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白無常沉默片刻，然後輕聲道︰「抱歉，以後不會這樣了。」
在幾萬年前的時候，她確實變得沉默了。
因為度過了幾十萬年，哪怕她們不死不滅，得到了永恆的生命, 但隨著歲月的流逝，一開始的慶幸與興奮，都會一點點消散掉，到了最後，懷疑起這份永恆是否必要。
唯一讓白無常不曾徹底後悔的，就是還有愛人在身邊了, 不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會不會後悔。
但即便是這樣, 她對黑無常的感情，在幾十年萬來, 還是不可避免的產生了枯燥。
不是她變得不愛他了，而是這樣百無聊賴的生活，真的很無趣。
任何人這樣，估計都會瘋掉的。
她和黑無常互相支撐著走下來，已經是感情深厚的體現了。
而現在，看著眼前巧笑嫣然的黑無常，白無常似乎重新找到了一絲樂趣。
好像……這段永恆的生命，又變得令人欣喜起來了。
因為墨玖，閻羅的情緒變得有了波瀾，這件事又何嘗沒有喚醒黑無常愈發寡淡的心？
這樣一想, 閻羅對那個男人產生感情，好像真不是什麼壞事了。
白無常這樣想著，溫柔的一笑，與黑無常一同走向遠方。
而此刻的閻羅殿, 則沒有像黑白無常這樣良好的氛圍了。
當閻羅知道了墨玖的靈魂里存在著一個東西，那她要還是發現不了，就不配為閻王了。
在不傷及墨玖的靈魂之下，閻羅輕而易舉的就把系統給取了出來，死死鎖定住它。
這下就算它躲到另一個次元去，都逃不過閻羅的洞察。
「你與主神，有何關系？」閻羅淡淡道。
系統已經快要接近死機了，但因為之前體驗過了審判塔的威壓，所以它倒也勉強頂得住。
它顫抖的道︰「我、我不能說……」
「某種禁制，它立下的規則？」
只憑一言，閻羅就判斷出了系統不能回答的原因。
系統都愣住了，這果然是一個狠人！當下它愈發不敢反抗了，只能小聲嗚咽著不斷點頭。
閻羅低頭，兩眼冷冷的俯視著掌心里的系統，一語不發。
她不開口，再給系統兩個膽子它也不敢說話，只能閉嘴裝死。
許久，閻羅道︰「說吧，它與你有何關系？我已經把它對你設下的禁制解除了。」
系統︰？
真的能這麼夸張嗎？
但它不敢相信，只以為是閻羅為了騙它開口，故意說出的這話。
她之前連它的存在都發現不了, 她又怎麼能解除主神的禁制？
可在閻羅面前, 沒有願意、不願意這兩個選擇，只要她想，就只有老實回答這一條可選。
于是，在閻羅平靜的舉起左手，其上騰起一股死炎之後，系統抱著必死的心態，道出了主神的存在。
結果……
「誒？」系統難以置信的睜開眼楮，它沒有被抹除掉數據？
閻羅淡淡道︰「無論你們到底是什麼，但萬法皆通，本質都是道。而在地府，本王不允，就不可能存在別的道。」
系統居然听懂了，閻羅直接抹除了主神對它的數據連接，也就是她口中的抹除了主神的道。
「好了，你現在可以……」
「嗚哇哇……」
閻羅正要說什麼，系統的哭聲就打斷了她。
閻羅︰「……」
這東西真是什麼所謂的沒有感情的數據嗎？
「為何哭泣？」閻羅微皺著眉。
「我終于擺月兌主神了，嗚嗚嗚……宿主也終于可以不再被它控制了，嗚嗚嗚……」
閻羅有些欲言又止，系統說一句話，就要哭上一聲，實在是讓人有些頭大，連她都不例外。
要是真讓它這樣一直哭下去，哭上個幾年，估計她也能因此誕生出新的情緒。
但大概率是憤怒和煩躁就是了。
好在閻羅理解了系統的這番話，清楚了它、主神和墨玖之間的關系。
「任務？它讓你們執行什麼任務？」
系統一邊哭著，一邊對閻羅道出了一切。
它雖然是被主神創造出來的，但早就不是最開始的數據了，在跟墨玖的穿越之中，對他的感情明顯超過了一面都見不到的主神。
再加上它的思維與人無疑，那麼只要是個正常人，誰不會對主神這樣的控制感到厭惡？
因此，系統早已對主神不滿了，現在擺月兌了它，自然是直接‘背叛’！
听完系統的話，閻羅徹底明白了一切。
「天道……」
簡單兩個字，就道出了對天道的怨氣。
不，或者說是對天道規則的不滿。
也就是天道沒有誕生出像她一樣的意識，才會被趁虛而入，跟一個想要獲得它力量，取而代之的主神合作。
如果不是地府與天道不同，她意識朦朧，只怕她也會被欺騙吧？
但天道其實也沒有錯，如果真的誕生了一個完整的意識，難保不會生出七情六欲，那樣就無法保證絕對的公平了。
閻羅就不一樣，因為她只執掌著生、死兩道，不像天道需要執掌著三千大道，一旦誕生出自己的意識，那麼對大千世界的威脅是難以想象的。
閻羅對天道的不滿，更多是對自己一直以來，也被這份規則壓制著。
直到現在，方才得以獲得屬于自己的感情。
而閻羅懷疑，如果不是她去往了另一個次元，那個世界沒有所謂的規則，她在那里領悟到了感情，在地府待著的話，恐怕永遠也不會覺醒真正的七情六欲。
「看來這個東西，還真是留不得了。」閻羅自語道，那雙瞳孔化為純黑之色，自然而然得了流露出一絲殺意來。
主神的行為無疑是觸動了地府的規則，因為它擾亂了世界的正常運行，包括生死輪回在內。
哪怕閻羅沒有感情，她因為自己存在的意義，也會對主神出手。
見此，系統的數據已經被閻羅的殺意嚇到變成了一團亂碼。
混亂之中，它也難以抑制的感到震驚。
她她她……她說什麼？！
她要解決主神？
閻羅差距到系統恐懼，收斂了殺意。
她看著它︰「既然你對他抱著如此感情，那本王就饒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