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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北京的雨

海東店包房。

桌子上擺著菜,杯子里滿著酒,桌邊圍坐著老譚、木蘭、黃麗娟、佟欣、老王、楊志軍和圖雅。

開局前佟欣和老王表達了對老譚的感謝,大家都有拍手稱快的意思。

當然,更多的是為佟欣和老王重新走到一起感到高興,經歷過婚姻挫折的人都知道幸福的來之不易。

老譚看著大家,心里除了欣慰還有感慨,他希望在座的每個人都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不再有意外波折。

他覺著自己就是個大家長,雖然操心受累,但看著每一個兄弟姐妹都好就值了。他們的好給了他往前走的動力,覺著自己的辛苦沒白費,還得鼓足精神,提起力氣,趕著生活的這架馬車,坐在駕轅的位置上,繼續趕路。

他沒覺著自己像路遙筆下的孫少安,但生活把他催生成了孫少安,只不過是兩個時代的人,經歷著看似相同的命運,用自己的腳走著自己的路。

在我們的生活中,不同的經歷塑造了不同的人生。每個人都努力的、積極地、帶著希望的活著,或者成功,或者失敗;或者喜悅,或者悲傷;或者平淡無奇,或者一鳴驚人——

但最終都活成了想要成為的那個人,自己也許不知不覺,但生活的鏡子已經有了人們眼中的形象,不管好壞,磨滅不了。

北京,微涼的天空下起了雨,大街上生出許多紅的、黃的、粉的、黑的、灰的五顏六色的蘑菇,蘑菇頭頂著雨,蘑菇柄被人們拿在手里,暢游著秋雨的淅瀝。

老譚看著車窗外的雨景和頂著蘑菇的人們,心悵然,仿佛被雨濕了興致。

開車的是個姑娘,二十五、六歲,短發精煉,五官標致,沒化妝,涂了口紅,更顯動人。一身運動裝,充滿活力。

「譚總,王總說你好認我還不信呢,沒成想還真好認,標志明顯,形象突出,我一眼就認出了。」姑娘說,很調皮。

老譚模模自己的光頭,隨後又模模發福的肚子,這形象確實顯眼。

「她說你長得凶,像黑社會大哥。呵呵,不像呀,沒看著紋身。」姑娘又說。

「紋身就是黑社會了?」老譚問。

「你那個年代黑社會不都紋身嗎?我說的是真正紋身,拿針頭蘸鴿子血刺的那種,不是現在激光打的,那沒勁兒,連點血性沒有。」姑娘很在行的說。

「你知道的還不少。」老譚說。

「電視看的,我爸也說過,我大爺知青,是他們青年點點長,打架打出來的,他後背上有只老虎,鴿子血刺的。」姑娘說。

「是嗎?」

「我特崇拜我大爺,老炮兒!看過老炮兒沒?馮大爺演的那個。我大爺就是,北海那片好使。提著個鳥籠子,吃小胡同炒肝,沒事溜達著喝二兩,半條街門市房都他的,誰見了都給面,局氣!」

「該著你大爺搞房地產的。」

「哪呀,胡同里的半條街,總共六個鋪子,三個我家的,在老院子前面。我家早搬出來了,就我大爺一人在那,悠著呢。」

姑娘活潑開朗,一路上不住嘴,倒也少了雨中的惆悵和車內的煩悶。

姑娘姓劉,叫劉洋,是王淑蘭新招的司機兼助理。等到王淑蘭新看的門店前,老譚已經和她熟悉了。

這是一棟六層建築,第一層是門市房,其余五層是公寓。門市房的三分之一被王淑蘭相中,總面積六百四十平米。

地下是八百平的車庫,但沒停車,當倉庫用了。樓後面是個大院,現成的停車場。

位置還行,雖不繁華,但周圍有三個大的居民小區,一所高中,一家二級甲等醫院。

街面上店鋪林立,開啥的都有,從五金家電到衣帽鞋襪,從地攤小吃到海鮮酒樓,從理發店到按摩房,還有歌廳、游戲廳、健身房、洗車房、教育培訓中心等等。

「這地方可以。」看完之後老譚說。

「那我就拿下了。」王淑蘭說。

「沒啥猶豫的,拿下。」

王淑蘭給房東打了電話,約好簽合同的時間,然後和老譚上車,被劉洋拉倒柳林路店。

飯菜已經擺好,四菜一湯兩盤餃子,滿是豐盛。

「我這里簽完合同就裝修,你得在這。」王淑蘭說。

「不用。」老譚說。

「這可是中央廚房。」王淑蘭提醒道。

「那也不用,向總熟路子了,能擺平,到時候把忠清調來。」老譚說。

「有你在我不放心嗎。」王淑蘭笑道。

「現在曉梅、忠清他們都行了,我能不管就不管,也輕快輕快。」老譚說。

倆人一邊喝酒一邊嘮嗑兒,先從最近的周玉軍事件說起。王淑蘭對老譚的做法沒異議,雖然和周玉軍有過交集,但過去了,並看清了他啥樣人,這樣的結果是罪有應得。

但提起周玉軍讓她不自主的想到老譚,確切點說是想起在益陽山村小店的那個夜晚。女人是感性的,對喜歡的、並身體相容的男人到死都不能忘。

都說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權當沒發生,那是印象不深,深刻點看看,不那麼好過去。

尤其感受到充滿陽剛之氣的男人後,更忘不了了。

倆人吃完飯從店里出來,王淑蘭沒給老譚定賓館,直接領到自己的住處。

這是一個簡單的兩居室,沒過意裝修,很隨意。

王淑蘭把衣服掛在衣架上,用手指著小臥室對老譚說︰「弟,你住那屋。」

老譚走進去,獨床,寬敞,屋里飄著香味。

他知道在這睡意味著什麼,打從店里出來往這來的時候就知道,想拒絕,但沒有。王淑蘭身上的香氣吸引了他,激發了體內的,覺著在這里住一夜也可以,不管發生什麼。

王淑蘭領他來的時候也這麼想的——單純的留他過夜。

沒有原因,就是想,于是就這麼做了。

外面的雨纏綿的下著,仿佛回到了山村那個夜晚。

王淑蘭給老譚找了睡衣,送過去。

「累了吧,先洗個澡。」王淑蘭說。

老譚接過睡衣,「嗯」了一聲。

王淑蘭回了自己房間,老譚洗澡。洗完澡回到臥室,躺在床上點上根煙抽著。

是有點累,但睡不著。一是習慣,沒這麼早睡過;二是踹踹的有著期盼,希望王淑蘭能進來。他知道這個想法不好,但克制不住,心長了草般的鬧騰著。

二十分鐘後,王淑蘭端著茶進來,濕漉漉的頭發披在肩上,渾身撒發著好聞的沐浴露香味。

她把茶放到床頭櫃上,順勢坐在床邊,沖老譚莞爾一笑,輕聲道︰「喝杯茶。」

「好,謝謝。」老譚說。

「說啥呢。」她再次莞爾,充滿嫵媚的嗔道。

老譚沒說話,看著她。

她很自然的把身子放到床上,和老譚並排著靠在床頭,挨著的胳膊傳遞著溫熱。

「別想別的,姐今晚陪你睡。」

「這雨黏糊,估計明天也停不了——」

「不停就不停吧,多睡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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