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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黑震門駐地一片莊重,所有人都面帶肅穆,身穿白衣麻布。

大廳處,連夜布置成了一個靈堂,中心處放著一個巨大漆黑的棺材,棺材前方的木案之上擺著蘇喚的靈位。

兩側點燃的白燭中間,是一尊香爐,數根灰香緩緩散發著白煙。

下方火爐盆中,黃紙燃燒著,蘇承一身白衣雙膝跪下,手中紙錢一張一張的放入火盆內。

左右兩邊身穿袈裟僧侶,敲擊著木魚,誦經禱告聲一同響起。

武良一身麻布裝扮走進靈堂,燃了幾張紙錢後,點起一根香,朝著蘇喚的靈位微微躬身。

隨後,朝著蘇承緩緩問道︰「他說了什麼。」

「一切從簡,即死下葬。」蘇承低聲回道。

「我知道了。」

武良步伐平靜走出了靈堂,這一次他不在需要拐杖,不在需要人攙扶,已經沒有必要去蟄伏了。

「門主,殮師已經到了。」這時,童王來到武良身邊,輕聲說道。

「入棺。」

「是。」

「都處理好了嗎。」

「都處理好了。」

「開始吧。」

童王退下後,黑震門人以鄭衡,曲陽,裴羽等人為首,連夜趕來的各地分舵,分壇主依次排列,基本上能來的都來了。

數千門人整齊匯聚在駐地校場之上,武良站在最前列。

所有人右臂握拳,高高抬起,嘶吼的喝道︰「恭送蘇喚副首歸天!」

「恭送蘇喚副首歸天!」

「恭送蘇喚副首歸天!」

校場一側,整列擺著的紙車,紙馬,紙人,紙房一應俱全。

童王,裴羽,劉都雲,曲陽,四人高抬著棺板,板上躺著蘇喚,蓋著一方白布。

面帶肅穆的走進靈堂之後,緩緩打開棺材,由蘇承親自為蘇喚擦拭,整理儀容。

放入棺材之後,封釘,打上繩結,三根手臂粗的圓木從繩結中穿過,一切都布置妥當後。

武庚辰,武良兩人面帶嚴肅的來到第一根圓木前。

「門主,您!」裴羽面帶猶豫,出言問道。

「無需多言。」

由黑震門魁首,與其親子,為蘇喚副首親自抬棺,在位及僕從中。

這已經是一種莫大榮耀。

論功績,論忠心,論辦事,蘇喚當得起,他配的上武良這般舉動。

裴羽相勸無果後,和童王來到第二根圓木前,晁雄,蕭五在第三根圓木前。

肩扛之後,六人緩緩抬起。

蘇承懷抱靈位走在最前方,兩邊高舉的白布被風吹得呼呼作響。

大街之上,黑震門人手站在街道兩旁,臨邊觀看的百姓的眾多。

漫天紙錢飄散。

百姓,武者,看到抬棺的那一幕後,面帶震驚,但卻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音。

送葬隊伍緩緩前進著,一切都莊嚴肅穆,對于蘇喚的死。

黑震門干部中只有惋惜和悲痛,捫心自問。

副首蘇喚對他們是極好的,每年每節中,還有額外犒賞,說不上平易近人,但賞罰分明絕對是真的。

下葬地址選在了城外酸尸林,哪里本就是各大幫派廝殺之後,埋下的斷肢尸體漸漸長成了一片密林,里面還有不少已死的黑震門人。

論地勢,風水,都不算是一個寶地,但這是蘇喚臨死要求的,武良能做的也只有照做。

武良親自抬棺,親自填土,論起功績來說,蘇喚當之無愧。

蘇喚死了,無意間感染了靈疫,一身暗疾爆發。

他死了,但青府波譎雲詭的情勢遠遠沒有結束

陽溪城,賢王府。

官御華借助了靈境令御物而行,很快便來到了陽溪城,召集了青府五大世族前來賢王府議事。

會客大廳處,各大世族族長依次落座,主位之上,坐著的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青府大賢王,徐直。

官御華坐在他下方左側。

「今天邀你們前來,只有一事,那就是靈疫。」官御華沉聲道,目光朝著五位世族族長看去。

「終止靈疫,調制解毒百姓,要求就這一個,都好好掂量一下。」

司玄齋凝聲道︰「靈疫不會終止,那玄陰教掀起妖獸精怪,四處傷人,殺我司家煉魂使,若停止靈疫,先滅了玄陰教再說。」

靈疫之事對于司家來說,已成了可有可無,司玄齋的目標是玄虎,是那頭懷有真龍鱗片的玄虎。

「玄陰教一事,我自會派人剿滅,你們態度如何,關聯著世族有沒有存在的必要。」官御華勝券在握,嘴中露出一絲笑容,淡淡說道。

事實也是如此,他大哥乃是當朝太子,登基為皇已是板上釘釘。

誰要是敢動他,那必要承受一國之皇的怒火。

「官使長,話別說的太滿,靈疫之事不可能終止,我族長老已入地煞血妖境,憑你手下的那幫秘武者能擋得住嗎?」凌家族長凌寒,垂眼低眉道,話中殺氣顯露。

「嗯,還有嗎,青府之中有幾名地煞血妖境,都說出來吧。」官御華臉色很平靜,並沒有表現的太過吃驚。

呵,地煞血妖?對上黑震門魁首來說,也只有找死的份。

手下心月復感染靈疫而死,這股仇恨,官御華不信,那武瞎子能夠繼續隱忍蟄伏下去。

那一身的恐怖硬功修為,強于任何玄階秘武者,氣血如山如海,比起那些恐怖凶獸,也絲毫不弱。

「我夏家兩位。」

「曹家一位。」

「付家三位。」

夏元慧,付烈,曹脞也都緩緩說道,這時候比的就是硬實力,以求讓官御華退步。

這一段時間的靈疫,各家長老實力都飛速提升,他們幾位族長也都隱隱觸模到了地煞血妖的門檻,渾身妖力純粹,妖性漸隱,感悟到了那股地煞之氣。

「七位地煞血妖是嗎,好,我給你們七天時間,七天之後,不論如何,我不想看到青府之中在有人感染靈疫而死。」

官御華點點頭,他妥協了。

七天?官御華又怎會留給他們七天時間,最多三天,他手下的秘武者便會全部到達青府。

昨日在黑震門密室,官御華便已跟武良仔細商討了如何鏟除青府妖魔世族。

玄虎獄龍石一事,令他心中大為震動,那枚真龍鱗片就是川府二十八前的那靈疫大戰所遺留下的產物。

只是,官御華不明白,那真龍已死,龍氣早該散去。

不該鬧出這般大動靜,引起青府諸多妖獸精怪崛起。

當年策劃川府武派與世族大戰之人,便是當今太子,大戰過後,一家新的龍魔世族強勢崛起。

川府千家。

川府各大妖魔世族與武派不會干涉皇權更迭的權利斗爭,而這次太子之爭能夠如此快的解決,就是因為千家親自站隊官晉元。

這時,官御華余光掃了一眼司家族長司玄齋,心中冷笑,他如何不知這司玄齋打的什麼主意。

陰魔玄虎無法支撐住源源不斷的龍氣匯聚,那必然會找一家釋放龍性龍力。

青府之中契合的世族中,只有司家。

只是現在,其余四家之中,均不知獄龍石一事,只知道玄陰教找尋的是一只玄虎。

接下來,如何挑動玄陰教與世族廝殺,才是武良與官御華謀劃。

「哦,對了,昨日我回到新河城時,遇見了一位蛛魔,一時手癢,下手重了點,還請凌寒主家見諒。」官御華淡淡說道。

「什麼,官御華,你竟敢殺我族長老,混賬東西!」凌寒臉色一停,瞬間站了起來,語氣驟然暴怒道。

賢王府是何等的防護,這里禁絕一切力量,凌寒只能暴怒,也做不得其他。

「太弱了,連我一招都接不下,這只是給你們的一個警告,不要以為我身為皇子,便不煉秘術。」官御華淡然說道。

「那我族之中的凌莆長老也可是你殺的?」凌寒壓抑著怒氣,逼問道。

「嗯。」官御華回道。

他心思瞬轉,便已承認,這凌莆是什麼人他不清楚,但估計也是那位魁首暗中斬殺的。

「好了,莫要在說了,就按照御華說的這麼辦吧,一切少造殺孽,我累了,你們都下去吧。」主位之上,大賢王徐直的聲音蒼老的傳來。

徐直的話為這場商議劃上了尾聲,凌寒在怎麼有怒氣,也得壓抑著。

所有人都微微頷首,目送大賢王拄拐離去

蘇喚下葬後,武良獨自一人回到了駐地,沒有理會童王裴羽的節哀保重話語,武良來到了臥室。

轉動機關,打開密室。

順著階梯走下。

來到練功的石台上,武良盤腿而坐,雙手十指相觸,默默修煉著。

但無論他如何努力,卻始終無法入定調息,腦中思緒不斷聯想,回憶著之前黑震門的種種過往。

武良長出一氣,雜念太多,他一時竟不知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

如果沒有蘇喚管持黑震門,而武良雙眼又不能視物,那在忠心的人都會想著蒙騙,欺瞞賬務。

那是跟著武良一起打天下,看似主僕實則兄弟一般的蘇喚,他身上的一半傷痕都是曾經為救武良而留下。

這一次,武良沒有抗拒自身內心深處涌出的那股哀傷情緒。

「不該這樣,不應該這樣。」話語中低喃道。

「還是我不夠強,不夠強!」武良咧著嘴,雙牙緊緊咬住,神情已然猙獰起來。

「快了,就快了。」

武良的心態已然發生了轉變,隨著這股變化的注入,丹田之內,九首魔蛇嘶嘶的怒吼起來,張牙舞爪,想要釋放發泄出這股暴戾。

「借助玄陰教之手,鏟除五大世族,如果他們實力不夠,那就由我來!」

「獄龍石,司家祖脈,青府,我全都要!」武良低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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