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然走到跟前,愣愣的打量著這張承載記憶的照片。 林當和陶公子也過來。 陶公子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安然,「原來安哥也有紈褲的時候,你看這表情……是不是很欠打?」 安然沒吭氣。 伸出手來,把已經開始褪色的照片拿到手里。 然後一點點的,把中間的自己從上面撕下來。 「來根煙!」 陶公子和林當都模出煙來。 安然接過陶公子的煙,點燃叼在嘴里,又拿出打火機,把撕下來的自己點燃。 嘴里嘟囔道︰「過去的就該過去,何必還留戀回不去的從前呢?」 林當吞了口口水,「你看到這張照片,就沒一點回憶?」 「回憶?」 安然把點燃的那部分照片丟在地上,用腳碾滅。 抬起腳的時候,已經是一片灰燼。 他輕輕敲著自己的腦袋,「跟你倆在一起的回憶?你跟他在一起這事,我一點都不計較,感情的事沒誰說的準!可你們倆聯手合作,差點把我弄死,那是我慘痛的回憶,跟你們兩人之間的回憶,只剩這個……」 一說到這個,林當就閉嘴了。 她確實沒有資格說安然心狠手辣,一點不念舊這種話。 是他們對不起人家,不是安然對不起他們。 想到這,林當過去,把自己那一半,也從照片上撕下來。 點燃,丟在地上,最後碾滅。 她知道,從今晚過後,也許再踫到安然,哪怕是在馬路上,安然眼里都不會有她。 從此只是路人。 可笑她還幻想著安然能回心轉意,看來自己是多想了。 在門口的小伙子不知道三人來歷。 燈光昏暗,加上空間狹小,煙一點燃後,房間里彌漫著一片煙霧,這位又是個近視眼,愣是沒認出安然來。 他看的出來,這三人應該跟羅真關系匪淺。 但關系是什麼樣,他就不清楚了,總之有點古怪。 安然又掃了一圈,在床下發現幾個獎杯,這都是羅真當年獲得的獎項。 現在已經躺在地上落灰。 再也無法重現當年的輝煌。 當年有多輝煌,現在有多落寞。 安然道︰「走吧!」 三人走出地下室,來到外面。 陶公子使勁吸了兩口空氣,雖然外面的空氣不是很新鮮,但比起地下室里污穢的空氣強出百倍。 「還找他嗎?」林當問道。 陶公子來了精神,「找,當然找,我倒要看看這個當年坑我安哥的人,到底什麼樣?」 林當心里鄙視了一下,不就是想看人家笑話嗎? 說的這麼冠冕堂皇。 三個人上了車,開始在大廟村尋找。 大廟村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因為外來人口眾多,這地方確實夠亂。 又是老地方,沒什麼良好規劃,小路小巷子不少。 幾個人先順著那些亮著燈光的商店飯館尋找。 找了一遍,沒找到人,又開始仔細搜尋。 足足找了半個多小時,終于在一個偏僻路段,看到一個半躺在牆底下的人。 這應該就是羅真了。 車子停到跟前,躺在那的人明顯是個醉鬼,身邊丟著個白酒瓶子,人還沒走到跟前,就聞到巨大酒氣撲面而來。 陶公子一臉厭惡,真特麼是人生敗狗啊。 安然和林當都有點不敢確定,因為那人是低著頭的。 走到那人面前,那人絲毫沒有感覺。 安然站了片刻,蹲下……低頭。 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自己眼前,只是早沒了昔日在鏡頭前意氣風發的樣子。 滿臉的滄桑頹廢,哪怕醉成一灘爛泥,也看的到他緊鎖的眉頭,還有深深的疲倦。 安然半晌沒說話。 陶公子過來扒拉了羅真一下,「還真尼瑪是條敗狗。」 他覺著如果是自己,最多死磕到底,大不了什麼都沒有,可這個羅真怎麼會落魄到如此地步,就算是去搬磚,溫飽總也能解決吧? 你看看這一身的污漬,看的都讓人惡心。 林當也是無限感慨,當年羅真意氣風發,指點江山。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羅真總是把安然說成個毫無作為的富二代,總有一天安然的一切都會是他的。 那時候的羅真是自信滿滿,整個人都散發著自信的光彩。 娛樂圈里雖不說呼風喚雨,但那個明星見了他不是笑臉相迎。 結果短短一年多的時間,他嘴里的毫無作為的富二代,變成了年輕一輩的標桿人物,就算是電視里,網絡上那些訪談中的大佬,一說起來都是號召年輕人像安然學習,儼然成了時代的潮流人物。 可這位指點江山的羅真,卻成了真正的敗狗。 安然則是無限感慨,看到羅真的時候,他似乎看到了上輩子的自己。 醉生夢死,了無生趣,似乎只有喝醉了,才能忘記所有事,才能讓自己不去想那些曾經的事情。 安然看似平靜,其實感慨萬千。 天道有輪回? 原來他是不信的,但現在他有點懷疑了。 否則為什麼羅真現在的情況,跟上一世的他是如此相似。 都是失去了信心,都是醉生夢死。 這家伙好像走了自己上輩子走過的路,因為他改變了自己,所以羅真的報應來了嗎? 安然看著羅真愣愣的半天沒說話。 身後林當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神直勾勾的看著羅真,嘆口氣道︰「你現在看到他這個樣子,難道沒有一點于心不忍嗎?」 于心不忍?你特麼在跟老子開玩笑? 上輩子自己成這幅屌樣的時候,羅真可是把自己嘲諷了個夠。 他永遠忘不了,羅真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當時的你可沒勸羅真一句,「于心不忍」! 怎麼到這,就于心不忍了? 聖母婊?雙標狗? 安然看了一眼,「我現在心里有多高興你知不知道?如果這能唱歌,我恨不得立刻高歌一曲!」 「男人最痛快的事,就是抱得自己喜歡的女人,還有把仇人踩在腳下!」 「剛好,兩樣我都做到了,你說我憑什麼要對一個曾經要弄死我的人‘于心不忍’?」 「好!」 陶公子在一邊使勁鼓掌拍手,這話簡直說到自己心坎上了。 安然口中的男人,才是痛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