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響里在循環播放著歌曲,門外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清一色黃皮膚黑頭發黑眼楮。 每個人開始的時候都是靜靜的站著听歌,不大會功夫,就紅了眼眶。 這首歌旋律好記,歌詞上口。 放了兩三遍後,就有人能跟著哼哼。 到高潮部分的歌詞尤其記得清楚。 「長江,長城,黃山,黃河,在我心中重千鈞……」 「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心中一樣親……」 先開始是有人小聲應和,到後來大家一起唱起來。 白發蒼蒼的老人老淚縱橫,年輕人淚涌奔流。 最樸素的感情,從每個人臉上都能看的清。 攝影師邊拍攝邊流淚,這種場面,真是太讓人震撼了。 這首歌唱出了多少海外夏洲人魂牽夢縈的東西。 到後來,餐館門前聚集了好幾百人。 這些人沒有阻礙交通,都聚集在餐館門口。 攝影師足足拍了十幾分鐘。 抹了把眼淚對周長忠道︰「還拍下去嗎?」 周長忠點頭道︰「拍下去。」 這些鏡頭是最好的珍貴資料,比起其他所有鏡頭加起來都有說服力。 每個人臉上的眼淚就是最好的證明,流進嘴里都是故鄉的味道。 此時里面的店老板,已經發現外面情況不對勁。 什麼情況?聚集這麼多人,這是要搞事情嗎? 他連忙出來看,卻看到大家都是眼含熱淚,靜靜的站著。 再一听歌,他也愣住了。 腦海里無數片段閃過,記憶浮現。 想到這,店主轉頭回去,等這一循環放完之後,歌聲再沒響起。 外面的人如夢初醒,有人推門進了飯館。 「服務員,來個魚香肉絲,在來碗米飯,對了能把剛才放的那首歌傳給我嗎?」中年男子提著公文包,身上穿著講究,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 老板听到,從後堂出來招呼客人。 然後道︰「兄弟,這頓飯我請,走的時候歌給您發過去。」 「別,你這飯有價,這歌無價……」 老板擺擺手,「您別跟我客氣,這頓飯我請了。」 那中年男人點點頭,也不再推辭。 老板走到周長忠跟前道︰「兄弟,對不住,我自作主張了,今天這頓算我請客。」 周長忠連忙道︰「沒那麼嚴重!」 「听我說!」老板把周長忠按下在座位上道︰「我是個粗人,也不懂說啥好听話,我就覺得這歌真好,能代表我們這些海外游子的心情,就跟那哥們說的一樣,這歌對我們來說是無價之寶……」 「所以,今天這事你千萬別跟我客氣,在西洲這邊人聚集太多會出事,我才把歌關了,要不然我能循環播放一整天!」 周長忠點點頭,表示理解。 西洲這邊有法律,明令禁止人群聚集。 老板又說了兩句,去後面炒菜去了。 這時候,門外接連不斷的有客人進來。 都是點了餐之後,要求把歌給我們傳一份。 服務員接了老板的指示,開始拿著老板手機,挨個客人給傳歌。 並給他們說明,這歌是周長忠那邊從國內帶過來的。 不少客人都跟過來跟他攀談起來。 有些離家十幾二十年的,跟他說起來,更是眼淚汪汪,情難自己。 這一切,攝影師全都錄下來。 這才是最真實的場景,比起在路邊采訪攝制的更勝一籌。 從他們隨意的只言片語里,都能感受到對夏洲濃濃的思念之情。 很快,飯菜上桌。 滿滿一桌,老板盡撿好的上,龍蝦鮑魚,海參魚肚,一個沒拉下。 搞的周長忠都不好意思了。 老板在後面一直沒出來,他也不太好意思去後面。 怎麼說,這也是人家一片好意,不過這菜也太多了。 吃飯的時候,老板親自送了瓶酒過來。 周長忠一再表示謝意,老板是個憨厚人,笑眯眯的沒多說話,跟他干了兩杯,又去後面忙活去了。 周長忠心里過意不去,吃完飯之後,把錢放在吧台。 服務員追出來的時候,他們已經開車離開。 一路上,大家都沒怎麼說話。 前面拍攝的時候,他們也有感動,可遠不如這次來的強烈。 可這次,他們深深感受到海外夏洲人的思鄉之情,原來是這麼濃烈。 攝影師道︰「頭兒,明天還拍嗎?」 周長忠搖頭道︰「不拍了,趕今晚的飛機回國吧,快點把片子弄出來,尤其是這後面兩段好好剪輯一下。」 說到這個,周長忠突然想起個事來。 先給顧元凱打了個電話。 「老顧,你把安然電話給我!」 「干嘛?當然是談歌曲使用版權的事,難不成我還白用人家的歌?」 「你滾蛋,少說這種廢話,錢不夠我不知道申請?再不濟,我自掏腰包行了吧!」 「什麼?」 「你說多少?500萬……」 「臥槽……」 周長忠嚇得都愣住了,剛顧元凱跟他說,人家給一部電影寫了個首歌,價值500萬。 他要真自掏腰包,那得傾家蕩產啊! 他拍的這是紀錄片,制作費本來就不高,要不是在海外制作,成本還得壓縮。 人家一首歌500萬! 這也太嚇人了。 顧元凱那邊掛了電話,很快就給他把安然的電話發過來。 周長忠看著電話,咬緊牙關撥了出去,無論如何這首歌使用權要拿下。 電話很快接通。 對面聲音帶著疑惑,「您好,哪位?」 「請問是安然老師嗎?」周長忠語氣里帶著尊敬,不說別的,光這首歌就值得他尊敬。 「呵呵,老師什麼的不敢當?您哪位!」 「是這樣的,我是《海外游子》紀錄片攝制組的導演周長忠,您那首《我的中國心》我們想購買使用權,您看……多少錢合適?」 接著周長忠又道︰「是顧元凱介紹的……」 安然恍然大悟,「周導,你好你好,那歌使用權啊,免費授權給你們!」 周長忠以為自己听錯了,一激動把電話給摁了。 就這他都沒反應過來呢。 旁邊攝影師看他表情不對,小聲道︰「頭兒,怎麼了?開價太高嗎?」 好半天周長忠才一臉驚悚道︰「他說免費……」 這特麼,人情欠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