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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大好河山全給了秦人【求訂求票】

深夜,一片黑暗的寢宮。

燕王喜身著白色中衣,肩披王袍,坐在寢殿的暗影里。

他的臉遮在花白的發絲下,年老後,深陷的眼眶在臉上形成了兩處濃重的陰影。

知道秦軍一日破防居庸關後,燕王喜就一直待在寢殿,沒有外出。

期間有一個他平素寵愛的嬪妃進來探望,勸其進食,被燕王喜一掌打中天靈蓋,倒地身死。

此後就沒人再敢進入寢殿。

殿內的入門處,還倒著那個最早來通報消息的內侍尸體,已經冰冷僵硬。

寢殿里安靜的可怕。

太子丹從門外進來,跨過內侍的尸體,能感覺到燕王喜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陰森默然。

這次秦人攻燕,是太子丹一手主導,布置的防線。

然而眼下……燕軍崩盤的速度史無前例。

燕王喜顯然沒法承受這樣的結果。

「秦人來之前,你是怎麼跟寡人說的?」

燕王聲音低沉,在寢殿里回蕩。

他突然揮手,一股氣機延伸,抽在太子丹臉上。

燕王喜潛心修行,自身力量並不弱。

這一掌抽的又狠又重,太子丹嘴角溢血,緩緩俯身跪地︰「父王恕罪, 吾大燕三十萬雄兵,會拼死抵御秦軍。

若最終城破, 兒願和武陽共存亡, 以死殉國。」

燕王喜冷曬道︰「你死有何用?能擋住秦人嗎?

秦來之前, 你對寡人說布置周全,當可力拒秦人于武陽之外, 使其難犯我大燕,結果秦軍一日破造陽,現在又破了居庸關。

寡人就是信你之言, 才有今日。」

燕王喜的聲音陰厲,隱然帶著一絲殺機。

歷史上,燕王喜曾親手殺了其子姬丹,將其腦袋割下來,獻給始皇, 希望能平息始皇怒火。

可惜始皇帝是個暴脾氣, 不僅沒平息怒火, 還把整個燕國宗室都殺了。

此時太子丹以額觸地, 道︰「父王息怒,為應對秦軍來犯, 吾大燕事先準備充分,糧草軍備皆足,現在只需守住武陽,薊城不失。

兩地相互呼應,秦人便不敢言勝。」

燕王喜冷笑道︰「你精心布置數年的防線, 被秦軍三日打穿,最遲兩天,秦軍就要殺到薊城城外,你還敢說秦人不能言勝?

你比趙人, 魏人, 楚人強否?

趙、魏、楚三國現在如何?」

燕王喜自問自答︰「三國皆被秦人所破, 已亡國, 國主皆死。」

他忽然沉默下來,好一會兒才又道︰

「寡人……欲撤出薊城, 先去遼東。趁秦人還未破城,寡人先走,你回去調集我大燕精銳,來與寡人匯合,動作要快。

若秦人仍不願意放過寡人,追到遼東。我們就按計劃,避居海外。」

太子丹吃了一驚。

秦人神速破關,顯然讓燕王喜嚇破了膽子。

燕秦之戰才開始,燕王喜就想去遼東避難。

這和歷史倒是頗為吻合。

「父王,此刻我大燕尚有一戰之力,切不可在此時退走,否則國中無主,軍心大亂,屆時才是真正的回天乏術。」

太子丹死諫道︰「殿外,是我大燕群臣,城內,是我大燕百姓。

父王若走,人心就散了,到時我大燕才是亡國之禍。」

「你連同群臣,想逼寡人?」

燕王喜眼神微眯,譏諷道︰「我兒對付秦人不行,對付寡人倒是頗有手段!」

「兒不敢。」

太子丹道︰「兒回來時,群臣便自發聚集,等在宮外。」

此時的寢殿外,燕王宮正殿的廣場上,確是站滿了燕人眾臣。

燕王喜要是真從薊城撤走,立即就會再現楚王當初離開壽春,毀掉楚軍最後一絲斗志的一幕。

不同處在于,當時的楚王是被詐離城。

燕王喜則是被形勢所迫,秦軍的兵鋒所懾,感覺安全受到威脅,自己想走。

燕王宮中,因為太子丹歸來,死諫燕王喜。

加上燕人群臣隱然和太子丹相合,到天明時,燕王喜勉強答應留在薊城,以觀察接下來的戰局動向再做決定。

太子丹遂馬不停蹄的離開薊城,他返回武陽的路上,腦海里還在回憶燕王喜陰沉的臉。

薊城,王宮。

太子丹走後,燕王喜也從寢殿里走出,面無表情,一路來到燕宮深處的地下宮殿。

這里是放置仙台柱的地方。

雖然答應暫時不走,但燕王喜打算收拾一應重要物事,若情況不對,立即跑路。

誰也別想攔著他。

宮殿內,燕王喜緩步靠近仙台柱,雙手搭在石柱上,體內力量運轉,想要將仙台柱縮小收起。

然而就在下一刻,仙台柱如同海市蜃樓般塌陷,消失了。

仙台柱最後崩潰的氣息,化作一縷法力波動,衍生出趙淮中的身影,看向燕王喜︰「燕王還不納降,更待何時!」

啊!

燕王喜本就失魂落魄,處于驚恐之中,眼前的變故來的毫無征兆,大出他意料。

本以為最安全,用來存放國之重器的仙台柱消失不說,還變成了趙淮中出來嚇唬他!

燕王喜腦袋里的某根弦仿佛被崩斷了。

他慘叫一聲,死盯著那縷法力氣機顯化的趙淮中。

層層守衛下的仙台柱,居然不見了。

這意味著如果需要,趙淮中能隨時來取他性命!

當初趙淮中拿走燕人的仙台柱,為什麼要幻化出一根假柱子立在這,就是為了效果最大化,搞燕王心態。

這種時刻,仙台柱的遺失,足以壓垮燕王喜最後的心里防線。

當趙淮中的法力虛像消失,燕王喜呆立不動,心里的失落,沮喪,惶恐,震駭…交錯彼伏,難以自控。

突然,燕王喜大喊一聲,腳步倉皇,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地宮。

當天下午,他帶領燕人禁軍五萬,出薊城東逃,目的地是遼東。

攔阻他的大臣,盡數被屠殺在燕王宮內。

接到消息時,太子丹還在返回武陽的路上。

夕陽晚照,他剛看到武陽的城牆,就被後方追來的訊使,告知燕王喜離宮東逃的消息。

太子丹的心態也崩了,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燕王喜這一逃,什麼都完了。

接下來燕會陷入一片混亂當中,軍心不穩,士氣跌入谷底,是可以想見的!

知道秦軍攻燕,太子丹曾想過燕或許會守不住,但沒想到會敗的如此之慘,之快。

居庸關一日被破,隔日燕王就出逃。

國中無主,還打什麼仗?

燕軍全線潰敗已經不遠了。

「太子,我們也該早作謀劃了。

只要消息傳過來,軍心動蕩已不能挽回,武陽不可能守的住。若是被李牧統兵南下,形成合圍,武陽會成為孤城。

到時候太子想退走都有所不能。」

太子丹身畔的謀士高漸離說道。

「以你之見當如何?」

太子丹腦內一片空白,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下意識的反問。

「趁武陽未破,我們統兵主動撤出,仍可保全我大燕的力量。

太子接下來當緊握軍權,去遼東和國主匯合。

見到國主,太子不可有一句譴責之語。

遼東苦寒,距薊城千里之遙,又有齊人在側虎視眈眈,秦人短時間內當不會不顧消耗,遠征遼東,我們在遼東休養生息,進可攻退可守,萬一秦人真追過去,事不可為,還有退居海外一途。」

太子丹頭腦清醒了稍許,思慮片刻,喟嘆道︰「可惜這大好山河,平白送給了秦人。

秦人敗我大燕,竟如此輕易,當真……當真……當真……」

他連說數次‘當真’,卻不知該如何往下接。

謀士抬頭時,方發現太子丹,已是淚流滿面。

當天深夜,太子丹回歸武陽後,整頓兵馬,趁夜色深邃悄悄撤走,帶兵往東去。沿途收攝燕軍,一路東逃。

離開前,太子丹最後在武陽放了把大火,又以法力催生火焰,瞬間蔓延全城,難以撲滅。

他這麼做的目的,是阻擋秦軍追趕。

但卻忽略了秦軍具備空投作戰的能力,秦軍精銳,被吞空葫蘆所攜,乘玄鳥,跨過大火下的武陽。

此後李牧所部揮軍南下,和餃尾追擊的秦軍蒙驁部匯合。

兩路夾擊太子丹所部。

攻燕之戰,此時方才開始兩軍在曠野對壘的大型國戰,參戰人數過二十萬。

秦軍士氣如虹,在山野間,列方形滾輪陣,兵戈層層前推,盾甲如牆。

一眼望去,鋪天蓋地,盡是身著黑色甲冑的秦軍,如海洋,如山巒,如洪流。

與之相對的燕軍,鼎盛時期尚且不是秦軍對手,更何況現在。

燕軍接戰後,稍作爭持便開始潰敗,只能加速東逃,以減輕損失。

燕秦之戰,一瀉千里,局勢迅速明朗化。

出武陽時尚有近十萬燕軍,連日被秦人追擊消耗下,最終在令支一線,即今河北灤縣、遷安間,位于遼西郡境內,太子丹麾下,已只剩殘部三萬余,繼續東逃。

從攻燕開始,用潛伏數年的樊於期破居庸關,到搞垮燕王喜心態,再到將燕軍擊潰,是個環環相扣的連環計,是幕後黑手趙淮中在數年前就設計好的套路。

時年十一月,燕人宗室東逃。

燕境中樞國都等富庶之地,盡數為秦所得。

燕軍被全面擊潰,已經不可能再有反復。

燕實際上已經接近亡國。

燕是周朝的王族諸侯國之一,始祖是文王庶長子召公。

周武王滅商後,封其弟姬奭于燕地,是為燕召公。

公元前七世紀,燕國向冀北、遼西一帶擴張,吞並薊國後,建都薊(今首都)。

燕國國祚共延續了八百二十二年。

在燕昭王時期,其廣納賢士,勵精圖治,任用樂毅合縱攻齊,大將秦開破東胡朝鮮,也曾盛極一時。

到昭王去世,燕國迅速衰落。

長平之戰後,燕企圖趁火打劫,結果連敗于趙國之手,從此淪為弱國。

到秦接連吞並趙、魏兩國,太子丹委托荊軻刺秦,最終失敗,再到秦王發兵攻燕,燕王喜率衛軍東逃,燕國已經瀕臨滅亡,只剩喘息之力,已無國家之實。

目下的太子丹率領殘部,還在秦軍的追擊之下。

咸陽。

攻燕戰事大局初定,但還未到結束的時候。

燕人不是秦的對手,是早有所料的事情。

趙淮中的關注點,在于和齊人的爭斗。

「…與齊交鋒,目前尚在爭持當中,未見分曉。」呂不韋來到書房匯報道。

殿內還有其他秦臣,眾人遂對當前形勢,進行探討。

傍晚的時候,趙淮中來到宗廟石殿。

盤坐進入修行當中。

而就在進入修行狀態的同時,他的意識無限下沉,仿佛進入了另一方天地時空。

他來到了大地之下的深處,眼前玄黃之光耀目,鋪開如同海洋,在彌漫的光潮中,正是那條貫通了整個中土的龐然大物——地脈神龍。

讓趙淮中意外的,是這次修行遭遇的變化,並不是他主導的。

也就是說,他是在進入日常修行的狀態後,被一股力量引導,意識被動的來到了大地深處。

他被牽引下來的意識所在處不遠,就是神龍龐大無邊的頭顱。

其頭上,放著那尊大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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