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百七十六章
南齊京都建康城京兆郡守府衙門內,即將卸任的京兆郡守何大人高高坐在大堂之上,堂下跪在兩個粗衫布衣百姓,威武雄壯的衙門公差衙役手持風火棍靜靜地樹立在堂中兩側,公門外圍著看熱鬧的百姓們也俱是安安靜靜的圍觀著,沒有人話出聲,一時間大堂內外一片靜寂。更新最快
良久,跪在地上的其中一個年長的老漢抬起頭,滿月復悲傷,萬分委屈的對坐在大堂上條案後默默無語靜坐的何郡守道︰「青天大老爺呀,你可一定要給人做主呀,人無地無食,全靠那間鋪子養活生計,如今被國丈也強行買走,人這一大家著以後可怎麼活呀!」。
這老漢此言一出,公門門口圍觀的那些生活在社會底層,過著尖酸苦難日子的窮苦百姓們,立刻就嚶嚶嗡嗡地交頭接耳的紛紛議論起來,霎時間公門門口像是聚齊了上千只蒼蠅一樣,在嚶嚶嗡嗡的胡亂飛舞,聲音驟然響起,那些在議論紛紛的百姓們,在議論的同時還不時的對跪在大堂之中的那名老漢指指。
何郡守看了一眼公門前圍觀,在議論紛紛的百姓們,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抬頭又看了一眼跪在堂下的那老漢,沉思了片刻,頷首對他開口道︰「李老頭,你國丈爺威逼利誘強行買走了你的綢緞鋪子,你可有人證、物證?李老頭,我可給你提個醒,本朝律法森嚴,規制︰誣告朝廷命官和皇親國戚者,一經查實屬,即判反坐!」。
何郡守雖然為官清廉、公正耿直,可是但凡遇到事牽皇親國戚名門望族,何郡守也是十分的頭痛,那些皇親國戚、名門望族雖然沒有什麼權力在手,但是他們卻有人脈,俗話侯門深似海,何況皇門呢?今日若是為了幾個貧苦百姓的正義得罪了他們,被他們懷恨在心,誰能保證明天自己不會被他們在背後下的絆子害死?
好在在何郡守為官之初一直都是清正耿直、剛正不二、鐵面無私,只**不講情面的形象,為明君齊明帝而賞識,在調任京兆郡守之後,那些皇親國戚名門望族都打听清楚了他是何許人也,再京兆郡乃是京師之地,皇城之駐天子腳下,所以那些皇親國戚、朝廷大員、名門望族很少會來觸何郡守這個霉頭的,這件皇親國丈爺強買他人店鋪案還第一次發生。
當年南齊君主明帝,英明神武,文韜武略,思略遠見,對于剛正不二、鐵面無私的何郡守不但是賞識,曾多次有意無意、或多或少、明里暗里的表示對何郡守的支持。可現如今呢,當朝天子蕭寶卷不要提及遠見卓識了,他簡直快和殘暴之君商紂有一比了,這李老頭狀告的是蕭寶卷的國丈,潘玉奴的父親,潘玉奴此時正得蕭寶卷寵愛,潘父地位水漲船高,牽涉到他的事情,一個不慎就是玉碎瓦也碎。而何郡守剛才對李老頭的那一番話,其中意味也不排除勸告李老頭之意。
因為何郡守清正耿直、為官清廉,且對不畏懼權貴,敢為對犯了罪的豪門鐵面無私,所以他在民間的形象極佳,被多地的百姓供奉為青天,李老頭就是其中一個,在李老頭眼里看來,何大人這種清廉如水、不畏強權、盡心盡力為民的好官,一定會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的,所以當何郡守出那番話時,李老頭只當是何大人在把其中厲害告訴他呢。
所以李老頭聞言之後,跪在地上再給何郡守磕頭叩首道︰「青天大老爺,草民所句句屬實,草民有草民店中的伙計和國丈府上的管家宋二所簽賣契為證,請青天大老爺明察,為草民主持公道,青天大老爺,草民冤枉啊!」。
何郡守聞听李老頭言,頓了一頓,頷首看向李老頭,開口問道︰「李老頭,你可為人證的店中伙計現在何處?」。
堂下跪在地上的李老頭聞听何郡守言,跪在地上趕緊有磕了一下頭,回答道︰「回稟青天大老爺,草民身旁之人,便是草民店中的伙計,他可以為人作證!」。李老頭話音落地,李老頭身旁跪著的那個年輕店伙計,跪著地上趕緊磕頭,道︰「青天大老爺,我可以為我家老板作證,國丈爺確實豪取搶奪買走了我家老板的鋪子!」。
何郡守聞听那店中伙計話,不由把目光從李老頭身上移到他身上,聞听他所言之後,何郡守並沒有繼續追問案情,而對那店伙計道︰「你,抬起頭來讓本府看看!」。那店伙計可是第一次上公堂,公堂的肅穆莊嚴早已把他嚇的戰戰磕磕,當何郡守要他抬起頭來的時候,他畏官的心理只讓他想到不听話會挨板子,根本就沒想到官容也是有忌諱的,所以那店伙計聞听何郡守之言,沒有絲毫猶豫就抬起頭來。
何郡守目光冷冷地盯著那店伙計看了很久,直把那店伙計盯著戰戰磕磕,兩支手心不停的冒汗,何郡守才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跪在堂下的那店伙計聞听何郡守發問,趕忙緊張的回答道︰「回青天大老爺,人、人趙七」。
堂上的何郡守聞言習慣一片拍驚堂木,大聲問道︰「趙七,你可以為你老板做證?那本官問你,對于國丈強買李家店鋪,你可知道實情?如是知道,給本官一一道來!」。
驚堂木驟然在偌大安靜的大堂中響起,突顯威武莊嚴,不禁把跪在地上是趙七嚇的渾身打了個哆嗦,趙七聞听何郡守之言,趕緊磕頭回到道︰「回青天大老爺,的知道實情,昨天國丈爺府上的管家宋二來我們店中,跟我家老板國丈爺看上了我們老板的綢緞鋪子,要出資盤下,被我家老板給拒絕了,誰知道今日清晨,我們鋪子剛剛開張,宋二就帶人入店,拿出一份賣契,強逼我家老板簽字按押,我家老板不從,便遭毒打,連我們也沒能幸免,最後我家老板被他們按著手強行給按上手印,這一切人親眼所見,絕無虛假,請大老爺明察!。」。
何郡守聞听之後,扭頭看向了李老頭,開口問道︰「李老頭,事情真如趙七所言嗎?」。
李老頭聞言趕緊道︰「回青天大老爺,趙七所言句句都是實情,國丈爺府上那宋二,確實對草民下了毒手,逼迫草民就範,將鋪子轉手給國丈爺,青天大老爺為草民做主啊。」。
何郡守聞听李老頭之言後,輕輕的嘆息了一聲,開口對李老頭道︰「李老頭,你若是真是要討回一個公道的話,本官不得不告訴你,縱然是本不官斌公執法,你勝訴的機會仍不是很大,因為根據大齊律︰告人者,親、主、奴、雇盡不可相證;你店中伙計是你雇佣之人,為避有串供之嫌,他是不能被做人為人證的,他的證詞也同樣不能為本官采納,所以你要尋個沒有親、奴、雇關系的人來作證,你可明白?」。
李老頭聞听此言不由抬頭一窒,他倒是忘記了這條律法了,聞听何郡守之言,他遲疑了一下,回答道︰「回大老爺,草民、草民明白。」。
正在這時,大堂之外突然有人高聲叫道︰「啟稟大人,國丈府上管家宋二傳到!」。
何郡守聞言頷首抬頭高聲叫道︰「帶他入堂!」。
片刻之後,一個尖嘴猴腮一副惡奴嘴臉的中年人,抬頭挺胸、氣宇軒昂、威風八面的大步走進大堂內,抬眼看到了李老頭和店伙計二人,不由地豎起了眉毛,大罵一聲道︰「嗨,你個老不死的東西,長本事啦,竟敢狀告國丈爺,是不是活膩歪了!」。
這宋二本是個朝官之家的二管家,因為勾搭丫鬟犯了事,被家主逐出了家門,潘老漢因為女兒進宮為妃,自覺自己是皇親國戚了,家里也得有個排場不是,于是就把他給網羅來了,這宋二長期為奴,極會察言觀色拍馬屁,在潘老漢眼里看來,這宋二還真是個人物,自從來到潘家之後還真辦了不少事,這次購買李家綢緞鋪子就是其中一件。
這宋二並非無知呆傻是奴才,他也听了何郡守這個官兒不好對付,所為為了把握主動,他一上堂就給李老頭他們來了個下馬威,給何郡守提了個醒。但是何郡守卻不吃他這套,見他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如此明目張膽橫行公堂,不由狠狠地拍了一下驚堂木,眼楮冷冷地盯著看向宋二。
這宋二也不是傻瓜,他很清楚他畢竟只是代表潘父來打這場官司的,他沒有潘父那種進公堂免跪的高赫地位,所以瞧見何郡守臉色陰沉,目光冷冷地盯著他,便預感不好,于是乖乖地跪在地上給何郡守見禮,道︰「在下國丈府管家宋二,見過郡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