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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 卡塞爾逐漸晉西北化

遙遠的北方,挪威,弗洛敦群島。

雖然現在正值夏季,但海風依舊冰冷,海崖的山勢如刀鋒般險峻,遍布令人窒息的美感。

一座玻璃板的帳篷立在海崖的頂端,看上去是充滿童話風的景區裝飾,實際上這是執行部的臨時據點之一。

楚子航站在帳篷外,眺望著暗藍色的冰海,寒風掠動他的風衣,像個孤獨的守望者。

身為駐北歐的執行部專員,這里可以說是他的轄區。

最近學院在全球範圍內開展對黑薔薇教團的雷霆打擊,他當然也沒少參與行動,親手搗毀過一整船不法分子。

但比起這群人,暴怒的行蹤才更讓上面頭疼。

根據《冰海殘卷》記載,青銅與火之王諾頓曾在北歐的冰雪上建造一座堪稱奇跡般的宮殿,以神明的姿態統治這片疆域,暴怒很有可能也誕生于此。

數千年的時間過去了,秘黨依舊無法準確定位這座宮殿的坐標,只有偶爾發掘出的青銅碎片才能證明這座神跡般的建築真的存在過。

最近一段時間,許多執行部的精銳都已經駐扎在了挪威、瑞典、芬蘭北歐三國等一代區域,眺望陸地與海洋,不論那條龍是不是暴怒,他對這座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遺跡一定很感興趣。

最近一段時間,楚子航總會總會這麼眺望著遠方的冰海,並不是站崗巡視,而在神游又像是在回憶什麼,某些與冰海有關的記憶。

芬格爾的聲音從他後方傳來︰"這破地方還是一如既往地冷啊,而且一到夏天,白天就爛長爛長的。"

"芬格爾師兄你以前來過這里嗎?"楚子航問。

"來過好幾次,還都是帶著可愛的師妹們一起來的,在我曾經的畢業志向表上,挪威才是我的第一選點,我一直覺得這世界上,只有挪威這樣的北極圈高GDP發達國家才配得上我深沉憂郁的格調也挺配楚師弟你的格調,這點我不得不承認。"

"那你為什麼後來又非要去古巴呢?"楚子航問。

"這個嘛"芬格爾有點犯難。

"雖然我想說是因為我又移情別戀上了古巴的風情,但實際原因是女乃女乃的,上面那群人不同意!說什麼北極圈一代經常出事,只有最優秀的專員才能常駐北歐一代的國家,那群老東西,只看見了我F級的外表,卻看不見我如S級般強大的內心,真是的。"芬格爾毫不慚愧。

楚子航想說沒記錯的話師兄您後來跌到了G級來著

說來也真是離奇,像芬格爾這種駐扎在古巴的閑差專員應該不會被分配到前往北歐的重大任務,但上面偏偏就是這麼干了。

果然,有些人就和腳底下的口香糖一樣,一旦踩上去,就別想輕易甩下來。

好在這感覺並不壞。

"這樣真的能找到那座失落依舊的諾頓宮殿嗎?"芬格爾看著遠方的海域,下意識嘮叨了這麼一句。

在他們前方不遠處的這片海域里,正有數艘潛艇在匍匐前進,潛水員們像魚一樣游躥在岩壁的夾縫里,尋找著可疑的痕跡。

不過這樣的搜索多少有些無用功的嫌疑,近十年以來,秘黨從未停止過這片區域的探索,還建造了好幾個海上鑽油平台來輔助搜查,但依舊一無所獲。

北冰洋這片區域就是這樣,不像南極大陸那樣有堅實的陸地支撐,這里只有冰冷的海水,它的深處埋藏著數不清的秘密,以及數不清的友情、親情愛情。

"我有預感,那座宮殿最後不會是被我們挖掘出來的,而是主動現身比如一場小規模的海底地震,三峽水庫下的那座青銅城就是這麼顯露出來的。"楚子航的語氣里帶點堅定。

"喂,你這麼說總給我一種你已經看過劇本的感覺了,這種神棍台詞不是應該出自校長之口嗎?怎麼你也玩起這套了?"芬格爾一咋。

"只是有這種感覺而已你上次參加校友會,有見過西子月嗎?"楚子航說。

"等等!你這是什麼轉折,我怎麼一點都感受不到前後餃接的存在?"

"在馬耳他見過她一面,對她有點好奇,尤其是她的側寫能力。"楚子航看著遠方說,眉毛無意識地擰起。

本來芬格爾想說師弟莫非你也走上了與我同流合污的道路,但一看這眉毛緊擰,仿佛下一刻就要拍把槍到桌子上的表情鬼知道這人究竟想干嘛。

"怎麼說才好呢,稍微見過一面她打麻將技術挺一般的,但牌癮特別大,被我連錘好幾把,怎麼了?"芬格爾說。

"那她還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楚子航又問。

芬格爾撓了撓頭,十分為難。

特殊?

那豈止是特殊啊!跟她一比,世界上大部分神棍都能叫正常人了好嗎!

芬格爾依舊清晰記得,自己明明只是握了握酒瓶,除此之外啥也沒干,但依舊被她抓住了尾巴,更別提事後瞬間認出。

至于身世背景方面,那就更特殊了。

"我問的是關于"她的側寫能力方面。

"相較于她的側寫能力,陳墨瞳的側寫只能算是常規表現。"

芬格爾下意識模了根雪茄在嘴里,假裝思考。

"用一個詞,或一句話形容?"楚子航正色。

"這是什麼修辭學題目?師弟你最近終于幡然醒悟,棄理從文了麼?"芬格爾一愣。

"用一個詞形容的話,那就是神棍,用一句話形容就像是時間倒流。"他說。

"時間倒流?"楚子航不解。

"我听格蕾爾師妹說的,西子月進行側寫時,意識像是穿越回了過去,時間對她而言是倒流的,非常邪門。"

楚子航若有所思地點頭,眼楮里翻動著遠方的海浪,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芬格爾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接起手機︰"喂,哪位?"

"哦,校長啊?好久不見,是什麼事讓您這麼急著找我?"

"什麼?冰窖那邊又要我出馬擺平?"芬格爾的表情嚴肅。

听到冰窖這個詞,楚子航的表情也跟著一起嚴肅。

芬格爾朝他搖頭︰"不,冰窖沒出事,出的是另一件事總之是件很要命、很扯淡,但卻又無關緊要的事!"

同一時間,卡塞爾學院。

果然和昂熱說的一樣,這里很快就熱鬧了起來。

不久之前,好幾架直升機從天而降,機艙的門打開後,走下成群西裝革履的專業團隊,有的是校董帶隊,有的是足以代表校董本人的團隊。

"昂熱!出來解釋一下,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頭發鉛灰,神色怒震的中年人從直升機上跳下,徑直走向校長的辦公樓,滿房的松鼠被嚇得到處亂竄。

"如您所見,我們可愛的夏綠蒂校董剛一成年,還沒來得及過成人禮,就迫不及待地行使她作為校董的應有權力人之常情,這就好比你成功把龐貝架空後做的第一件事,不就是立刻從他手中接過秘密倉庫的鑰匙,去翻看那些見得不光的東西嗎?"

昂熱坐在辦公桌後,細心地用布絹擦拭茶杯。

在他的面前有好幾個杯子,看樣子是打算在這里迎戰其余所有有意見的校董,一挑不知道多少。

"那七宗罪的事,你又該如何解釋呢?你居然把怠惰交給漢高家族保管,這和冷戰時期美國***請蘇聯幫助保管核按鈕有什麼區別?"

"漢高他們是群沒志氣的商人,資本家,給他們武器也不會用,從冷戰格局來分析,他們頂多算沙特才對,就只剩家里有礦了。"昂熱對答如流,絲毫不亂。

"再說了,貪婪可是在陳家保管的,他們可是你們加圖索的親家,這難道不能體現我的誠意嗎?弗羅斯特先生?"

"那西子月呢?她又是憑什麼能進入冰窖?"

伊麗莎白提著裙子從樓梯上走來︰"沒錯,黑卡是我給她的,讓得力助手替代我去巡察公有財產,這事你們加圖索不是也干過?"

"現在是特殊時期,暴怒失竊後那里就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禁止區域,再說了,我們加圖索派出去的是有明確血緣關系的家族成員,你就找個不相干的人往里面塞?"弗羅斯特矛頭直指伊麗莎白。

"不好意思,雖然西子月與洛朗並沒有血緣關系,但別忘了,她的父親是陳國勛,即將成為第九校董的那位,你知道愷撒怎麼稱呼我們西子月的嗎?人家喊小姨子!你瞧瞧這關系有多親!"伊麗莎白擲地有聲。

"小姨子?"弗羅斯特一驚,以他的中文水平,對這個詞並沒什麼理解。

帕西立刻在他耳旁低語幾句,向他解釋這個詞的含義。

"這種關系你也好意思提?洛朗家主,請問您是來開玩笑的嗎?"弗羅斯特說。

"不好意思,就我對中文的理解,這個詞的含義可深了,不信你再讓你旁邊那位秘書對你更詳細解釋一下?"

伊麗莎白提著裙子,旋轉著坐在了昂熱側邊的扶手上,倆人相視一笑,明目張膽狼狽為奸。

"一派胡言!她和陳家可以說是沒有絲毫關系,她能進入卡塞爾,純粹走的是你的關系!"

"正是因為和陳家沒有關系,小姨子這個頭餃才彌足珍貴,試想一下,這麼天降一個小姨子,誰會拒絕?"伊麗莎白依舊試著把話題往這方向上引。

又一位校董走了上來︰"各位,小姨子的話題能不能"

越來越多的校董高層來到了這間校長辦公室一進來就發現情況和他們想的一樣,加圖索代表與洛朗家代表在桌前唇槍舌劍,唾沫橫飛,其他人根本就湊不上去。

昂熱則坐在桌子的中間,慢條斯理地沏茶,時不時在充滿睿智的台詞里嵌入幾個髒字,悄悄損弗羅斯特一下,等弗羅斯特反應過來自己被損了,昂熱已經望向了窗外,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

窗外不遠處的松林里,西子月和夏綠蒂正坐在一棵松樹上,用望遠鏡窺探這座房間里的情形。

"跟斗地主似的"西子月小聲嘀咕。

"可惜我不在,不然的話就是打麻將。"夏綠蒂也舉著望遠鏡。

听她的語氣,似乎是很希望切入戰場。

西子月也听說過校董會的格局,加圖索憑借著雄厚的資金和多方支持位居第一,洛朗緊隨其後,並與校長結盟,動不動就能把校董會開成斗地主。

雖然夏綠蒂所代表的卡塞爾家族對學院貢獻值排倒數第一,但她憑著祖上的光榮,以及武力+煉金術的技術入股,也能在桌上吼幾嗓子,成功把這盤斗地主變成了麻將。

整個校長辦公室吵得不可開交,逐漸晉西北化,加圖索家那個叫帕西的秘書似乎意識到外面有人在窺探,直接將窗簾拉上,隔絕倆人的視線。

夏綠蒂嘆著氣將望遠鏡放了下來︰"那現在該怎麼辦呢?我和你之間的共犯關系似乎還在進行。"

"這次也想辦法共度難關吧話說,我們接下來會遭遇什麼?"西子月小聲。

"無非就是搞個類似于審判的儀式,決定對我們的處分放心,不會是重罰,上面可是還指著我們在戰場上綻放美麗的花朵呢。"

她忽然豁達了起來,翠綠色的眼楮里倒映這藍天,也就這種時候才能感受到她成熟的一面。

"你最近遇上了很多煩心事吧?"夏綠蒂側過頭來,看著西子月,咧嘴一笑。

"稍微遇上了點,但問題不大你怎麼看出來的?"

"你的表情,都寫在臉上,有空照照鏡子。"

"具體是怎樣的表情?"

"我也說不上來,非要形容的話,是害怕並非是怕敵人,而是害怕一些很抽象,但又注定會實現的東西。"

夏綠蒂仰面深深呼吸,幾片落葉在她眼前飄過,像是生命周而復始。

"比如未來,比如命運。"夏綠蒂神色平靜。

西子月心里一動,像是很深的地方被觸到了。

"西子月,如果有一天你馬上就要死了,天幕像拉鏈一樣在你眼前合上,你覺得你最大的遺憾究竟是有很多事沒做完,還是死亡本身,就是一種遺憾呢?"

夏綠蒂的聲音生澀地飄出,像是風吹過樹葉時的沙沙作響。

這一刻她沒來由地成熟,像是看過了生死的哲學家這點倒和路鳴澤蠻像的,同樣頂著一張女圭女圭臉,說著一些令大人都沉默的話。

"這就是抽象,但注定會實現的東西,比如命運,比如死亡,你就是害怕這些東西。"夏綠蒂說。

"你是怎麼克服這些的?"

"老娘還沒死呢!我咋克服啊!"夏綠蒂一個炸毛。

"這些問題,非得死了才能克服嗎?"西子月心中一動。

"這你哪來那麼多破矯情問題啊!忙著給自己背上插旗嗎?"夏綠蒂抓狂。

"好了,談心時間到,來討論一下正事吧,就從剛才昂熱提到的那個名字講起好了弗里德里希.馮.隆。"

"一個背叛者的名字,有關初代獅心會的覆滅。"夏綠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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