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長沙首府臨湘失守。
吳軍各部間已經被切斷了聯系。
都督魯肅擔憂遭受荊州軍合圍,當機立斷沿水路撤回陸口。
此消息也是迅速的傳至了孫權那里。
陸口。
吳軍大營,大帳間。
當孫權手拾著前線送回的軍報,靜靜屹立駐足了良久,面上神情亦是越發凝重起來。
這……
他戰前決計也不可能料到,自己精心策劃了襲擊荊南諸郡的策略,卻為何被接二連三的破壞掉。
呂蒙所部主力遭受重創。
長沙首府臨湘城失守,己方因此而陷入不利的戰局。
現在可否還有補救之法?
半響功夫,孫權再度令頭腦冷靜了下來,徐徐的沉思著。
思索許久,他方才召來了心月復謀臣顧雍以商議此事。
「元嘆,以現下的不利局勢,我軍若想逆轉戰局,你以為該如何為好?」
一言而落,顧雍面色忽是面露嚴肅之色,拱手說著︰「其實主公心間已有所想,卻是借雍之口說出,是否?」
話落,孫權瞧其目光如炬,平靜的予以回應,只能是笑著附和了一番,以掩飾眼中的尷尬。
「當真是啥都瞞不過元嘆之慧眼也!」
此言落罷,他眉宇間凝緊,沉聲道︰「不知元嘆以為如何呢?」
「啟稟主公,對于接連曹操以共攻荊襄一事,雍以為有利有弊!」
「元嘆此言何解?」
隨著孫權一番問詢,顧雍此時也正了正衣冠,鄭重解釋著︰「其一,如今我軍已經陷入于荊南的泥潭,戰局于我軍將會極為不利!」
「若能接連曹操,荊北一帶的曹軍往江陵遣軍壓進,若因荊州軍被我軍所拖在江水已南的地界,則江陵已北的防線將會無比薄弱。」
「假如江陵的城防到時因無法抵御曹軍進攻而陷落,那荊州軍的軍心士氣必然將迅速瓦解!」
「概因荊州軍的家眷幾乎棲息于江水已北。」
一席言語緩緩落下,稍作沉吟,他話鋒一轉,神情又無比嚴肅的說著︰「可若是令曹軍攻佔了首府江陵,那我方所面臨的困境將會比現今間愈發凶險。」
「據江陵,便掌控漢江、長江等各大水系支流的上游,此舉都會嚴重威脅到我江東之地。」
「何況,若是再度令曹軍所佔領南郡,那曹操肯定會吸取當年赤壁之教訓,屯兵于此,大肆操練水軍。」
一記記的話音緩緩吐露。
顧雍將其中的一道道利弊給和盤托出!
至于如何抉擇,就得看孫權本人的決斷了。
「那不知元嘆可有何良策避免?」
顧雍頷首,沉吟許久,方才鄭重說道︰「為今之計,若主公執意接連曹軍夾擊荊州軍,也只有邊和邊防。」
「遣一支精銳之師,屯于夏口水域,時刻關注著戰局發展,待曹軍擊敗荊州軍,率先搶佔江陵四周據點。」
「只要四周據點能夠掌控,那即便江陵受曹軍所佔,也不過是孤立無援的處境罷了!」
再度一席語落。
听聞著顧雍的獻策,孫權沉思了許久,忽是大手一拍,那一雙目光中仿佛透著無比清明的眼神。
「好!就依此計而行。」
轉瞬間,孫權就做出了決定。
計議已定。
他也絲毫不做耽擱,再度召集來諸葛瑾,令其迅速趕往許都。
只不過。
就在諸葛瑾一路風塵僕僕北上,抵足了許都以後,卻是並未第一時間面見到魏公曹操。
而此時的曹操早已秘密在前往長安的路途間。
接見他的則是臨時從鄴城趕回許都予以坐鎮的五官中郎將,代行丞相事的曹丕。
待說明了來意。
曹丕方才揮手屏退吳使諸葛瑾,令左右侍衛領其前往驛館歇息。
隨後才將輔助自己的老臣程昱召集而來。
「老臣參見公子。」
「程侯,您輔助父親多年,戰功赫赫,不必如此多禮,現丕初次代替父相處理國事,還需您多多從旁指點呢。」
二人相見以後,曹丕也是霎時間屹立而起,面上流露著謙遜恭敬之色,拱手回應著。
眼瞧著其如此反應,程昱心下連連感嘆著。
曹丕果真有人主之風範呀!
寒暄片刻,程昱透著老邁的面龐,問詢著︰「公子,您如此匆忙召集老臣,不知可否是有何要事呢?」
話落,待二人分主次坐定,曹丕方才徐徐將諸葛瑾的來意述說了一遍。
「程侯以為,我軍應作何應對乎?」
聞言,程昱思索了好一陣,拱手回應道︰「公子,如今我軍主力已盡數往長安聚集,丞相予以親征漢中郡,想來對此是志在必得!」
「而現在荊襄方面孫劉爆發戰火,對于我軍也是一則好消息,如此那關羽便無暇北上以響應劉備戰漢中的建議。」
「老臣以為,該接受孫權的接連。」
話落此處,隨後稍作一番沉吟,又面露難色道︰「只是,現在我軍主力都集結于漢中一線,卻是對于荊襄方面鞭長莫及。」
「故而,老臣建議公子下令由駐軍襄陽的呂常、以及江夏已北的文聘攜本部兵士襲擾南郡一帶,予以分散荊州軍的注意。」
「好令孫權大肆與荊州軍大舉交戰,此舉也利于我軍隔岸觀火,若是兩家火並而互相損失慘重的話,待漢中大戰告捷之際,也是我軍全面反攻,一舉鯨吞荊州諸郡之際。」
話落在此處。
緊隨著,程昱又再度道︰「公子稍後也可差人加緊前往稟告丞相此事。」
待主意已定。
曹丕一番思慮過後,也批復了程昱的建議。
隨即,他差人立即召見了吳使諸葛瑾,兩家聯合,一起共進退。
待達成共識以後。
諸葛瑾的任務自然也就告一段落,遂徐徐告辭南返。
在交談間,曹丕也是能夠覺察到諸葛瑾此人極其有才能,予以將之留于朝中。
可諸葛瑾卻是直言不諱道︰「啟稟公子,瑾不過一使者爾,才能遠不及朝中諸人,倒不如令我折返吳侯身邊。」
「日後也好維護吳侯與朝廷間的親近關系。」
話都已說到了這地步了,曹丕自然也不可能不放人,只能在心間道可惜。
隨著諸葛瑾的回返。
荊北一帶屯駐的各部曹軍也有了新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