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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 現在該改口了,得叫母親才行

那個聲音伴隨著日出而至,所有駐守在末日堡壘外的龍族們不約而同望向那個地方。

西子月回來了,仿佛穿過漫長的荒原與黑夜,臉上掛著疲憊與堅毅。

她穿行在斷壁殘垣的街道上,左右被龍族環視,她原本該成為它們第一時間的進攻目標,但此刻沒有人上前,全都聆听著她的聲音。

序列號1,言靈•皇帝,傳說黑王曾在世界的王座上唱響這個言靈,領域輻射至歐亞大陸的盡頭,跪拜他的人也一直延綿至大地盡頭。

「原來,是這樣溫柔的聲音嗎?」某位蒼老的龍族哽咽著發聲,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

他單膝跪了下來,所有龍族都做出同樣的動作。

末日堡壘內部,通過高空攝像頭,芬格爾他們清楚地目睹著這一幕。

城市的廢墟是那樣優美,風吹動著塵埃和無名的野花,龍族們向那個遠道而來的朝聖者跪下,無人抬頭。

西子月的步伐直抵道路盡頭,那位達蒙斯特指揮官剛好從地鐵里走出來,他惶恐又敬畏地看著西子月,用顫抖的聲音指揮下屬行動,自己卻在一步步後退。

沒有下屬听從他的指揮,所有龍族都知道那歌聲意味著什麼,包括縮在末日堡壘中的人們。

撲通一聲,達蒙斯特再也堅持不住,跪在那個女孩的面前,汗水簌簌而下,還有眼淚。

「從今天起,舊有的歷史結束,世界將翻開新的一頁。」西子月將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輕聲說。

「新世界的一頁?」達蒙斯特睜大眼楮。

「沒錯,嶄新世界的一頁,黎明前最後的黑暗我帶你們沖過去。」

話音落地,新的詠唱開始了。

那是龍族們集體詠唱著一首古老的詩歌,莊嚴、神聖、悲壯,沒人學過那首詩歌,但它就是刻印在每一條純血龍族的基因中,也許是它們的祖先曾這樣高歌吧,歌頌星辰的交替與太陽升起,皇帝的歸來與英雄永眠,不可至之地終將抵達。

整座城市都像是變成了一只低沉的銅號,吹奏出讓全世界听到的樂聲。

芬格爾他們不知何時從地下深處里走了出來,遠遠望著西子月,直到她沖著他們一笑,這群人才安下心來。

「我回來了。」她一如既往地說,像是每個清晨都會有的陽光。

「歡迎回來。」零簡短地回應,同樣一如既往

夢境花園中,純白色的光線灑在每一個人身上。

西子月在長桌盡頭,目光掃過桌面上的每個人,不僅有人類陣營的伙伴,還有幾位龍族高層。

「各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了嗎?」西子月發問。

「大概大概知道了。」芬格爾閉目苦思,心情復雜,其余幾人差不多都是和他一樣的臉色。

被拉入夢境花園中的一刻,西子月想要傳遞的信息就如壓縮包那樣在他們腦海里打開,每個人都知道了她的意圖。

「終于到了這一天啊,掀掉奧丁的桌子。」芬格爾揉皺著發痛的天應穴,感到頭疼不已的同時,又戰栗興奮。

「沒錯,就是奧丁,我已經鎖定他的位置了,坐標和我老家重疊。」

西子月撥動身後純白色的背景,俯瞰視角下,一座發光的城市屹立在地平線上,城市中央豎立著通天徹地的光柱,仿佛通往世界的彼岸。

「英靈殿,姑且可以這麼稱呼那座城市,它位于世界樹的底座,拱衛著那條能夠通往任何時間線的通道,時機一旦成熟,奧丁就會穿過它,我的目標是在此之前擊敗他時間一定得盡快,得搶在他從上次失敗徹底恢復過來為止。」

「上次失敗是指?」

「一個多月前,他試圖指揮英靈軍團從夜之食原降臨另一個世界,結果以失敗而告終,以至于奧丁手下的大部分英靈都在沉睡,現在都還沒有蘇醒,這是發起進攻的最好時機。」西子月斬釘截鐵道。

「那擊敗奧丁後,我們又該如何重建這個世界呢?」這次輪到某名龍族憂心忡忡舉手。

這也是真正令所有人都在意的問題,不是如何貫徹某個崇高的信念,向遙不可及的敵人發起背水一戰,而是戰後如何讓世界回到應有的軌道上。

「我可以修改過去。」西子月輕聲低吟「只要能修改過去的錯誤,命運就能被重鑄,但前提是我必須擊敗奧丁,穿過那條航道,回到我該回到的地方。」

她深深呼吸,重重承諾︰「別想那麼多,將一切,賭在我身上!」

世界的火種熊熊燃燒了起來。

目標直指那座幻想中的城市,英靈殿。

地平線上升起了黑色的濃煙,那是某個戰爭時期的煉金工廠得以重新運作。

生長著翼膜的龍族巡弋在世界上空,從廢墟下挖出曾經顯赫一時的武器。

末日堡壘逐一開啟,所有人類碩果僅存的杰出學者帶著戰爭兵器抵達最前線。

「嘿一嘿,醒一醒,該你出場了。」格蕾爾搖晃著眼前這個龐然大物,見它遲遲不醒來,索性上去補幾腳。

結果這玩意還真醒了,嚇得格蕾爾哇哇逃開,往西子月背後就是一鑽。

芬里厄,睜開了眼楮,里面洶涌著熔岩般的赤金。

和傳聞中一樣,這位龍王的腦子看上去的確不太好使,醒來半天都沒緩過勁,嘴邊還留著哈喇子,只有那膨脹起來的龍威領域才能證明,這真是位龍王。

「居然真給孵出來了,我們居然真把龍王孵出來了」格蕾爾小聲滴咕。

其實它很早就已經可以破繭而出了,只是身上管子和電纜連接得太多,愣是被長期控制在蘇醒與沉睡的臨界點,慘遭可持續性竭澤而漁多年。

但既然決定要動員全部力量,那就自然得讓它蘇醒,龍王形態的芬里厄當然比卵形態的它強大太多。

醒來這麼久,芬里厄終于意識到了自己正被囚禁著,準備發力而起,掙月兌身上的鎖鏈。

西子月抬起包裹在黑色高跟靴里的腿,輕輕踩在芬里厄的的鼻尖上,把這個龐然大物給摁停了。

按理來說,這麼縴細的一只腳踩在它臉上,它只要鼻孔出出氣就能把她吹飛,可實際卻是謎一樣的壓力撲面而來,讓它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只敢謹慎收攏兩道目光,以一種很萌的眼神打量西子月。

「你你是誰?為什麼你身上既有父親的氣息,又有姐姐的氣息?」它誠惶誠恐地開口,整個身軀依舊老老實實被西子月踩在腳下。

「現在該改口了,得叫母親才行。」西子月澹澹地說,「至于耶夢加得?我曾融合過她,她在我身上盤過好一陣子。」

芬里厄滿臉難以理解,只知道眼前這個女孩很可怕。

「不需要你理解,也不指望你理解,你只需要知道,跟著我一起前進,你就能再度見到你的姐姐,耶夢加得。」

西子月將腳從芬里厄的鼻子上挪開,轉而向它伸手,做出邀請的手勢。

沉默良久,芬里厄動了起來。

它舒展開身後的雙翼,卻將頭顱垂得很低,用柔軟的側頸去貼蹭西子月的身軀。

「遵命,我的新姐姐,讓我們一起碾碎膽敢阻擋我們的螻蟻。」它以王者,也以臣服的姿態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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