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氣氛忽然變得沉默起來,原本不常回來的宗言晨回來是好事,但是趕上程毓溫去世,有親人離開這個世界,好像就沒那麼美好了。
「爸媽是不是很傷心?」
宗言晨問。
「人老了都有這一天,他們還好,傷心肯定是有的,但是也明白這是自然法則,不可違逆。」
莊嘉文回答說。
走出機場,莊嘉文扶著宗言晨上自己開的車子,還有一輛司機開的,他看向文曉寂,「舅舅,舅媽,你們坐這一輛。」
「好。」
文曉寂表面上像沒事人一樣。
陳詩涵可沒他這份心性,臉色一點沒收斂,遞過來一個袋子,里面裝的是宗言晨的藥和藥方。
「這是言晨的藥。」
莊嘉文接到手里,看出陳詩涵好像不開心,笑著問,"舅媽這是怎麼了?
"
「和我鬧別扭呢,別管她,你們先走,我們跟著你們。」
文曉寂摟住陳詩涵。
陳詩涵不給他這個面子,直接掙開他的手,賭氣一般的自己一個人先上車。
這一看就知道是生氣了。
莊嘉文笑著,「舅舅,你惹舅媽生氣了?」
文曉寂為了不在小輩面前太過丟人,笑著說,「沒事兒,更年期鬧脾氣。」
莊嘉文,「……」
「我們快走吧,別在這里浪費時間。」
文曉寂上車。
莊嘉文知道這事夫妻吵架,不願意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他沒再問什麼,而是打開車門扶著宗言晨坐車里。
「我和大哥坐在一起吧。」
沈歆瑤怕宗言晨看不見,她坐在他身邊好照顧他。
莊嘉文點頭。
伸手模模她的頭頂,「這才是好孩子。」
"滾!"沈歆瑤瞪他,「你只比我大一歲而已,別搞得自己多大一樣,你在大哥面前,才是小孩子。」
莊嘉文也不生氣,笑的更歡,「大哥是比我大不少,可是他肯定沒我先有孩子,他的孩子注定要叫我的孩子。」
沈歆瑤,「……」
她真的很想踹莊嘉文,怎麼話都往外說,還口無遮攔。
「看什麼看,我說的就是事實嘛,大哥連女朋友還沒有,我都結婚了,他怎麼能趕上我?」
他笑的很欠揍,「是不是大哥?」
宗言晨知道他就這性格,很配合的說,「是。」
「你看嘛,大哥都承認了。」
他啟動車子,往後看一眼,「大哥我們打個賭?」
「賭什麼?」
莊嘉文輕了輕嗓子,「我們兩個,那個後有小孩的,接手家里所有的企業,怎麼樣?」
關勁早晚會退休的,需要有人管理,他畢業之後就進了公司,活到現在還沒自由過。
他料定自己先有孩子,所以要和這個還沒有女朋友的大哥賭誰先有孩子。
宗言晨笑,「你就這麼有信心贏我?」
莊嘉文信心滿滿,「那當然。」
「好,我跟你賭,要是你贏了,所有的累活我干,你就負責和瑤瑤環球旅游,我就負責賺錢給你們花,反之,我贏了,你就要乖乖的接手家里的所有企業,乖乖的賺錢給我花。」
「沒問題。」
莊嘉文把握十足,「到時候你可別反悔。」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宗言晨道。
「瑤瑤听見沒?
你得努力了哦。」
莊嘉文回頭看她。
沈歆瑤,「……」
她真的被莊嘉文給氣到了,要說這種話題,怎麼也得避開她吧,當著她的面,這讓她多難為情?
真的討厭極了!
她狠狠的瞪他。
莊嘉文笑,「別瞪,影響淑女象形。」
沈歆瑤,「……」
宗言晨笑,覺得他們這種吵嘴模式挺好的。
車子過了一會兒停下來,短暫的輕松氣氛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氣氛。
葬禮在明天舉行,今天還在布置靈堂。
現場不少人。
請的專業公司來操辦,他們不需要做什麼,但是也要有主事的人,很多細節是要和主人商量著來的。
程毓溫最親的人就是宗景灝了,所以他的後事是由宗景灝來主辦的。
「爸媽都在這里。」
莊嘉文把車子停穩,走到後門打開車門,沈歆瑤先下來,然後再一起扶宗言晨下來。
現場已經布置差不多,宗景灝一身純黑西裝,右手臂上帶著孝,正在和布置靈堂的人說話,莊嘉文扶著宗言晨走過來,老遠就喊了一聲,「爸。」
宗景灝回頭。
看到宗言晨眸色深了深,對身邊的人說了一句,「你先去忙,就按在我剛剛說的辦。」
「好。」
他走過來。
宗言晨放開莊嘉文的手,站的筆直,「爸,我平安回來了。」
或許是老了,這事要放在宗景灝年輕的時候,他一定非常淡定的,此刻臉上卻難掩慶幸。
他捂住兒子的肩膀,回來就好。
宗言晨的情況,文曉寂已經打電話和他說過,所以看到兒子看不見,沒有大驚小怪。
「進去吧。」
「這里需要人幫忙嗎啊?」
莊嘉文問。
「不用。」
宗景灝讓他們都去見林辛言。
他們到後面的休息室,林辛言一直寸步不離的陪伴著安慰莊子衿。
莊子衿和程毓溫半路夫妻,兩人相扶持,也走過了好多年,現在程毓溫去世了,對她打擊不小。
咚咚——
房門忽然被敲響。
林辛言起身來門,莊嘉文站在門口。
她伸頭往外瞧了一眼,沒看見宗言晨,皺眉問道,「你不是去接你哥了嗎?
人呢?」
莊嘉文眨著眼楮,說,「沒接到。」
林辛言眉頭緊鎖,「怎麼會沒接到?」
「莊嘉文,你能不能做個正常的人!」
沈歆瑤扶著宗言晨從後面走來。
莊嘉文看了一眼媳婦兒,「這不是想要給媽一個驚喜嘛?
她心心念念都是她大兒子。」
林辛言朝著莊嘉文的背上拍了一巴掌,「都多大的人了,還沒個正樣?」
「我夠成熟的了。」
莊嘉文側身進去,「外婆。」
莊子衿的頭發像是被白雪覆蓋了,在已經白完,臉上皺紋橫生,雙眸也渾濁,瘦的皮包骨。
莊子衿朝他伸著手,「言晨呢?」
「外面。」
門口,林辛言走到兒子跟前,心里有準備,宗景灝對她說,宗言晨執行任務眼楮受了傷,暫時看不見,現在親眼看著他,他卻看不見自己,心里還是很難受。
「你呀,從小都大,都不讓我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