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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說該如何凝舟?」武良問道。

「算了,這對你實在太遙遠,你先試試這個。」蘇彌禮搖搖頭,說道,手中又拿著一個稍大一點的黃色小針。

蘇彌禮拿出的江山社稷圖,就是頂級的神魂修煉法,武良只是用波動感知了那枚巨洋針,若是後續真能操控著懸浮起來。

那江山社稷圖才是最艱難的一關,畫卷之上人的雜念,生靈氣息,都在無時無刻的干擾著。

在這種環境下,根本無法用針尖去紋繡出全部的人物,景物,圖案。

神魂境界,涉及的根本就是精神力,第一步凝念的修煉方法基本都是畫卷,山河圖,或者其他散發著無數生靈的氣息的靈器。

先感受雜念,在根除雜念,使其精神力變得純粹。

這一步看起來簡單,但真做起來確實很難,很多武者都卡在了凝念層次。

「嘗試著用你真元的力量,將其拿起,然後,在一點一點的抽離。」蘇彌禮說道。

蘇彌禮說的這個,與當初武良初入玄階之時,用龐大的赤蛇真元拿起狼牙棒的很是類似。

當時武良的意念是拿起,其中只是摻雜了一絲意念,能夠拿起狼牙棒,還是赤蛇真元起的效果最大。

武良點點頭,手中陰陽力散發,宛如黑白實體一般,拿過這枚波動如同大地一般厚重的針。

「太沉了。」

「這自然是沉,玄精針,若當初我用了這個,恐怕你這副軀體早都是我的了。」蘇彌禮淡淡一笑。

武良慢慢嘗試著。

「你且試著,我在給你講講,川府之中的一些趣事。」蘇彌禮說這話,又何嘗不是在分散武良的注意力。

「川府之地的靈氣,每隔一千年,都會去其他世界掠奪一次,這是一場浩大的戰爭,也是勢力洗牌最為嚴重的一種。」

「反之,其他世界也會入侵我們,陰魂,邪魂,邪王,這些都會闖入天陽界,我們稱呼這些擁有邪異之力的強者為陰界天魔。」

「真是好笑,那些去往其他世界掠奪靈氣物質的妖魔,豈不也是‘陰界天魔’」說道這里,蘇彌禮嘴中冷笑了一聲。

「我們所身處的世界名為天陽,歸屬于落葉星域,星域形似落葉,以此得名,落葉星域星辰繁多,世界萬千,這些世界中也有著不輸于頂尖妖魔的強者。」

「靈氣掠奪之戰,並非一朝一夕就能打完。」蘇彌禮這樣說道,她這是在提醒武良。

蘇彌禮隨即語氣停頓,又道︰

「千年之前,周朝先祖與某位大妖魔交好,也是因此發跡,斬了大魏朝的龍脈,造成了一場波及天陽界的凡間爭斗。」

「戰爭波及天下,死去的民眾百姓,又何止百萬之多,以此誕生出了很多妖魔世族。」

「武道這條路,非是武者不努力奮力向上攀升,而是它們的實力太強了。」蘇彌禮嘆氣一聲,隨即氣氛有些沉默,都各自無言。

妖魔世族以千年為界限,收割一茬,等到下一個千年,在度收割。

凡間王朝勢力的洗牌,只是妖魔去其他世界掠奪靈氣所衍生出的一種無意間的結果。

但就是這種無意,催生出來的妖魔祖脈,上千上萬。

到了最後,無意也就成了一種有意,一種必然。

至于妖魔化人,也僅僅是處于一種不引起凡間勢力百姓的恐慌,對于武者勢力的妥協而已。

妖魔身為此界主人,為何還要向武者妥協,這並非一言一語就能概括。

「在這一千年中,川府的武者模索出來的一種新的秘術,秘武果實。」

「你可能不明白,這是一種怎樣的武道進步,凝練秘武果,替身奪魂,重生之後,在度服用,便有了地玄,甚至天玄的實力。」

「在對抗妖魔的道路上,我們又邁出了一小步,盡管這一步太過艱難。」蘇彌禮的語氣很平靜。

僅僅用一句話,便概括了無數走在武者之路的先行者。

嘔心瀝血,殫精竭慮,才創造出了一門新的秘術。

在沒有秘武果這一秘術之前,那些先行者,前輩,又是怎樣的絕望。

不願服下妖血,不願吃下妖粹,壽元將近,只能眼睜睜的等死。

這種絕望,比三絕老人無法戰勝妖魔的念頭,還要強烈千倍,萬倍。

「也許到了下一個千年,可能連秘術存在的典籍都會消失,元境或許是下一時代中,武者所能到達的極限。」

「不,那時候可能會是另外一種境界劃分。」蘇彌禮自嘲的笑了笑。

「其實,有時候我都會在想,人族被妖魔圈養,最古時代中,又是誰最先開啟了智慧,又是誰徹底的將武者這一名號,從古至今的流傳下來?」

「那些靈氣,摻雜了太多的東西,妖魔掠奪靈氣物質,從來就不是為武者而準備的,以五行之力,去鑽研,去吸收靈氣,也只是武者智慧衍生出的一種罷了。」

蘇彌禮悠然嘆息道。

「你那天說的那句話,我回味了許久,人類壽命的萬古長存,似乎真是一種生存的必然?」

「若真是如此,我們能像常人一般,從結婚生子,在到一杯黃土,無知的過一生,想必也是好的。」

「夏蟲一世不過秋,不曾見識過真正的世界,甚至還會死在天敵的口中,壽命開智,給予了我們高傲的優越,但還是不夠,不夠啊。」

「若沒有武者,沒有秘術,沒有所謂的內功,這個世界,究竟會變成什麼樣?」

「從最初的雙腳羊,我一步一步的成長為今天,當我踏上這條路時,就發誓,一定要改變命運,到頭來卻發現,我也只是愚昧眾生中一個偶然抬頭的農夫罷了。」

這可能是蘇彌禮第一次展露心生,武良听完,心中波濤翻涌,很不平靜。

「壽元千載,呵,在它們眼中,只是一個有些硌牙的小蟲子而已。」

蘇彌禮經歷了太多,硌牙,也許是指的她身軀之內的靈器骨。

當初究竟什麼樣的心態,促使蘇彌禮走上這條路,她不想提及,也不想說的太多。

「時間啊,時間,我們最缺的就是時間。」蘇彌禮朝後躺下,頭枕大地,雙眼看天,怔怔出神,臉色露出一股少有的迷茫。

即便是服用了妖血的化境,壽元也超不過千年。

前世朝代三四百年一輪回,千年,足以使文明躍升到下一時代。

而如今,一千年的精華,都被妖魔閹割,直至抹殺。

從一數到三百六十五,在從一數到一千,歲月無情,足以斬去很多的東西。

千年,千年,人類的記憶可以存在千年嗎,你會記得十歲時發生的任何一件事?

人類的記憶儲量能夠承載多少,恐怕越到後面,人性會變得模糊,某些記憶會忘卻。

直至忘記,妖魔的存在,忘記它們吃人的血腥,與之為伍,與之墮落。

人類的繁衍速度,造就了萬古長存的必然性,人性的光輝能夠照耀萬古?

危難時奮不顧身,彷徨時永不退縮,這些光輝支撐著武者從最初走到現在。

但現在呢?

成半妖,服妖血,吃妖粹,蘇彌禮與千魂生,白骨尊的深厚交情,又何嘗不是與妖魔為伍?

從光輝在到墮落,有時只需一瞬。

這個世界的一切,武者究竟配的上七百年的壽命嗎,武者是人,是人就會有人性。

若人性不配數百年的壽命,那仙人配嗎?

若神仙佛升華了人性,他們配的上嗎,如果配的上。

他們,都去哪了?

修心的法門,修性的典籍,究竟存在嗎?

這個世界,沒有修道者,沒有修佛者,沒有修仙者,

只有人類,只有修武者。

這就是殘酷的真相。

當兩個種族開始對立時,如果不能將其徹底消滅,同化,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武良默聲不語,隨後緩緩說道︰

「我是瞎子,我看不見前方的路,半妖全妖,我不會抗拒。」

武良也放下了手中的玄精針,蘇彌禮口中的這句話,心中極大的震動,也讓他對之後的道路有了一個具體的想法。

武良說這話時,臉色沒有任何表情,語氣之中,也沒有摻雜一絲情緒。

事以密成,言以懈敗,武良不想說太多。

「還是瞎子好啊,瞎子好啊。」蘇彌禮嘴中喃喃道。

看到的越多,心中想法越多,越是無知,越是安穩,就如同夏蟲一般。

蘇彌禮這話說的是真心實意,盡管她從不認為武良是一個瞎子。

武良從不避諱自己是一個真小人,他一直認為自己就是一個敗類,就如同的名字一般。

但對于那些照耀武者之路,不求任何回報的前行者,他還是會懷有一絲敬意。

「我為蛟龍,你為蛇王,也許我們能夠走得更遠。」蘇彌禮嘴中的說的是我們。

武良和她是同類,這似乎是一種難言的情感表達。

武良與蘇彌禮完美湊齊了兩種性格︰唯女子,唯小人,彼此都很看好對方。

「你當初的那股力量究竟是什麼?」這時,蘇彌禮又問道。

武良隨即回過神來,答道︰「消力,就是受到沖擊之後,控制自身上下的每一根肌肉縴維,以此達成一種力量傳導,在讓自身所掌控,打出這股力量。」

「原來如此。」

蘇彌禮點點頭,隨即,她又突然問道︰

「你有沒有嘗試過在水里去做?」

武良︰「」

在與蘇彌禮的多次成長中,武良發現,蘇彌禮真的很霸道,不管何種姿勢,她永遠都要把武良壓在下面。

武良不相信蘇彌禮會看不出任何有關消力的門道,以她這種境界。

掌握消力,也只是一瞬的功夫。

河府民風開放,究竟是怎樣的開放,武良現在是明白了。

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瞎子,可能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渭河之中,水底之下。

冰冷的河水中,兩道男女身影漸漸交融在一起。

兩人都沒有展露龐大的肉身,而是選擇用本體形態,武良變幻為了容貌中年的男子,而蘇彌禮依舊是那副絕美的面容。

但即便不是解放之後的龐大肌肉形態,河水還是震顫起來,無數凝結在一起的冰面,紛紛爆裂開來。

《花活繁多》

很多個時辰過去

武良提上褲子就走了,臨走之際,只听一道清冷的聲音在次傳來。

「改天要不要在試試姐弟?」

「我會打斷他的手腳,你想試試嗎?」

姐弟!!!

武良有點繃不住了,蘇彌禮是蘇牧的長女,在蘇牧的名義之上,只有蘇彌禮一個子嗣。

但暗地里,蘇龍,蘇虹,李清妁,都是蘇牧與其他不同女人生的。

還有,蘇彌禮如今的弟弟,那位玄陰教的護法。

素輕寒,素名為蘇。

武良面色一滯,走的更快了

「有趣。」蘇彌禮笑笑,她現在心情很不錯,非常愉悅。

蘇彌禮本就是一霸道的女人,即便是她對武良產生了一絲淡淡的好感。

但要她說出尋常女子那般綿綿柔詞,表達心緒,她可做不到。

其實蘇彌禮也是嘴上說說而已。

有趣,已經是一個很大的評價了

武良回到黑震門駐地之後,官御華手下秘武者獵殺的妖晶,也都全部送過來了,堆積的箱子足足有三個大木箱。

駐地之中的聚事堂,也重新擴大整裝了一下,能夠容納的人數更多了。

最顯著的就是主位之上的椅子,變成了一副暗金色的王座。

黑震門只是一個小幫派,用黃金鑄造一副王座也是非常合理的事。

廳堂之中,此刻,武庚辰朝著武良恭敬說道︰

「父親。」

「現在黑震門與青府官家不分彼此,父親,您說我們是不是該避嫌一下,以免朝堂之上產生忌諱?」武庚辰有些遲疑的問道。

武庚辰經過這些天的事務處理,面容不在稚女敕,處事手段也成熟了不少。

這句話只是一個正常的擔心,他並不清楚,武良在這青府這塊地域上,究竟是何等的威勢。

「為何要避嫌?就憑那幫廢物?青府這塊地域姓武,不姓官。」武良嘴中淡淡的說道。

武庚辰現在是什麼地位,黑震門魁首的唯一親子。

這可不是之前那種普通的幫派,黑白二道中,誰人不知武庚辰的大名。

武庚辰是一個犬子,但他的老子,那可是一尊真正的人間猛虎。

猛虎不瞎不弱也不老,可以隨時掀翻頭蓋骨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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