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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 姐姐,恭喜你當妹妹了!

「不是?」西子月的眼楮睜大,內心動搖。

西子月看來,只有魔鬼才能在當時那樣險象環生的情況下,將救命的電話打進來,她也習慣路鳴澤總會在危機關頭施以援手。

既然他否認,那麼答案似乎只能是路明非本人。

西子月以征求意見式的眼神看著對方。

路鳴澤搖搖頭︰「不否認這種可能性,但我覺得另一種可能性更大。」

另一種可能性?

思考片刻後,西子月心中閃過這個答案︰「老板的電話?」

「回答正確。」路鳴澤敲出一個響指。

是啊,她怎麼會忘記老板這個選項?要論神棍能力,他沒準才是這路家三兄弟中最深不可測的那一個。

現在回憶起來,那通電話的聲音的確和老板很像,清秀中帶著一絲賤意,與其說是老板提前錄好路明非的聲音再放出來,不如是他親自下場,撥通繪梨衣的號碼,對赫爾佐格發出致命的賤罵。

也就是說他的聲音也和路明非一模一樣。

西子月摁了摁眉毛,總覺得大腦深處有道縫隙在發痛,令人脊背發涼的驚疑從那條縫里溢出。

已知老板的臉上掛著與路明非同款的模糊光暈,現在連聲音都一樣。

她越來越覺得,這個人就是路明非本尊。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建議不要多想,反正也不會想出什麼結果。」路鳴澤輕松又玩味地說。

「你不這樣覺得嗎?」西子月不安地看著對方。

「我的確嚴肅懷疑過他可能就是路明非,曾經拯救過世界的英雄在關鍵時刻,啟動宿命的輪回,游戲重開,但代價是忘記自己,他要尋找的那個人其實一直就是自己,這劇情多棒?你說是不是?」路鳴澤挑挑眉毛。

西子月的確也是這麼想的。

如果路明非真的只是存在于世界上個陰暗的角落里等著被發掘,未免過于普通。

最有可能的情況是他從一開始就存在。

「可問題在于,我並不覺得他是路明非。」路鳴澤平靜地說。

「僅僅只憑感覺?」西子月問。

「這不正是姐姐你最擅長的事嗎?僅僅只憑感覺,就能察覺一個人的危險或好壞。」路鳴澤說,「正如你對自己的感覺很自信,我對我的感覺也同樣自信。」

西子月一時半會沒有太好的反對台詞,只能感嘆魔鬼居然也有感覺這種技能。

「也就是說,這次日本之行,並沒有實際尋找到與路明非有關的線索。」西子月嘆了口氣。

她其實之前還一直有點小期待,覺得繪梨衣開竅後,能立即與這人形成心電感應,噗呲一下就把對方從某個陰暗的角落里拔出來。

雖然與繪梨衣的旅行很棒,但這個小期待沒達成,總歸是有點失落。

「雖然那通電話只是虛假的驚喜,但你無疑正在接近最終的答案最直觀的收獲是上杉家主,你成功幫助她恢復了記憶,她將成為你的得力同伴,也許有一天伊麗莎白會撤銷對你的援助,夏綠蒂會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同伴,零會偷偷背後給你一刀,但上杉家主絕對與你站在同一條戰線,不離不棄。」路鳴澤說。

「能舉點陽間例子嗎?忽然我就眾叛親離了?」西子月扶額。

「既然舉例,例子當然要夠極端,夠血淋淋才行,不然怎麼能體現你與上杉家主之間牢不可破的聯盟呢?」

「听上去像是在暗示我們之間的友誼撐不過今年聖誕節」西子月無語,「算了,不玩梗,你繼續說。」

「源稚生也一樣,他為你展示機密的赫爾佐格資料庫,代表他對你的信任,將來遇到什麼困難,你同樣也能找他,這麼一算,日本簡直就是你堅強的後盾吶,將來要是發生什麼事要跑路,記得第一站就往這里鑽。」

頓了頓,路鳴澤繼續說︰「赫爾佐格的資料庫,非要說的話,這個才是你這次日本之行最大的收獲吧?」

西子月無可置否。

睡覺之前,她一直就待在那間資料庫里研究那批晦澀難懂的文件與筆記,在源稚生的講述下,她多少看懂了一些。

「第三帝國前蘇聯西伯利亞黑天鵝港龍族基因實驗」西子月看著天花板,回憶著那些關鍵詞。

黑天鵝港,與零的情報撞上了。

西子月至今都記得當時回老家與陳國勛的那番對話。

黑天鵝港,羅曼諾夫王朝,以及你到底活了多少歲?

「任何領域的研究者,都是在前人的成果上實現突破,但赫爾佐格卻很奇怪,他似乎不用借助任何前人的幫助,依靠自己的力量就挖出了龍族的許多秘密,對龍族的理解比秘黨更深,對白王的了解也比日本本土的白王血裔更深,最後還變成了白王,你不覺得里面有問題嗎?」路鳴澤循循善誘。

「簡直不是科學家,而是個先知。」西子月評價。

「最大的可能是,赫爾佐格並非獨立完成這些研究,而是繼承了某個組織的資料庫。」

西子月也是這麼想的。

可除了秘黨,這世上真的還有其它組織也一直在暗中關注龍族,數百年都沒被發現嗎?

「還記得邦達列夫這個人嗎?」路鳴澤問。

西子月點點頭,表情沉重。

她當然知道這個名字,無論是在楚子航的講述中,還是剛才看到的資料庫中,這個名字都頻繁出現,扮演一個至關重要的角色。

蘇聯解體前夕,這個自稱羅曼諾夫皇孫的克格勃少校拜訪了黑天鵝港,在那里遇見赫爾佐格博士。

根據赫爾佐格的筆記,他對混血種的認知其實一直很粗淺,直到他意外發掘西伯利亞冰原下的那條龍骨之後,技術才有了飛躍性提升。

直到此刻,他的野心還只停留在利用龍族血統制造超級士兵,用超級士兵征服世界這個階段,這種狂人在歷史上並不罕見。

但遇到邦達列夫後,他宛若推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野心立刻升級,居然妄想直接化身為真正的龍族,還是白王,最後還真讓他差點成功了。

這一切的成功,都離不開邦達列夫的影子。

根據赫爾佐格的記載,他用沖鋒槍偷襲的方式殺死了對方,奪取了對方的研究筆記和實驗室。

那是一本相當詳細的筆記,幾乎能稱作是如何進化為白王的教科書手冊,他的實驗室也相當完備,進化藥劑的初型也已經就緒,萬事俱備,只等一雙沾滿鮮血的手推開罪惡的大門。

現在想來,這一切仿佛都是邦達列夫的設計,用假死的方式引導赫爾佐格一步步變成白王。

赫爾佐格自己也在日記中明確提過,不確定自己殺死的人是否真的是邦達列夫,只是通過死者的體型,以及身上所攜帶的筆記確認他的身份。

線索在這里又打上了死結,黑天鵝港,邦達列夫少校,以及邦達列夫背後的勢力都沒了下文,世界撲朔迷離。

如果這些事是單列出來的,想要將它們調查清楚應該不算難,但偏偏它們只是這個世界的一小塊,在這一小塊背後,不知道還有多少玩家與幕後黑手。

「這就是我在日本尋找路明非的收獲嗎?喜提陰謀論+1?」西子月有些疲憊,雙腕枕在後腦勺上。

「雖然你在日本收獲了一大堆陰謀論,但同樣你也收獲了親情呀!恭喜姐姐,你當妹妹了。」路鳴澤雙手拱拳,標準的恭喜發財手勢。

「我當誰的妹妹?」西子月納悶。

「忘了嗎,二戰時期,蛇岐八家曾將皇的基因送往德國做基因研究,而赫爾佐格博士正是當時那個項目最年輕的首席研究者,後來他被抓蘇聯繼續做研究,那批基因庫也跟著帶了過來,所以才有現任的皇,上杉家主也是通過這批基因實驗誕生的。」

路鳴澤繼續說︰「當時的皇叫做上杉越,他母親的名字叫陳•夏洛特你有想到什麼嗎?」

「陳?」

西子月剎那間想到陳墨瞳,她與繪梨衣那驚人相似的外表,仿佛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現在看來,應該是同一個基因才對。

「沒錯,只能是這個答案了,否則有些巧合根本無法解釋。」路鳴澤笑著說。

更像是用一個巧合來解釋另一個巧合。

西子月緩緩沉進被窩里,一言不發。

陰謀論又加深了,這次還扯到她自己。

這張網也鋪得越來越大,時間線越來越長,所涉及的勢力也越來越多。

在那遙遠的一百多年前,獅心會的覆滅,兩場世界大戰,這些左右歷史進程的事件中,似乎存在著什麼看不見的東西,無時不刻影響這個世界。

「所以,我真能與繪梨衣攀上點親戚關系?」拋開宏觀敘事的陰謀論,西子月總覺得怪怪的,忍不住多瞅這妞兩眼。

「沒錯,根據年齡來看,你還是妹妹恭喜恭喜,喜當妹。」路鳴澤持續拱手,愈發招財貓化。

思考著這層復雜的親人關系,西子月忽然明白了些什麼。

難怪繪梨衣從一開始就對她這麼親近,這恐怕不僅因為她是罕見的同齡女生,也因為有這層奇妙的血緣關系存在。

她之所以生性敏感,可能與陳家的基因有關,側寫能力中洞察心靈的部分效果她同樣具備。

擁有這樣的能力,她從見到西子月的第一眼起,就從她身上嗅到了親情一類的氣息,直接認定這是個好女孩。

「原來是這樣」

西子月若有所思地點頭,像是發現了一個彩蛋般的秘密就是那種對劇情推動毫無幫助,但怪有趣的秘密。

「對了,關鍵的道具物已經出現,姐姐你不去驗驗貨嗎?」

路鳴澤用眼神示意向這間屋子的浴室。

西子月心中稍稍觸動,知道那大概是一件怎樣的關鍵道具物。

她輕手輕腳,在不吵醒繪梨衣的情況下從被窩里起身,來到浴室。

與和式的房間不同,這間浴室貼滿了精致的瓷磚,一座皇帝行宮般的青銅浴缸擺在中央,豪華得讓人願意在里面泡上好幾個小時。

與豪華浴缸形成鮮明反差的是一只擺在扶手旁的橡皮小黃鴨,標準的兒童洗澡玩具,簡陋又廉價,西子月小時候也擁有過一只。

昨晚連夜出逃時,繪梨衣也將它連同一大票玩具帶上了,好在繪梨衣並沒有把它裝進摩托車的儲備箱里,而是塞進口袋,否則它將和摩托車一起葬身在火海里。

上面寫著「繪梨衣and Sakuraソduck」,相當令人迷惑的語種混搭句式。

它就是那個關鍵道具。

西子月深深吸氣,做足心理準備後,上去握住小黃鴨,側寫開啟。

燃燒著的黑色怒火翻涌向了她。

【交易達成,下一個1/4你拿去】

【是要交換這個女孩的復活麼?已經說了這件事我做不到啦,我只能改變未來,過去的事我無能為力】

【那就改變未來,去幫我把赫爾佐格殺了】

【真棒!這才是我的哥哥啊!赫爾佐格算什麼?你才是有資格咆哮世間的怪物!當你怒吼時,諸王只有跪拜!】

【帶上你的千軍萬馬!雖然最終不免孤軍奮戰!】

側寫結束。

第二個something f獲得,西子月意識中,忽然燃燒起了這麼一團黑色的烈焰。

「好了,這樣一來,你在日本的所有成就已經達成,可以放心點開下一張地圖啦。」路鳴澤說。

西子月沒什麼表情,說不出是找到寶物般的興奮,還是不安。

她離天堂或是地獄,又近了一步。

「再見,姐姐,祝你今晚有個好夢。」

路鳴澤消失後,對世界的生疏感也跟著一起消失了。

她依舊躺在被窩里,定定望著天花板,旁邊是睡得正沉的繪梨衣。

這趟日本之行,就真的這麼結束了麼?

不太清楚,雖然結果看上去不錯,但總覺得不像是個ture end,還有很多伏線和謎團都沒能得到解決,如果這真是一個游戲,通常代表還有第二周目。

西子月沒空去在意這些了,只想好好睡一覺,今晚注定是個平安夜,風雪中盤旋著愜意又舒緩的音符。

但沒過多久,這串音符陡然墜落,變成詭異的平靜。

雪花,又飄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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