。可在進入洗魂池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一出大戲的唯一觀眾。

若是當初時宇不是那麼大意,認為煆神大成就無需在界魂上布下催動陣法,那麼真仙們即便有再多的洗魂針,也不可能擒住時宇。

當他被真仙盯緊,無數洗魂針鍥而不舍地叮咬在圭玉神魂上時,他的力量立刻就顯得不足,當場便就失去了反抗,已然來不及在界魂上布陣。

界魂隨著時宇神魂被制沉寂了下來,成了埋在時宇神魂內的一塊石頭。時宇自己的真靈也如痴兒一般遁入莫名虛空做著毫無意義的編織,這是他唯一自保的手段了。

一切都在時宇被沉入洗魂池的時候,發生了變化,極寒之意不僅僅觸動了時宇的真靈,還代表著一個無比強大的存在,看到了另一個敵友未明的威脅。

…………………….

「好冷啊?」時宇站在滿是斷碎的虛空中,不由自主地哆嗦著,拼命搓手跺腳激發著微弱暖意,好讓自己不會立刻死在這極度冰寒中。

神魂之內,那依然遍布著細碎裂痕的界魂在洗魂池的水漫沒之時,微微顫動起來,一層層神秘力量漾出,緊緊裹在了界魂之外。

那些插滿神魂的洗魂針,受到這股力量的波及,仿若驕陽下的冰雪一般極速融解。正站在虛空中不知所措的時宇,猛然憶起所有的往事,不待細思便被拉回了自己的體內。

時宇漸漸回神,剛要掙扎起身,就看到不遠處兩人正在交談,一人在另一人肩膀上拍了拍,轉身離去,而留下的人長嘆一聲坐了下來,默默靜守。

時宇趕緊定住舉動,悄悄觀察起周遭。隨即發現自己全身被制釘在一根柱子上,正泡在一汪不知名的池水中,無數洗魂針正在穿梭游弋。

「這些王八蛋還嫌扎得不夠多嗎!」時宇心中大罵,更是動也不敢動,一個人催動洗魂針總比驚動一群人齊齊攻伐來得好。

靜察片刻,時宇發現這些洗魂針並無人催動,即便時宇神魂近在咫尺,也沒有反應,倒像是歡快的游魚般順著浸入身體的水流漫無目的地穿行,而池邊那人也僅僅是守在一旁沒有任何舉動,時宇心下大定。

稍松心神,時宇神魂自斂內視,更為驚喜,他發現自己的神魂竟然已經痊愈,還莫名其妙地壯大了許多。

總不至于良心發現,給我療傷呢吧?時宇疑惑起來,更加仔細地內視探查,看到了正在自己神魂內顫動緩轉的界魂。

咦?怎麼自己動了?深埋在神魂內的界魂,不受控地緩緩轉動著,細密的裂痕像是一只只微張的細眼,緊張地審視著四周。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擺月兌了洗魂針吧,也算幸事。」時宇慶幸起來,雖然他不明白界魂沒有自己布陣,為什麼會自己轉動釋放出解救自己的力量,但這總是好事。

時宇並不知道,界魂在剛剛進入洗魂池的時候,密密麻麻的裂痕瞬間就彌合了一大半,也就是在那一刻,界魂有了自主意識,開始轉動,連帶著驅散洗魂針喚醒了自己。

那遍體寒意,正是界魂傷痕愈合時,驚動了洗魂池內的神秘力量,向他神魂投來的關注目光,映射在真靈上的投影。

欣喜不已的時宇急忙想要取出界魂,在上面布下重重陣法,他再

也不敢托大只靠自己抵御將來的危險。

然而界魂對他的舉動恍若未覺,依然在緩慢而謹慎地轉動著。

怎麼回事?停不下來也拿不出來?當時宇發現自己不能控制界魂的時候,心里又疑惑起來,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沒有界魂的配合,時宇無法布陣,更何況界魂極力抵抗著自己將其取出的力量,死死埋在神魂的深處,更是讓他意外。

自己莫名其妙的傷愈,界魂莫名其妙的失控,到底發生了什麼?時宇一點點警覺起來,不可控就意味著危險,更何況還是界主至寶自發觸動,一定是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發生在身邊。

時宇將所有自己醒來帶出的任何細微變化一一抹去,仍像是失魂僵尸一般沉在池底,默默感受著界魂的緊張情緒,自己也斂息細查,想要找出界魂警惕的對象。

舒緩的水流和細密的洗魂針一如既往穿行在時宇身體內外,時宇數日也沒發現異樣,可一旦他想要安撫界魂停止轉動,都會被它堅定地拒絕。

終于,時宇發現了極其詭異的一幕,每一束流經自己身體的池水,都會在遠處停止下來不再流動,好似透明的細蛇,調轉蛇頭向著自己看來。

浸入時宇身體的池水,流動非常緩慢,可月兌出時宇身體的池水,則是受驚一樣急速奔離,無一例外凝止在了水池的四壁,一簇簇攢動著轉向時宇。

時宇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動,是依然沉在這里靜觀其變,還是趕緊跳出水池,與那些真仙大戰一場逃之夭夭。

思來想去,時宇決定拼死一搏,界魂已經傷損極重,再對峙下去不知道是不是這一池怪水的對手,而自己既然已經痊愈,那逃跑的把握還是比較大的。

可正當他的神魂準備鼓足勇氣和力量一躍而起,先擒住那坐在池邊看守的時候,界魂急急放出一股神力,硬是把時宇按在了池底,所有的力量都被壓回身體,郁結的氣息和極速的反噬,讓時宇心胸裂痛,一口鮮血急涌到了喉頭,卻又被界魂施力頂回肚月復。

幸虧時宇僅僅是一躍之力,不然不待他沖出池底,就被自己的力量反噬重傷垂死了。

時宇還自慶幸之時,一股他從未感受過的洪荒巨力從界魂中浩蕩而出,頃刻奪去時宇身體的控制權,防著他再有任何異動。

這下時宇不光是驚慌,更有無盡的恐懼涌上了心頭,他從不知道界魂還能有這樣的力量和行動,現在的情形明明界魂是他的主人,而非他是界魂的擁有者。

時宇想起了暮角曾經說過的一句話︰界魂也只可利用,不可依賴。誰知道曦月這賤人輕易讓出這等至寶,在謀劃什麼。

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時宇已經完全喪失了自己的身體,變成純粹的旁觀者。

看著兩股不知名的力量在彼此警惕對峙,時宇決定若是能逃出生天,一定把界魂丟得遠遠的,再不讓自己天天與一個隨時可以把自己變成傀儡的恐怖力量相伴。

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多的水流凝止在了一起,擠在池壁萬頭攢動地盯著時宇的身體,看得他心里悚悚發顫。

他大概猜到界魂在警惕什麼,這些似有靈性的池水背後,也必然有一個不亞于曦月的通天大能,而他已經發現了界魂的存在。

當半池水都結成了晶璧,像是牢籠一樣緊緊把時宇困在中央時,一齊向著時宇穩定而堅決地緩緩壓來。

池外看來一切如故,可沉在池底的時宇能清晰地感受到壓力越來越大,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緊繃僵直,還有壓在心頭那讓人無法喘息的緊迫。

時宇仿佛能看到晶壁上布滿了扭動的蛇首,在不停吐著信子漸漸向他舌忝舐而來,讓他壓抑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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