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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 暗夜侵襲

早上六點半,天空霧蒙蒙亮起。

日本,東京,源氏重工。

電梯快速上升,到達指定樓層後,源稚生一個箭步從電梯里踏出,身後的扈從緊緊跟隨。

來到醒神寺,諸位家主以及高層干部全都匯聚在了這里,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如臨大敵。

源稚生坐在長桌的盡頭,冷冷發問︰「消息來源可靠嗎?橘政宗赫爾佐格他又回來了?」

「確認可靠,錄像已經調出來了。」風魔小太郎說。

大屏幕開始運轉,上面出現的情形赫然就是當天在大阪關西分部,赫爾佐格召集一批年輕干部所開的那場會議。

這並非攝像頭視角,而是偷拍視角,顯然在座的某位干部不太守規矩,不僅攜帶電子設備進場,還將這段視頻悄悄錄了下來。

看見赫爾佐格那張熟悉面容的一刻,源稚生的青筋挑了挑,怒氣壓下。

畫面中的他像古羅馬時期的雄辯家那樣,慷慨激昂,只不過他所說內容過于讓人惱火,過于扭曲現實,以至于他那精彩的演講每一個音節都猶如毒蛇,如果他敢親自出現在在座的諸位面前,那麼迎接他的將是槍林彈雨。

「我們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赫爾佐格不僅回來了,還又拾起了橘政宗的身份,這是我們的軟肋。」風魔小太郎面色陰沉。

「這段視頻的出處可靠嗎?」源稚生又問。

「這段視頻是不久前某位關西支部的干部發給我們的,他第一時間也打算相信赫爾佐格,但是冷靜下來後他覺得有問題,索性棄暗投明,將這段視頻發給了我們。」風魔說。

「他就靠著這麼一段演講,就讓所有人都相信了?」源稚生難以理解。

「顯然不僅只靠口才和橘政宗的身份,還靠言靈和藥物,他在召開這場會議時,應該在通風管道口里加入了某些致幻藥物,以他的科學技術,想要調配這些藥物並不難,而且他自身的言靈就是催眠。」風魔小太郎說。

「序列號14,言靈•催眠,這個言靈很弱才對,應該達不到這種群體精神暗示效果才對。」源稚生說。

「這或許與他現在的血統強度有關諸位看他的肩膀,那里是不是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跳動?」風魔說。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向畫面中的赫爾佐格,他那穿著墨綠色和服的肩膀上,的確有某些東西在動,如果不仔細看,還會以為那只是他正常肢體語言所引起的褶皺。

「像是有一條蛇在他的皮膚下活動?」源稚生想到了這個可怕的比喻。

「類似的癥狀,我們也在某些血統極其強大的死侍身上見到過,顯然他也對自己使用了某種進化藥物,提升了血統,才將催眠這個言靈推演到了極強的效果。」風魔說。

「真是個怪物!」源稚生說。

視頻中的畫面繼續推進,當赫爾佐格說出繪梨衣這個名字時,源稚生的神經線立刻繃緊,指節發出輕微爆響。

「大家長,我有個提議,也許你不會太喜歡。」風魔謹慎開口。

「我大概能猜到,是讓我把繪梨衣送到學院本部吧,那里更加安全。」源稚生說。

「正是如此,您意下如何?」

「這都是後話,就在剛才我來醒神寺之前,我特意去了一趟繪梨衣的臥室她不見了。」源稚生聳肩苦笑。

「上杉家主不見了?赫爾佐格已經得手了?」

「她在桌上留了紙條,告訴我今晚她要出去,一起不見的還有西子月,應該就是卡塞爾的S級把她帶出去了,用她的言靈,鑰匙。」

「這是怎麼一回事?那個S級有問題?」越來越多的人都在追問。

源稚生的笑意更苦︰「應該不是,更有可能是她們兩人的好感度已經高到足以趁夜外出。」

他很難向在座的諸位解釋這件事,這不是什麼陰謀軌跡,而是單純兩個小丫頭片子趁著月黑風高出去爽一把,下雪更嗨。

剛才他趕到繪梨衣臥室的時候,只見桌上留著一張小紙條,上面的內容是︰「當哥哥你發現這張紙條時,說明我今晚的夜出計劃已經敗露,不過不用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最多九點鐘。」

這也算是她心思縝密的一種體現吧,知道用這種方式向家人報平安,還怪誠實,甚至還有點「只要沒被發現就不算犯罪」的小狡猾。

源稚生心里百感交集。

這不僅說明繪梨衣結交到了十分要好的朋友,還說明她也許真的膽子挺大,敢背著他偷偷出去,沒準北極她也真能去摻一腳。

可這也說明她已經長大了,自己該放手了。

「能聯系上西子月嗎?」源稚生問。

「聯系不上,她的手機號碼似乎被屏蔽了,怎麼打都打不通。」下屬匯報。

「輝夜姬都無法聯系上她?」源稚生皺眉。

「是的,無論我們如何呼叫這個號碼,顯示的都是空號,只能通過定位得知她現在正在穿過四國與本島間的跨海大橋。」

「她去到那麼遠的地方?她們一晚上能跑那麼遠?」源稚生被嚇到畫風變形,煙差點燙在手指上。

他原本以為這兩人的活動範圍頂多就局限于東京周邊這一小塊地方,充其量去富士山看個日出。

可這突然冒出四國與跨海大橋是想鬧哪樣!

一晚上跑這麼遠,這已經算是私奔了吧!

到底是誰提議跑這麼遠的?應該不是卡塞爾的S級吧,畢竟她看上去應該是個正常人,腦子應該夠用。

那就只能是繪梨衣主動要求來這里的了。

可她為什麼要來這里呢?難道是動畫聖地巡禮嗎?總不能是在社交軟件上認識了什麼野男人吧!

源稚生心里越想越亂糟糟。

「連接四國與本島的跨海大橋?那里離大阪很近,而且勢必經過!」風魔最先意識到這一點。

「趕快通知關西支部,告訴他們那個橘政宗是假的,是赫爾佐格,是我們的敵人!現在已經不是關心家族信譽問題的時候了再通知秘黨那邊,向他們請求援助,赫爾佐格竟然敢返回日本,說明他做好了完全準備,他手中所掌握的力量絕對不僅僅只有那麼幾個本家干部!」源稚生沉吟。

「報告!最新動向,關西支部那邊突然和我們切斷了聯絡,並且有人員大規模出動的跡象!」又有人匯報。

源稚生立刻提起手邊的刀,風衣一掠而起,率先行動起來,等眾人反應過來時,他的背影已經出現在了正門口,儼然是御駕親征的氣魄。

「調集所有人,阻擊那個惡魔。」他冷冷地說

火紅色的川崎忍者摩托車依舊不知疲倦地狂奔,如利箭般穿梭在白雪皚皚的街道上。

這場雪果然持續了一整夜,返程的路上,道路兩側的樹木掛滿冰渣,遠方的麥田銀裝素裹,摩托車輪胎從結冰的路上劃過時,仔細听能听到冰渣碾碎的聲音。

經過一夜冰雪的洗禮後,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空靈通透的藍白色,城鎮蘇醒,道路上行駛的車輛也逐漸變多,安靜又喧囂。

和來時的豪邁不同,返程的路上,兩人重新把安全帽戴了起來,一夜未眠的倦意也慢慢涌了上來,兩人一路上沒有絲毫交流,埋頭趕路。

「肚子餓了嗎?」西子月回頭問。

繪梨衣搖搖頭,反應十分微弱,一個勁的把頭往西子月背上埋,大意是就算餓也不想多浪費時間在吃上面。

西子月也很無奈,也想接原地找家旅館鑽進去,被子一鑽,倒頭就睡。

趁著夜晚一路向外狂奔數千里雖然瀟灑奔放,但代價是返程的路上會顯得十分狼狽,還得時刻提心吊膽會不會敗露,敗露之後又該扯什麼理由。

警車的藍紅燈閃爍在馬路的盡頭,西子月下意識剎住摩托。

「你好,小姐,你似乎超速了,可以出示一下你的證件嗎?」警官走到了她面前。

西子月犯難。

她對自己正在超速這事挺有自知之明,而且全程超速,至于證件,她當然不可能有日本的駕駛證件。

現在還有一個選擇,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踩下油門直接一路狂飆,無視警告,據說在蛇岐八家,超過一半的人都遭到過通緝,自己闖個交警而已,相較于恐怖襲擊、走私核燃料,強暴幼女等等簡直排不上號。

「沒有證件是嗎?麻煩請和我走一趟吧,很快就好,辦理完手續就出來。」警官又說,上前一步。

「繪梨衣,接下來我要開始加速了。」西子月低聲朝後排說。

「我們下車吧,回頭讓哥哥救我們。」繪梨衣貼在西子月耳朵上說,只有以這種音量,她才不會引起言靈振動。

西子月與繪梨衣對視一一眼,確認了她緊張又認真的表情還有些害怕,甚至是犯慫。

顯然就算是她,大概也知道警察代表神聖正義的一方,和他們作對大概很難有好下場,再一想想自己家里的主要行業簡直是克星!專業反向對口!

西子月扶額,心里絞痛。

這算哪門子黑道公主啊!根本和倉鼠是同一個物種!

如此說來,她有段時間被同學稱作松鼠,與倉鼠一比,她簡直可以算是《松鼠大作戰》里的主角之一,扛得動磚塊與隻果,干掉一個又一個關底BOSS,橫豎稱得上智勇雙全。

「那這樣,我們夜出的事就暴露了。」西子月還想稍微抵抗一下。

「我給哥哥留過紙條,他會理解我們的。」繪梨衣繼續小聲又認真。

既然繪梨衣都這麼說了,西子月也只好勉為其難地點頭同意。

黑道公主因為飆車超速,慘遭交警逮捕,要是讓源稚生知道這事,大概會哭笑不得吧,沒準他哭笑過了,就真原諒了她倆的夜奔舉動。

正準備將摩托車熄火,老老實實束手就擒時西子月猶豫了。

不安。

抵觸。

甚至是惡寒。

許多負面情緒都在這一刻涌了上來,化作火焰的種子扎在了她心中。

出于不好的預感,側寫被動開啟,世界的細節在她眼前縴毫畢現。

她抬起頭,打量一眼眼前的警官,再悄悄掃動目光,觀察周圍。

夜間的寒霧彌漫了四面八方,視野在幾米之外就開始模糊,空中盤旋的雪花仿佛《寂靜嶺》中的灰燼。

這條道路上執勤的警車有很多,仔細一望,發現不遠處的路邊停著好幾輛警車,每輛警車里都有幾雙陰冷的目光盯著這里。

「我們不會為難你,只要您稍微配合一下,我們很快就會讓你離開。」面前的警官又說。

濃霧似乎又加劇了一些,逼人的寒氣從四面八方涌來。

西子月深深呼吸。

她重新擰起把手,甩動摩托車的上半截,一個掉頭,箭矢般彈射而出!

槍聲在後面響起!雪塵都被擾動了,平靜的早晨霎時被打破!

「停止射擊!那樣會傷到繪梨衣小姐!」身穿黑色風衣的隊長從警車里跳出,攔下要開槍射擊的眾人。

警車依次啟動,發出引擎轟鳴的咆哮聲,如群駒蘇醒般沖鋒,緊緊咬向了那輛摩托車的尾燈。

「報告!這里是B2區,目標發現了我們的身份,正在朝C3區逃逸!」

「這里是C3區,赤阪小隊正在行動,隨時听候差遣。」

「小心,敵人是卡塞爾的S級,言靈是鑰匙,雖然這個言靈沒有戰斗力,但她的高血統不容小覷。」

「注意不要傷及繪梨衣小姐!」

某個頻道里,許多人的聲音響起,相互間織成了一張網,整個關西地區的黑道幫派都在行動。

繪梨衣花了很久才反應過來剛才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們正在被追殺。

「手機不能用了。」西子月將反復呼叫的手機重新放了回去。

發現異常的第一刻,她就在想辦法呼叫友軍,但手機顯示的卻是被停機,她與友軍徹底失去了聯系。

「不要擔心,我們會殺出去的。」西子月冷靜地說。

繪梨衣一如既往地點點頭,與其說西子月這是在和她做約定,不如是在陳述事實,眼下的難度還沒有高到需要做約定的程度。

摩托車依舊一騎絕塵,車燈拉出的光束彎向白雪的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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