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結束,那種類似封印起來的切磋空間便徐徐消散,還沒等左郁有所動作,薩德便越眾而出,走到左郁面前。
左郁皺眉,這家伙,還真想在這時候來上一場?
和賈斯蒂奇不同,薩德身為一名聖騎士,其技能和戰斗習慣都是左郁完全陌生的。游戲里的知識,畢竟只能作為一個參考。而在聖騎士的光環下,左郁的一些近戰特點和優勢,也根本不能有什麼發揮。
很簡單,如果薩德一直開啟神聖冰凍,速度大減之下,左郁也只有束手的份。
就算是1級的神聖冰凍,削減0%的攻擊移動速度也屬于完全逆天的存在。就算開啟任何光環都需要時刻消耗法力值(游戲里不會),但既然身為一個聖騎士,這方面的影響也一定會考慮到。選擇一些增加法力值和法力回復速度的裝備,在低級的時候,也屬于基本的常識性問題。
這樣一來,在對上薩德的時候,左郁就絕對不能只憑近戰了。可是在現在,左郁還真有些不願意在眾目睽睽之下,展示自己在本職業上的真實實力。
就算沒有副會長大人的叮囑,左郁也知道在這樣的時候什麼該保留,什麼該展示。想要成功把握住一支幾乎無法很好協調的臨時隊伍,一些神秘感和未知性是必要的。再加上左郁並不希望在進入封印之地前在這些人面前亮出碧綠弓,所以才有些自大表現的一直使用本職業之外的能力。
不過,對于薩德這個早就存在心里的絕對對手,左郁也沒有臨陣退縮的可能。
「真要來一場?」
雖然是平淡地問,但左郁眼里隱隱顯露的光芒還是讓薩德吃了一驚。雖然早就知道左郁對于神殿有著絕對的反感和敵意,但如此情形之下,左郁如此的表現,還是出乎了他的預料。
那種光芒,完全就是面對生死決斗的表現。
在這一刻,薩德不得不承認,他猶豫了。
盡管從各個方面,也沒有打听到左郁的真正來歷(畢竟身處死亡之地里)以及他和神殿之間的仇怨,但薩德自認對于左郁還是有著不淺的了解。而從心底,他也十分喜歡這種疾惡如仇的家伙,因為,他也是同一類人。
「切磋模式下的機會,你不會也不給一個吧?」有些牽強的笑笑,薩德說出了自己絕對想不到的明顯有些軟弱表現的話,而在話出口後,他也有了點隱隱的後悔。甚至在這一刻,已經忘記了試探左郁的真正目的。
左郁點點頭,自顧向規則再度申請。雖然臉上一直存著淡淡的微笑,但就是一些旁觀的隊員,也隱隱發現這個新來的完全陌生的隊長,和薩德之間一定有著一些故事。而一邊的賈斯蒂奇,也是有些牽強地對著自己的同伴笑笑,終止了低聲的關于剛才切磋的解釋。
在左郁向規則申請切磋的時候,場面再一次像左郁剛來這里的時候,陷入沉默。
而薩德卻是不迭地後悔,還沒戰斗,他已經感覺到一種讓自己很不舒服的氣息自心底升起,他也清楚的知道,這種氣息並不是來自隱隱有些壓抑的環境。
不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是在這一刻,薩德希望自己有些丟臉的挑戰,能夠達到意想之中的效果。那樣的話,不管是輸是贏,也不至于比剛才的賈斯蒂奇還要郁悶。
其實薩德清楚,在場的絕大多數隊員,明里暗里都有著試探左郁,挖掘左郁的任務在身。只是作為強盛勢力的代表,自己這個頭也是非出不可。賈斯蒂奇有些意外的頭陣,則完全屬于意料之外的事,不過聯想到先前獸人執事,也就是賈斯蒂奇的老師在左郁身上有掃面子的事實,也就能夠釋然。他只是奇怪,作為老牌強盛勢力之一的法師公會,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的表示。而法師公會的幾個人,也屬于他看不清底細的存在。
正想著,左郁已經基本申請好了切磋模式,身上涌起的一種熟悉感覺也讓薩德回過神來。下一刻,他也接到了規則的提示,準備進入切磋的提示。
範圍,50碼的場地。
50碼,幾乎將這塊空地完全囊括。而這個距離也是讓薩德心里暗暗松一口氣,這樣的距離,明顯是左郁準備回歸弓手職業,以遠程面對自己了。
薩德的猜想不錯,除了使用弓箭,左郁也根本找不到應對聖騎士的辦法。
不過,他也沒有亮出空間項鏈里的碧綠長弓。不到最後一刻或者逼不得以的時候,他根本不可能在這些人面前展示那把很可能帶來大麻煩的武器。當然,到了封印之地里,也就看情況說話了。左郁是個基本想不太遠的性格,當下能過,便也就能輕易滿足。
副會長大人贈送的15級暗金弓渡鳥之爪,第一次發揮它的作用。
亮出武器,左郁給人的感覺和剛才面對賈斯蒂奇的時候瞬間有了明顯的轉變。就算已經進入了半封閉的切磋空間,在場的大多數人也能夠從他臉上的笑容感覺到隱隱的不同。
自信,完全的自信,沒有一點偽裝的自信。
就連邁步進入切磋空間的薩德,在左郁亮出武器的一刻腳步也是微微一滯。雖然作為對手,但薩德依舊感到心里有一種叫做豪氣的東西升起,也在頃刻之間,沖淡了他心里一直郁留的悶氣。
作為一個戰職者,就應該有著這樣的氣勢和感覺。作為一個戰職者,有著如此的對手,就算只是一場例行公事一般的切磋,也足以滿足。
薩德上前幾步,躬身行禮。
和賈斯蒂奇一樣,薩德也屬于身材魁梧,挺拔威武的類型。但含著笑容站在對面淡然回禮的左郁,雖然身高不足180公分,身體也顯得縴瘦,但卻依舊不會給人以弱勢的感覺。這一點,當然不僅僅是先前戰勝賈斯蒂奇,並且在早些時候安然從傳奇強者手下走來的緣故。
雙方正式的禮節,也是讓外圍觀戰的隊員們心下稍稍一松。剛才的氣氛,可是帶給這些人隱隱不妙的感覺。不管是出于哪方面的考慮,在這個敏感的時刻,都不願意出現什麼意外。地位稍高的人也都知道,聖地一路的任務團隊本來已經落後于其他方向的團隊,所以,才會如此輕易地承認左郁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低級戰職者,擔任臨時隊長的身份。
而現在,左郁自然展露自信的同時,也影響了心事重重的薩德。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站在這個世界最高階層的戰職者,以殺戮,以戰績為驕傲的戰職者。
「能夠讓你用出弓箭,是不是算是我的一種榮幸?」
行禮之後,薩德並沒有隨之亮出身上的裝備,而是低沉地開口。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輕易听出他語氣里,那種像是晚輩面對前輩指點時候的恭敬。
「你多心了。」左郁笑笑,看了看場外一直沉默的琳︰「職業之間,根本不可能有什麼比較。用弓與否,我都還是那個左郁,只是,戰斗的方式有一些改變而已。」
薩德若有所思地點頭,隨即慢慢亮出裝備以及武器盾牌。而在裝備展現的同時,一股毫不遜色于左郁先前的氣勢,也是從他身上緩緩升起。
左郁暗暗點頭,自己將薩德當作真正的對手,基本沒有錯。
並沒有再有過多的閑談,在雙方都做好準備的瞬間,切磋,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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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會長大人的帳篷里,永遠都是這麼寬敞。所以,那一張幾乎能夠供兩個人休息的碩大椅子,也是顯得更加顯眼。
而此刻的副會長大人,雖然依舊半窩在椅子里,但身體也有些例外地微微直起,一直昏暗無神的雙眼也完全睜開。
這里,來了客人。
一個幾乎同左郁一般瘦小的身影,穿著潔白的舊布衣,安然坐在大椅子對面的一張椅子上。其實,這個帳篷里一般都不會出現除開副會長大人坐駕之外的物事,現在的例外,也只是證明這個外貌年輕,但頭發已是灰白的人,一定有著非同一般的身份。至少,足夠和副會長大人平起平坐了。
「就這些?」
灰發男子輕聲開口,聲音說不出的柔膩。
「目前來說,就只有這些了。」副會長大人笑笑,輕輕嘆了一口氣︰「所以,在先前我才有些懷疑,咱們找錯了對象。」
灰發男子也是輕輕一笑︰「現在呢?」
「這不是廢話麼?」副會長大人嘴角一癟,兩抹小胡子也是微微翹起︰「別告訴我,你今天來,只是向我打听那小子往事的。老家伙,咱們,也有快三十年沒見了吧?」
「是啊。」
灰發男子也是一嘆,口氣明顯顯得蒼老︰「這該死的歲月,也過得實在快了些。」
「那小子,現在應該正在風光吧!」副會長大人接過話頭,語氣之中卻有著難以掩飾的喜愛︰「要是再早一些踫見,老頭子還真有見獵心喜的可能。只是現在……」
「別感慨了,我們說正事。」灰發男子打斷副會長大人的話,隨即微微閉目,半晌抬頭道︰「外面那小子,是你的弟子?」
「對。」副會長大人沒有感覺到意外,雖然並不明白眼前老友如此小心的原因︰「是個苯頭苯腦的家伙,不過還算听話,少了我許多擔心。」
「不錯,很不錯。」
灰發男子睜眼,卻不知道這個不錯,是不是在說一直守在帳篷外的納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