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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被打崩了,痛快!

咻~咻咻!

弓弦撕裂空氣的震動聲中,弩箭如雨,幾乎遮蔽了虛空。

廉頗為什麼要提前一天出來迎戰,就是為了布置這些弩車,提前演練軍陣,拖拽弩車而行,為的是能在時間上做到更精準的配合,讓匈奴人無法規避。

這是一個有經驗的老將,力求穩妥的布局。

當匈奴騎兵和秦軍以騎兵對沖,到了百丈距離,忽然軍陣側分,露出床弩。

一輪弩射出去,前排縱馬疾馳的匈奴兵,頓時成排栽倒,隊形混亂。

除了床弩,前排的秦軍亦在彎弓搭箭,襲射匈奴騎兵。

秦時的弓弩,弓背彎曲長度近五尺,弓弦長度則在四尺上下,弓弦的直徑近半指粗,表面光滑圓潤,非編織物,而是獸筋。

其中的床弩則是青銅所制。

後世曾做過研究,得出的結論讓人匪夷所思,床弩的射程,居然能媲美現代步槍。

這麼遠的射程,可見其初速度有多快,爆發的威力足以穿透鋼板。

而眼下這方世界存在仙魔之力,兵甲器械等物,威力更是激增數倍。

數輪箭矢射出,匈奴騎兵前排陣列,在急速馳騁的情況下,接連被射殺超過千人。

兵車上,一員秦軍副將,名叫肖巍,矚目戰場,不禁道︰「老將軍盛名不負,虎威不減當年。」

廉頗輕哼了一聲,他對這個‘老將軍’這個稱謂,其實非常不喜歡。

能再次領兵上戰場,他體內,血液沸騰,激蕩的情緒幾乎無法控制!

他死盯著匈奴人的陣列︰「匈奴騎兵並非易于之輩,這支兩萬多人的前鋒軍不會如此輕易敗陣…」

廉頗話音未落,便見匈奴人的軍陣中,赫連勃多啐了一口吐沫,滿臉凶戾,暴喝道︰「蓄力,破穿南人的軍陣。」

變化突起。

匈奴騎兵體內,各自爆發出一股氣機,身上有種族異力涌現。

霎時間,匈奴人的力量溢出體外,地面上,竟然幻化出一頭頭巨狼的虛影。

匈奴兵雖被弩箭射殺了不少,但生性悍勇,氣勢並未受到影響。

當弓弩再次射來,那些巨狼口中紛紛吐出一縷縷妖氣,和破空而來的弩箭對撞,將其掃落在地。

還有的妖氣匯聚,結成盾牌般的壁壘,護在匈奴人身前,抵擋箭矢。

軍陣後方,廉頗訝然道︰「這些匈奴蠻子從哪學來的演化妖狼之氣的術法,如此精妙?」

副將在一旁道︰「大王和大將軍等人商議,說這可能是妖族躲在背後搞的鬼,幫助匈奴提升力量,來亂我中土。

將軍,匈奴人抵住了弩箭陣,我等可要出動兵車,以沖擊其騎兵陣列?」

「不急!」

廉頗道︰「吾早看出這些蠻子敢來尋釁,必有所持,提前已有準備。來啊,擊鼓,換箭!」

鼓聲傳訊。

頓時間,床弩旁負責換箭的士兵,迅速打開每架床弩旁,只配一箱的秘文箭矢。

嗡~嗡嗡!

秘文箭上弦後,整個床弩上祭刻的無數紋路明滅。

此刻的床弩,才是真正全力施展。

弩弦震顫,一支支秘文箭射出。

砰的一聲!

已經沖到五十丈內的匈奴騎軍前方,妖狼之氣聚集的護壁,砰然炸裂。

一支秘文箭從匈奴騎兵胯下的馬匹頸部射入,而後透頸穿出,帶起一篷鮮血,灌入馬背上的匈奴戰士胸口。

一支秘文箭,連續射殺數人,勢頭才有所減弱。

從空中俯瞰,兩方軍隊就像是兩道洪流對沖。

而短短的百余丈沖鋒,匈奴騎兵折損近四千人,整個匈奴先鋒隊伍兩萬余眾,減員近六分之一。

一股寒氣,從赫連勃多心里不可抑制的竄升出來。

但他仍存有希望,希望能依靠匈奴騎兵的精銳騎術和戰斗力,在近距離接戰後,反敗為勝。

「隨我沖。」赫連勃多氣勢洶洶,親身上陣。

雙方距離已不足三十丈,廉頗亦是一揮手︰「停止射襲,以兵車沖陣,破匈奴輕騎!」

用雙馬拉乘的兵車,兀然沖出。

兵車笨重,不利于轉向,戰國末期,在越來越講究效率的戰爭中,已經逐漸被各國所淘汰。

但這種連馬匹也披甲的銅疙瘩,在平原戰卻是無敵的利器,橫沖直撞,所向睥睨。

轟!

兩方兵馬終于對沖到一起,兵鋒瞬間炸裂。

廝殺聲和兵器踫撞的聲音,鏗鏘震耳!

接戰後,四十輛兵車,宛若鐮刀切割麥穗,沖進了匈奴騎兵之中,目的是破壞匈奴人的軍陣,以分其勢。

而在兵車出動後,秦軍所屬位置,露出來的是位于整個陣列最後方的秦軍步兵。

萬余秦軍,宛若一個個豆腐塊般呈方形隊列,披甲執銳,整齊劃一。

「大秦~鏘~大秦~鏘鏘!」

步兵陣列往前平推,兵戈在前,口中則叱 有聲,步履按照口號的節奏來推進,故而分毫不亂,節節往前。

此時,開戰前便側分往兩翼繞開的騎軍,亦從側翼收攏,殺了回來,和步兵相互配合。

距離迅速接近,展開近戰。

步兵陣列配合兵車,戰戈收刺之間,主要攻擊的不是匈奴兵,而是絞斷刺襲戰馬。

當匈奴戰馬慘嘶倒地,匈奴人也開始改變應對方式。

他們化成一小股一小股騎兵,施展最擅長的襲獵之術,猶如狼群,想利用騎軍的靈活,應對秦軍。

交鋒至此,秦軍雖然佔據碾壓性優勢。

但匈奴人向來彪悍,戰斗意志並未崩潰,仍有廝殺搏命,企圖扭轉頹勢的打算。

兵車上,秦軍副將站在廉頗身後,蹙眉道︰「尋常交鋒,死傷近半便足以擊潰敵軍士氣,讓對方出現潰逃跡象。

這些匈奴人卻是絲毫不見亂象。」

廉頗冷喝道︰「那就再來,擊鼓,出第二輪伏兵!」

戰鼓忽然變得激蕩起來,咚~咚咚!

每一聲鼓點都沉悶如雷,聲音傳出,極具穿透力。

匈奴人並不知道,在開戰之初。

除了廉頗所在中軍,左右墜後數里開外,蒙恬,王賁各率一支騎兵,在廉頗與匈奴中軍接戰的同時,兩人便開始加速,往戰場方向逼來。

當此刻鼓點變化,王賁和蒙恬耳朵聳動,便知已經到了他們出動的時候。

不片刻間,便見戰場左右稍遠處,各出現五千輕騎。

王賁和蒙恬兩人一馬當先,手執長戈,呼嘯而至。

兩隊騎兵,呈錐形,以鑿穿之勢殺進了戰場。

這兩支騎兵和步兵方塊陣配合,正是兵家以正合以奇輔的用兵套路。

尋常統帥,在數萬人的大型交鋒中,能變化一兩次陣列,便可佔據上風,奠定勝利基礎,能用出三板斧的便能稱為名將。

廉頗在開戰後卻是連番變化,且每次變陣,都能壓制匈奴人的戰術。

他連番操作,所求不僅是要勝過匈奴人,且務必要做到以最小的傷亡,換取最大的勝利,回去好打蒙驁的臉。

連續變陣,處處壓制匈奴人的結果,是秦軍的損傷非常低,匈奴騎兵卻是不斷遭受重創。

蒙恬和王賁率領騎兵沖上來,和步兵加上兵車配合,當即將匈奴人沖擊切割成了一處處散兵,破壞了彼此的配合聯系,開始逐步蠶食匈奴人。

到此時,赫連勃多縱觀戰場,心里已被不可抑制的寒意填滿。

初戰大潰,且是近乎全軍覆沒的潰敗。

慘烈如斯!

看戰場趨勢,最終能有兩千匈奴騎兵幸存,可能都是奢望。

秦軍最後沖出來的兩列騎軍,從外圍包夾,幾乎每一個匈奴兵,都被秦軍咬住,想抽身撤走難上加難。

赫連勃多自詡當世勇將,然而現在,全身的力氣仿佛褪盡了般,眼前一陣陣發黑。

比敗仗更可怕的,是他的心態也被打崩了。

兵車上,眼見大局已定,接下來已經不需要再指揮軍陣變化。

廉頗擼了擼袖子,大喝道︰「眾將勇,隨我殺呀!」

他親自拿了一把長矛,副將一把沒拽住,廉頗已經沖進了戰場,從統帥變成老兵,專門下黑手,挑匈奴將領下手。

呼呼~敵將的熱血濺在臉上,廉頗興奮的全身顫栗。

痛快!

他等這一刻等了多少年,帶兵征戰沙場,吾所願也。

人生當如是,壯哉!

「殺!」廉頗反手刺死一個匈奴將領,目光隔空鎖定了壯碩如山的赫連勃多。

「那匈奴蠻將,咱讓你看看兵道聖人的厲害。」

廉頗仿佛剛想起自己是一位兵聖,突然騰空,來到距離地面丈許的高度,弓腰狂奔,倒拖長矛,發狂般沖向赫連勃多。

————

白狼城。

自從納夏姒為妃,攣鞮曼接觸的中土文化逐漸增多,學會了下棋。

此刻他正和大薩滿分執黑白,各自落子。

「秦人勢強,此次擾秦之舉,大王究竟作何打算?」大薩滿放下一顆白字,問道。

攣鞮曼︰「我匈奴此前和趙人多有對弈,對趙人的兵鋒頗多了解,秦能滅趙,本王自然不會輕視。」

「此番擾襲秦軍,縱然落敗,也不出本王所料。」

攣鞮曼從容道︰「本王有一份大禮,要送給那秦王。」

大薩滿挑了挑眉峰︰「大王除了派出一明一暗兩支騎兵,還藏著其他布置?」

攣鞮曼笑了笑,手指棋盤︰「下棋,等棋子落下去,才能見到勝負。」

————

攣鞮曼雖然對秦軍的強勢,提前便有了預判和準備,但當前線先鋒軍慘敗的消息傳來,攣鞮曼仍是臉色陰沉,低頭注視戰報,長達一刻鐘都沒說話。

戰報上的內容,讓近年來帶領匈奴戰無不勝,習慣听到獲勝消息的攣鞮曼異常驚怒。

「我族先鋒軍,匯集各部,共兩萬兩千騎,在代郡百里外遭秦將廉頗阻擊,全軍覆沒,戰後幸存者不足一千六百人……余眾全戰死當場。

先鋒統帥赫連勃多被廉頗擊殺。

共四十一名各部將領,只鬼方部牟聯文都,一人幸存逃月兌。

與我部交鋒的秦軍,死傷約兩千至三千人間,具體數字無法確定,為斥候遠處觀戰估算所得…」

匈奴兩萬先鋒,幸存者不足一千六百人,可見戰斗之慘烈。

從中也能看出匈奴騎兵並未潰敗,軍心未散,方能廝殺到最後,造成如此慘烈的傷亡數字。

這讓攣鞮曼愈加憤怒。

斗志不散,還輸了,說明匈奴人的實力處在下風,是被生生打死了兩萬人。

而對方戰損卻不足三千,差不多是十分之一的戰損比例。

開戰前,攣鞮曼就做了諸多準備,甚至在心里預估到可能會敗。

而他此次南侵的重心也不在代城,攻代城只是個幌子,所以派過去的並非最精銳的本部匈奴兵。

可縱然如此,他仍沒想到會敗的這麼慘,和他心里預估的形勢,落差極大。

「傳令南下的主力,回撤百里,不要繼續往前推進了,等待下一步命令。立即傳信,要快!」

攣鞮曼連續下達命令,而後問︰「暗中推進的那路兵馬,到哪了?」

「按時間推算,應是已接近秦境,甚至可能和秦人發生了交鋒。」一名匈奴近侍應道。

攣鞮曼如鷹般的雙眼,亮起逼人的光芒,表情森然,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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