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房門從里面打開,是宗景灝開的門,看到他宗言曦立刻抱住他的腿,仰著腦袋甜甜地叫,「爸爸。」
對于女兒宗景灝毫無招架之力,特別是她叫爸爸的時候,整顆心都是澎湃的。
他彎身將女兒抱起來,對秦雅說道,「進來吧,今天我請客,想吃什麼隨便點。」
「那我不客……」話還未說完,她看見包間里還有另外一個人,最後一個字,生生的卡在了嗓子眼沒說出來。
目光轉瞬投向了宗景灝,似乎是在詢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蘇湛怎麼也在?
「他自己跑來的。」
宗景灝算是解釋了一句,本來他就什麼都沒有說。
秦雅半信半疑。
一直沒精神的蘇湛,久久不見他們進來,抬起頭看向他們,看到秦雅的時候,愣了一下,「咦,你不是那天會展的女人嗎?」
秦雅緩了緩情緒,從容的走進來,像是沒有听到他的話一樣,拉開桌前的椅子坐下來。
她拿起菜單問,「可以點菜了嗎?」
都還沒有人說話呢,宗言曦就先道,「晏晏阿姨,你盡管點,我爸爸請客。」
宗景灝抱著女兒坐下,捏捏她的臉蛋兒,女孩咧嘴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爸爸可以嗎?」
「你說了算。」
宗景灝笑說。
女兒的話在他這里就是聖旨,管用的很。
秦雅隨意的翻著菜單,「那我不客氣了。」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你多點點你喜歡的菜,晏晏阿姨照顧我們很辛苦的,要多吃點。」
這會兒宗言曦的嘴巴像是抹了蜜,可是甜的不得了。
包間里的氣氛有些怪,蘇湛靠著椅子,目光來回在秦雅和宗言曦之間巡視。
他沒在林辛言身邊見過一個叫秦晏晏的女人。
除了秦雅之外,就是艾倫,但是現在因為服裝店關了,艾倫回了A國。
那天會展提到香雲紗,他也只是聯想到林辛言,但是並沒有證據。
現在看來香雲紗和林辛言有直接關系,那場會展應該也是她主導,只是沒有露面。
那麼問題來了。
她是誰?
秦晏晏,秦雅,都姓秦?
是巧合,還是……貌似巧合性並不高,更像是秦雅換了一個名字。
秦晏晏和林辛言認識,和兩個孩子也熟,這分明就是秦雅。
宗言晨是個機靈鬼,看得透現在的狀況,這里的人都知道晏晏阿姨是秦雅,但是蘇湛不知道。
但是想到他曾經傷害過秦雅,害她變了容貌,變了說話的聲音,就不會想要告訴他真相了。
想要追回晏晏阿姨,他一定要拿出一百萬分的誠意。
蘇湛眉頭緊皺擰成了疙瘩,直到此刻,他才察覺宗景灝安排的這場飯局不尋常。
就算他再怎麼蠢,這種關系也不得不讓他多想。
他安耐住心里的翻滾,撐著面上的淡然和宗言曦套近乎,試圖從孩子嘴里套出話來,這里就宗言曦最天真無邪,好對付。
「小蕊,還認識蘇叔叔不?
我們好久不見了,想我嗎?」
關于兩個孩子改名字的事情,宗景灝並沒有特意說過,所以蘇湛也不知道,他們的名字已經改掉了。
似乎因為宗景灝這麼叫她,所以她不排斥,畢竟之前叫了那麼久,也習慣了這個稱呼。
宗言曦摟著宗景灝的脖子,面朝他笑眯眯地說道,「當然記得。」
「那想我嗎?」
蘇湛伸著腦袋過來,想要和她套近乎。
宗言曦搖了搖頭,「我想爸爸。」
說話時,還往宗景灝的臉上親了一口,現在長大了,知道撅著嘴,不會啃的一臉流口水了。
宗景灝給女兒擦嘴角,習慣了以前她親人時流口水,給她擦嘴,都成了下意識的動作。
蘇湛,「……」
這孩子還能和人聊天不?
「沒良心啊你,以前在白城都是我和你秦雅阿姨照顧你,忘記了?」
說話時,蘇湛的目光往秦雅這邊瞟了一眼,秦雅臉上未起絲毫波瀾,好像完全不知道蘇湛說的是什麼。
蘇湛就是故意提起的,如果她是秦雅,一定會有表情波動,畢竟他們在白城走到一起的。
那是一個充滿記憶的地方。
可是,令他失望了,秦雅臉上並沒有他預想的表情。
「沒忘。」
宗言曦認真的回答道。
蘇湛並沒有氣餒,準備繼續問。
「蘇叔叔是想打听秦雅阿姨的下落吧。」
忽然宗言晨插話道。
這一瞬,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他,有歡喜的,也有緊張的,還有旁觀的。
歡喜的是蘇湛,听這話他好像要說,忙說了一句,「是啊,你知道嗎?」
「知道啊。」
宗言晨故意插話,是怕妹妹說漏嘴,這家伙沒長腦子,說不定蘇湛再問幾句,就會給套出來晏晏阿姨是秦雅的事情了。
坐在宗言晨旁邊的秦雅不淡定了,偽裝出的平靜,終于出現了絲絲的裂痕。
她有情緒波動,不是放不下蘇湛,而是不願意和她再有瓜葛,就像宗言晨所說的,她重生了,重生的世界里,沒有叫蘇湛的這個男人。
她從桌子下面抓住宗言晨的手,緊緊的握住,希望他不要說。
宗言晨淡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面上卻是看著蘇湛的,「你曾經那麼傷害秦雅阿姨,把她害的好慘,就算我告訴你她在哪里,但是,她能原諒你嗎?」
蘇湛梗著脖子,有紅色的血絲凝聚到瞳孔中間,他啞著嗓子,「我知道錯了,只要她肯見我,讓我干什麼都行。」
他說話時,沒有往秦雅這邊看,但是這話又像是對她說的。
「那你願意拿出誠意嗎?」
宗言晨又問。
「當然。」
蘇湛毫不猶豫。
如要秦雅說要他的命,他也給。
只要她肯原諒他,給他一次機會。
要是宗言晨能夠听到蘇湛的心聲,一定會吐槽他,命都沒了,原諒你,給你機會還有什麼用?
這時服務員敲門進來,將點的菜端上來,秦雅點的並不是很多,但都是貴的,怎麼也得值個幾萬塊。
秦雅知道宗言晨不會對蘇湛說出自己的身份時,心里松了一口氣,面上恢復了鎮定。
她看向宗景灝,「我點的菜,合胃口嗎?」
心想,你還沒有你兒子靠譜,雖然沒有明著告訴蘇湛,也在旁敲側擊。
宗景灝輕笑,「只要你樂意,隨便點。」
嗯,是他不地道,破財消災也行。
「能給我一個盆子嗎?
這樣的。」
宗言晨指著盛湯的那個白瓷的湯盆,兩邊對稱著耳朵,口上折疊折疊形成一個花口,金邊封住,輕奢的造型。
宗言晨覺得那兩個耳朵有意思。
「哥哥你要盆子干什麼?」
宗言曦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宗言晨非常淡定,「你仔細看,這湯盆的耳朵,像不像豬的耳朵?」
其實這是個很精致的餐具,被宗言晨這麼一說,仔細一打量,還真有幾分像。
「不能拿一個過來嗎?」
秦雅看向服務員問道,他以為宗言晨就是好奇,想要玩,並不知道他心里憋著壞呢。
「能,您稍等,我這就拿。」
很快服務員將盆子拿了過來,將盆子給了秦雅之後,退出了包間。
宗景灝不著痕跡的撇了一眼蘇湛,但是什麼都沒有說,他的兒子,他還是有點了解的,這怕是沒按好心,準備整蘇湛呢。
不過也好,讓秦雅消消氣,說不定就原諒他了。
秦雅將盆子遞給了宗言晨,「你喜歡這個盆子啊?
趕明兒我們買一個盛湯用。」
宗言晨點頭,「好啊,這造型是特別。」
說著他抬起頭看向蘇湛,「蘇叔叔你真心想知道秦雅阿姨的下落嗎?」
蘇湛點頭如搗蒜,「是的。」
「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要拿出你的誠意。」
宗言晨道。
蘇湛有股不好的預感,盯著他跟前的盆子,「你要我拿出什麼樣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