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撲下來,伸手將他額角的頭發拂上去,露出的果然是沈培川的臉,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沈隊長。」
桑榆拍他的臉,完全沒醒來的痕跡。
她焦急的喊道,「浩南,不快去叫人來。」
王浩南愣愣的看著桑榆,「桑老師,你認識他?」
「快去叫人!」
桑榆心急如焚,不由得聲音大起來。
「好,我這就去。」
反應過來的王浩南拔腿就跑,路上有石頭絆倒趴在了地上沾了一身的土,來不及拍,爬起來就跑。
桑榆想要把他抱起來,可是他身體太重,她無法將他從地上弄起來,看著他頭上干枯的血跡,整顆心像是被鐵爪子揪了一樣,眼楮不自覺的通紅。
「桑老師。」
來的是另外一個老師,叫王穩是個大學生。
這個村子大多都是姓王的。
桑榆如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急切的說,「快,幫我把他送醫院去。」
王穩蹲下來,說,「我背他到村里。」
在桑榆的幫忙下,王浩吃力的將沈培川背起來,王浩南說,「我去讓校長開三輪車。」
說完先往學校跑了。
王穩頭上出了豆大的汗珠子,「桑榆,我看你很緊張,你和他很熟嗎?」
桑榆嗯了一聲。
王穩垂下眼眸,繼續往前走,很快校長開著三輪車來接他們,「都上車吧。」
三輪車就是三個輪子的車,後面有個車廂忙季的時候用來拉莊稼的。
前面的駕駛位旁邊可以做人,但是位置小。
桑榆爬上車廂,說,「放在後面。」
她坐下來,讓沈培川的頭放在她的腿上。
王穩也爬上來,坐在後面說,「我幫你。」
桑榆點了點頭。
路不太平顛簸的厲害,桑榆擔心對沈培川造成二次傷害,對王穩說,「你幫我抱住他的身體好嗎?」
王穩點頭,坐過來將沈培川的身體放到自己的腿上,用手臂抱住他的身體固定,這樣能減少一些顛簸感。
出了村子上了公路,路就很平了,沒有顛簸速度也快了些。
一個多小時到縣城的第二人民醫院,沈培川在醫護人員的幫助下,順利送進手術室。
「桑老師啊,這位是誰啊?」
校長問。
當時情況緊急,他也沒來得及問,剛剛下車的時候,他看桑榆很擔心,臉色都是白的。
桑榆低著頭說,「一個很好的朋友。」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王穩抿了抿唇,「他是來找你的嗎?」
他第一次見桑榆就喜歡上桑榆,可是看著她為那個男人緊張著急的樣子,心里有些不是味。
桑榆搖頭,「他是警察,會出現在這里,可能是因為辦案吧。」
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不然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里呢?
「謝謝你們。」
桑榆由衷的說,不是他們幫助,她不能這麼快把沈培川送到醫院里來。
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不用謝,不用謝,我們都這麼熟了,你不也免費給學生們上課呢嘛,我們應該感謝你。」
校長笑著,眼角的皺紋很深,經歷了歲月,依舊善良。
「就是,別跟我們客氣。」
王穩買了水遞給她,桑榆接過來說了一聲謝謝。
她並沒有擰開喝,而是攥在手里,不時的往手術室看一眼。
「別太擔心。」
王穩拍著她的肩膀安撫道。
桑榆點了點頭。
過了大概兩個多小時,手術室的門打開,醫生走出來問,「誰是家屬?」
大家面面相覷片刻,桑榆走上前,「我是他朋友。」
「他家屬呢?」
醫生問。
桑榆說,「我也聯系不到,有什麼事情,你和我說。」
「是這樣啊,病人主要傷在腦部,我們已經檢查過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這里的醫療條件有限,我們不排除有腦震蕩的可能性,如果要進一步的檢查,要去市里的醫院,要不要去由你們決定。」
桑榆毫不猶豫的說,「當然要到大醫院去……」
「醫生病人什麼時候能醒來?」
王穩上前打斷桑榆的話。
要不要去大醫院他覺得要問病人自己的意願,他要是醒來的早,就讓他自己決定。
來醫院的錢都是桑榆墊付的,去大醫院就意味著要花更多錢,桑榆不為自己想,他得替她想。
「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大概能醒,最晚後天吧。」
醫生回答說。
王穩說對桑榆說,「還是等他醒來看他自己的意見吧,畢竟你不是他的直屬親戚,免得鬧出麻煩來。」
桑榆抿唇。
「你也是大學生,你有多少積蓄呢?」
王穩繼續勸說。
桑榆確實沒多少錢了,也被王穩說動了,畢竟自己不是沈培川的直屬親戚,不好做太多的決定,好在他明天就能醒來,這樣,她也能問問他的意見。
「病人需要在醫院觀察四十八小時,你們去辦理一下住院的手續。」
醫生說。
桑榆說,「我這就去。」
「等等,我去吧,你在這里。」
王穩拉住她。
桑榆並不想太麻煩他,可是他態度堅決,便說,「謝謝你。」
王穩溫柔的對她一笑,「不客氣。」
很快沈培川被送進病房,病房還有另外三個張病床,都住著病人,還有陪床的,換下來的衣服,吃的盒飯,放的都是,病房里沒有那麼整潔,還有一股子消毒水的氣味,這里這樣的病房,已經算是好的了。
畢竟條件有限。
安排好之後,桑榆讓他們回去,「我自己在這里就行,你們都先回去吧,學生們都還在學校里,不能沒有人。」
「讓校長回去,我在這里陪你。」
王穩說。
桑榆還是覺得過意不去,「你回吧,我一個人就夠了,都在這里也沒地方休息。」
這里確實沒地方,他想了想,「那行吧,有事情隨時給我打電話。」
桑榆說,「好。」
每張病床都配了椅子,但是沒有陪床,桑榆看沈培川頭上的傷已經包扎好,脖子上還有沒清理的干枯血跡,她去買了盆和毛巾,打了溫水給他擦干淨,順便將他的臉和手都洗了。
之後她就一直在病房沒再出去。
晚上她也不餓,買了水,繼續坐在病床邊看著他。
後半夜她趴在床邊睡著。
清晨,街上是靜謐的,當第一縷晨光射穿雲層,仿佛喚醒了沉睡的人們,街道陸陸續續上了人,賣早餐的小販生意變得好起來。
沈培川緩緩睜開眼楮,映入眼簾的都是陌生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