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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 大雪,彌漫了下來

第一個0.001秒,元素擠壓到極點後,迎來了爆炸式的破滅,這個過程好比物質的原子核裂變,無窮無盡的光與熱填滿了這個巨大的地下空洞,世界縴毫畢現。

強盛的光芒向上穿透海水,從金屬與碎石的間隙中繼續外溢,直抵第三層,再達到第二層,最後從艾雅法拉的火山口中向上噴發,形成一道通天徹地的光柱。

在經歷了數個小時的噴發後,1666米的火山只剩下了1000米不到,數百億噸岩體消失,原本狹窄的火山口也形成了壯闊的炎澤,這道光柱也以壯闊的氣魄插入黑色的濃煙之中。

第二個0.001秒,萊茵所釋放出的元素能量已經席卷了領域的每一個角落,其實它的真正核心威力區域並不大,但並不妨礙它讓領域內的一切生命煙消雲散,這就好比太陽內核的溫度為1500萬℃,如果將一根針加熱到這個溫度,它就能殺死方圓1000里內所有的生命。

青銅色的金屬瞬間被消滅成了塵埃,海水更是消失得無影無蹤,萬物的演化都被加速了數千萬倍。

暴怒也在萊茵的最核心區域中逐層解體,早已傷痕累累的鱗片魔法般揮發殆盡,以及鱗片下的皮膚,內部的肌肉組織,血液等等。

所謂熱量,只是萊茵能力的表現形式之一,在科技無法捕捉到的世界中,它更多的是「威力」這個概念,純粹的殺死,純粹的毀滅,純粹的消亡,只有通過龍族的黃金瞳才能理解那煙花般消散一幕的美感,美得令人寂詫。

他最後的表情竟然是回光返照,那個初登王座的暴戾君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孩子干淨的靈魂,可惜西子月沒能來得及好好觀察他,那張臉就淹沒在了光中。

第三個0.001秒,暴怒的最後一根骨頭,最後一塊髒器,也已經消失了,甚至連最後一個細胞都歸于虛無。

西子月的龍區也在瓦解,那些曾經纏繞著她,給予她力量的東西正在一層又一層地被剝開,她終于能卸下鎧甲,變成人類最初降生在這個大地上的姿態,赤果著擁抱世界。

夏綠蒂額頭上的血痕烙印開始奏效,一個無形的薄膜將她罩住了,擋開了爆炸掠起的風暴,在西子月的旨意下,所有的光和熱都繞開了她,她成為了領域範圍內,除西子月之外唯一活著的生命。

0.003秒,萊茵釋放完畢,萬物湮滅,聖歌落幕。

新生的青銅與火之王,暴怒,確認隕落。

地面再次劇震!這次不再是地震般的持續撕裂大地,更像是一枚質量不低的核彈在地下深處引爆,爆炸只持續瞬息,但這瞬息以摧枯拉朽的姿態撼動大地!

卡塞爾的臨時據點,近海處的海上鑽井平台在這一波沖擊下支撐不住,海底的岩層松動,帶著整個鑽井平台向海水里垮塌而去,海水沖水玻璃窗戶,灌涌向每一個房間。

「發生了什麼事!」從水里爬出來後,有人狼狽大喊。

「看樣子萊茵引爆成功了,至于它為什麼是分兩段式詠唱的,我們就不得而知了。」愷撒迅速上岸,將隊友一一打撈起來。

火山灰的濃煙遮蔽了一整片區域的視野,再加上元素干擾,即使從衛星視角看,方圓數千里都是黑的,他當然不知道兩個準神級的怪物從火山里鑽出來,在雲端打了一架又飛了回去。

至于中途萊茵的詠唱突然消失,只能解釋為這個言靈就是兩段式的,第二次明顯才是高潮,整座青銅城都在與之共鳴,愷撒他還挺有興趣地拿手機錄了一段。

地震並沒停止,滾滾而來的余震愈演愈烈,仿佛神明般巨大的沙蟲在地下深處橫行霸道。

「天吶!那里是什麼!」望著艾雅法拉火山,愷撒震撼不已。

萊茵的爆炸後,颶風呼嘯著沖出了火山口,將最後的一波火山灰擠射向了天空,但由于它的勢頭過于強勁,不但沒讓火山灰變濃,反倒將那一片區域的所有煙塵都沖蕩開了,形成了一個直徑約數千米的圓口,澄澈的月光從那個洞口傾瀉而下,如神啟般照亮了堪堪熄滅的火山,竟有種月光下戰場般的美感。

但愷撒並不是驚訝這個,而是驚訝火山在下陷。

延綿數千米的龜裂圍繞著那座火山縱橫,大片大片的地層塌陷,震感傳到不遠處的城鎮,整城的建築都在傾倒,好在那里已經被清空了。

「我懂了!萊茵把下面炸成了一個直徑數公里的真空地帶,上面的東西全扛不住了!」愷撒驚呼。

「見鬼!我們這是來拯救世界的,還是來毀滅世界的啊!」

「當然是拯救世界,我雖然不知道暴怒吞噬成功後會變成什麼怪物,但僅僅是支付一場無人員傷亡的地震為代價就將其解決,我覺得聯合國欠我們人手一枚勛章。」

遠方的高處,赫爾佐格與林鳳隆一同眺望著艾雅法拉火山的崩潰,分別啐飲著一杯鮮烈的美酒。

「和我說的一樣,這是絕佳的觀景地點吧?」林鳳隆說。

「真是感激不盡,所謂的世界末日,形容的就是這麼一副盛世的毀滅場景吧,看著山川崩塌,大海翻騰,只有我們這些站在又高又安全的地方才能將其當成一種享受。」赫爾佐格晃動酒杯。

「你錯了,真正的世界末日來臨時,沒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但也正因為不夠安全,所以它才更加美麗。」林鳳隆笑了笑。

「我們偉大的暴怒殿下看上去已經確認死亡了,這在你的計劃之內嗎?」

「老實說,不太在,我們的原本計劃中,暴怒登基加冕後,會賜予我們一些獨特的煉金技術,再帶領我們干一些大事,然後我再找個合適的時機將其殺死,不過就現在看來,我的計劃似乎只有最後一項實現了他的死。」林鳳隆放下酒杯,無奈撫模後頸他現在依然是獨臂狀態。

「要是隨著時間推移,他真的獲取了完整的青銅與火之王實力,那時也依舊是你想殺就殺嗎?」赫爾佐格疑惑。

林鳳隆神秘一笑︰「反正他已經死了,不妨告訴你好了,我在他用來鍛造自身的兩把七宗罪和康斯坦丁骨骸上都做了手腳,植入了‘烙印’一類的東西,換句話說,哪怕他掌握完整的青銅與火之王實力,他的命也依舊被我捏著。」

「真叫人不寒而栗,你居然像擺弄玩偶一樣,掌握著一條龍王的性命,你才是比龍王更可怕的存在。」赫爾佐格笑著回應。

「能在一個初代種的眼皮子底下動手腳,還不被發現,想必你的那位幕後惡魔,只能也是一條四大君主級的龍王吧?」他接著說。

林鳳隆坦然︰「沒錯,在她的計劃中,七宗罪一家必須得死完,不死她就不現身,因為那是唯一能殺死她的武器,凡王之血,必以劍終,劍已經沒了,王血自然也就無所畏懼。」

「她?那居然是位女性?」赫爾佐格听到了she的發音。

「沒錯,就是位女性,由于暴怒在計劃之外的陣亡,她不得不提前現身你看,她已經在降臨了。」林鳳隆忽抬頭,望向了天空。

赫爾佐格也跟著抬頭。

天空開始下雪了。

除了火山的灰燼之外,天空里的確下著真正的雪花,它們穿透黑色的濃煙降臨大地,居然顯得一塵不染。

這是很反常的現象,現在其實也就是八月初旬,依舊處于炎炎夏日,即便是冰島這樣的高緯度地區也並不在雪季。

可雪不僅下了,還下得很大,放眼望去,漫天的白雪混合著火山灰一起落下,天地一片蕭瑟寒徹。

緊接著,赫爾佐格真地感受到了寒冷,寒風讓他陣陣發抖。

忽然之間,氣溫明顯降低了好幾度。

在他所看不到的區域,遠在數千里之外的北冰洋正迎來一場大範圍結冰,仿佛寒冰之神在深海中睜開了雙眼,開始呼吸。

「來吧,讓我們來迎接吧,比暴怒更加偉大的海洋與水之王,夜之魔女,莉莉絲,歡迎您重返人間!」

林鳳隆站了起來,撐開雙臂,擁抱整個天空的大雪,他的臉上是赫爾佐格前所未見的癲狂與痴迷。

卡塞爾的中央控制室,受于火山灰與元素亂流的影響,信號依舊很弱,只有少數幾個攝像頭是亮著的。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著那座正在沉沒的火山,像是看著一頭身負無數根箭的巨獸流著鮮血,緩緩倒下。

秘黨再一次戰勝了龍王,但同時也失去了一位重要的校董,每個人既沉浸在勝利中,也緬懷她的離世。

而且西子月一直處于失聯狀態,沒準她在撤出青銅城的路上出了意外,也有可能她與夏綠蒂同生共死,總之凶多吉少。

「嘿!別緬懷了,弟兄們!看那!她們居然還活著!」副校長大手一甩,指向了某塊屏幕的角落。

現在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在火山灰的覆蓋下,更是黑得嚴嚴實實,月光都透不進來。

可就在那片黑暗的海面上,某個烏金色的東西在一閃一閃,像是在發出求救信號。

那是七宗罪的光芒!

所有的海上射燈都照向了那個地方,發現西子月居然背著昏迷的夏綠蒂浮出了水面,她正揮動著七宗罪唯一的獨苗,饕餮,姿態儼然是王者歸來,指環王3了屬于是。

不僅是前線,整個卡塞爾大後方也都在歡慶,裝備部的同志們集體相擁大哭,他們的天使又重新回來了,兩個都回來了!

沒人關心為什麼萊茵釋放了,夏綠蒂還保持了生還,只能理解為奇跡出現,恰好卡塞爾的諸位都挺願意相信奇跡。

「快!救援!救下她們!剛剛有很多尸守跑了出來,現在沒準還有沒清理干淨的蟄伏在海下!」昂熱大聲下令,不愧是一校之長,秘黨領袖,當所有人都沉浸王者歸來的好萊塢式喜慶時,唯獨他冷靜了下來,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副校長知道,昂熱才是所有人中最激動不已的那個,他只是在用表面冷靜的判斷,掩飾內心深處的凱歌狂奏。

這個老家伙的眼楮里,罕見地滋出了點淚花。

一條快捷的沖鋒艇打著探照燈開了過去,零在船頭,將手伸向了西子月。

「歡迎回來,你你染發了?」零正要露出難以察覺的喜悅時,她卻忽然發現了奇怪的東西。

西子月的頭發上,有部分發絲被染成了銀白色,格外閃耀,看得零忍不住伸手去揩波油。

「這個說來話長。」西子月心說接下來還有更難以解釋的。

比如她的身體迎來了第二次發育之類的。

萊茵的釋放以獻祭自身的龍軀為代價,她很確信傲慢和貪婪的力量都消失了,唯獨色欲還堅挺的保留了部分下來。

雖然她現在的身材不至于像超級名模那樣勁爆,但好歹腿長也增加了數厘米,罩杯也從A一躍至C,怎麼看都像是月兌胎換骨,人設重鑄。

她越來越擔心和格蕾爾在一起的室友生活了,鬼知道這個女流氓會不會趁著夜黑風高的時機,偷偷鑽進她的被子里。

西子月將武器一一都拋回了船上,蓮與葵都保持完好,那把唯一沒有使用的七宗罪•饕餮也安然無恙,這把武器一直都放在夏綠蒂的身邊,起到一定保護作用。

不過神奇的是,昂熱的那把折刀居然也沒事當然,刀柄沒了,只剩刀片。

饕餮和蓮與葵都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焦黑色,可唯獨這個刀片卻依舊亮如白雪,西子月清楚地記得沒有為它施加領域保護,可它依舊堅挺地抗住了萊茵爆破很讓人好奇,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你還在水里泡著干嘛?」零疑惑。

「找兩件衣服過來。」西子月低著頭說。

零這時才反應過來,這倆人都處于一絲不掛的狀態,水下的身子白白女敕女敕。

她愣了很久,實在無法想象,這麼一段時間里,青銅城內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讓兩個正值花季的妙齡美少女不著寸縷。

「你們這是被暴怒強暴了?」零的眼角有些抽搐,嚴肅的態度讓人分不清這是爛槽,還是真的有感而發。

「是啊,我們為了偉大的屠龍事業,獻出了寶貴的純潔,這才把那個家伙干掉。」西子月的嘴角露出微澀的笑意,重見天日的感覺讓她十分想說點什麼,爛話也行。

「這樣啊,那看上去你的身體素質比夏綠蒂好太多了,她都暈得不省人事了,你還有余力背著她游出來。」零面無表情地點頭,將救生衣遞給西子月。

「這話你還真往下接啊!」

零忽然笑了起來,像是忍俊不禁,冰藍色的眼楮里有種徐徐化開的感覺。

這是西子月有史以來第一次看到這個家伙露出這樣的表情原來她笑起來,也這麼好看。

穿好救生衣後,西子月緩緩地坐靠在了救生艇邊上,身體逐漸放松,表情也逐漸疲憊。

確認安全後,她最後一根繃緊的弦也隨之松了下來。

撲通一聲,她倒在小艇上睡著了。

零輕嘆一聲,也坐躺了下來,片片冰涼的雪花落在了這艘小艇里,在她們的鼻尖上融化。

第二次青銅行動,正式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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