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如果她懷孕是什麼樣子?
或許是想想太美好,唇角不知覺中漾出淺笑。
林辛言完全沒察覺對面的男人有異樣,一勺一勺的喝著宗景灝給她盛的湯,雖然已經是春天可是天氣依舊涼,喝點熱湯覺得身子都漸漸暖起來了。
中間她去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被餐廳的服務員攔住,「您好,請問您是林小姐嗎?」
林辛言並沒立刻點頭,覺得她很奇怪,警惕的問,「你有什麼事?」
女服務從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有位坐著輪椅的先生,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
白胤寧買通她讓她替自己遞信的時候,就指明了林辛言。
女服務員知道是林辛言,剛剛問她,只是想再確認一遍,以防萬一弄錯,沒想到林辛言這麼警惕,她只好把信拿出來。
林辛言本能的四處瞅了一眼,女服務員說道,「那個人已經走了。」
白胤寧來B市了?
她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信封,猶豫了一下拆開,里面並沒有過多的內容,只有一行字;我住在康庭酒店,608號房,來找我,我有事情和你說。
林辛言蹙眉,覺得他很奇怪,而且並不打算去。
他想說,她未必想听。
她將看完的信撕碎丟進垃圾桶,然後朝著廳內走去,宗景灝在接電話,看樣子神色挺凝重,林辛言坐下來,等到他掛了電話問道,「誰打的?」
宗景灝說李靜,文傾出了車禍現在醫院,他們的兒子又不在國內,他得去看看。
他起身,「我送你回去。」
林辛言的神經一繃,莫名她覺得這事和白胤寧有關系,不然怎麼會那麼巧合,她接到信,另一邊文傾就出了車禍?
她仰頭看著宗景灝,「你先去醫院吧,自己打車回去。」
宗景灝抿唇明顯是不放心她一個人。
林辛言拉他的手,「別把我當小孩子,沒有你的時候,我不也活的好好的嘛?我是大人,照顧得好我自己。」
宗景灝沉默了一下道,「到家給我打電話。」
林辛言用力的點頭,催促他一聲,「快去吧。」
宗景灝走後,林辛言才起身離開餐廳,她站在路邊等車子,雖然已經進入二月,可是天氣還是有些涼的,她攏了攏外套。
一輛黑色的車子開過來,在她身旁停下,高原從車上下來,打開車門,朝林辛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林小姐請。」
高原白胤寧的助理,現在,林辛言徹底肯定文傾的車禍和白胤寧絕對有關系。
不然怎麼會那麼巧合呢?
宗景灝走了,他的人就來了。
現在,她倒有興趣听听白胤寧要和她說什麼。
她彎身做進車內。
很快車子啟動,開到酒店。
車子停下,高原下來給她打開車門,林辛言走下來,高原再次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林辛言看了他一眼,邁步走進去。
高原在前面帶路,穿過大堂上了電梯到六樓,走到608號房間,高原站在門旁,「林小姐進去把,我們白總在里面等你。」
林辛言握住把手往下摁,打開房門。
撲面而來的暖意,挨著正廳一整面牆的落地窗,白胤寧背對著門而坐,似乎是在欣賞夜色里的五彩斑斕的燈光,又像是在等人。
她邁著走進來。
「來了。」
白胤寧沒回頭。
「白總煞費苦心,我能不來嗎?」林辛言站在他身旁,同樣看著外面,B市的夜色很美,像是籠罩在霓虹燈下的城池,它輝煌,絢爛,多姿。
「怪不得你那麼想回來,原來這里確實很美。」
「不,我想回來,不是因為這座城市,而是因為生活在這座城市里的人。」
白胤寧終于將目光轉向她。
但是林辛言並未看他,只留了一個側影給他。
「如果沒有文傾的事情,你會來嗎?」
「不會。」林辛言回答的干脆。
白胤寧無奈的笑,「就不怕我傷心?」
「我想,如果你要傷心的話,應該已經傷過了吧?」
畢竟在白城他就知道她和宗景灝的關系,而且她選擇不來見他。就是不傷害他。
「我來了有半個月了。」白胤寧淡淡的說。
林辛言扭頭看他,他竟然來B市有半個月了?
這半個月他都干什麼了?
「不以為想讓文傾出個車禍很簡單?」
林辛言不解,其實他完全可以主動找她,不用這麼大費周章的。
白胤寧沒瞞她,「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林辛言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
「文傾就是砍我養父手指的人。」白胤寧深深的凝望著林辛言,「你也知道對嗎?你知道這里面一切起因,和緣由,但是你答應了某人,不能說,對嗎?」
林辛言雙手握緊,答非所問,「所以你會來,是報仇的了?文傾的車禍,是必然,是你預謀已久?」
白胤寧打動了程毓溫,從程毓溫嘴里知道當年砍白宏飛手指的人是文傾。
別的他並不願意多透露,白胤寧看得出來,程毓溫對文傾也有恨意,所以才透露給他。
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當年囚禁的還有他的妹妹,他才會想要利用自己的手,為妹妹當年吃的苦頭討回公道。
「這就是你想和我說的話?」林辛言無法去阻止他報仇,也無法去告訴宗景灝,這次的事情,是他做的。
「我想見你。」白胤寧看著她。
林辛言故作輕松,「我有丈夫。」
白胤寧低頭,笑笑,「能不在我傷口上撒鹽嗎?」
林辛言沒和他繼續糾纏,「想對付他,不容易,這里是B市,不是白城,如果你心意已決,我不會勸你,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立場,我只想說一句,冤冤相報何時了?」
他報復了文傾,白宏飛還能活嗎?
能夠時光倒退,不被囚禁那幾年嗎?
不能。
所謂的報仇,不過是活著人的心里一個慰藉。
「我該走了。」說完林辛言轉身走出去。
白胤寧叫住她,「如果是你的親人,受到這樣的傷害,你也能做到寬恕嗎?」
林辛言的腳步一頓,但是並未回答,因為她也不知道,好像很難不怨恨,就像她怨林國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