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中介公司真正成立，還需要一段時間。
現在已經到了一月底，預計二月中下旬，留學服務公司就可以正式開始運營了。
今年的春節，是在二月初。
當然，對俄羅斯人來說，是沒有過年這個說法的。
但在莫華人，年還是要過的，預科樓的中國學生們也計劃在樓下的中國飯店一起過個除夕夜。
不過王業是沒法參與了，因為大年三十晚上，他要去使館。
嗯，當服務生……
白天的時候，王業給家里打了個電話。
和往常一樣，老爸老媽反復囑咐他一個人在外，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要認真學習，爭取順利拿到畢業證回國，找個好工作等等……
王業只能連連點頭，也沒有把自己這段時間做的事情告訴父母。
畢竟還沒搞出來什麼眉目，父母是很難理解的。
在他們看來，費那麼大勁把王業送出國，目的就是為了那張文憑啊！
賣什麼電話卡，做什麼生意，那都是不務正業！
…………
下午四點多，周元、王業、納蘭雅琪，還有兩個王業不認識的女生，听說是大二大三的學姐。
他們五個人，一起乘坐大使館派來的面包車出發了。
「听說今晚還有重要人物出場，李副總L來了，要和大家一起過年。」周元壓低嗓門告訴大家。
副國級，這當然算重要人物了……
不過王業並沒有什麼感覺，畢竟這樣的大人物，和他並沒有什麼交集，雙方的距離太遠了！
他更希望能在今晚認識幾個在莫斯科經商的大老板！
「誰來和我們也沒關系，我對今晚會有什麼菜更感興趣。」納蘭雅琪毫不客氣地說道。
「呵呵，就知道吃。再過幾年，你就像俄羅斯大媽一樣變成水桶腰了。」王業開玩笑道。
「哼，不可能，我天生就是吃不胖的體質。」納蘭雅琪驕傲地挺起胸說道。
一路閑聊，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使館並不是很大，一棟乳白色的主建築，旁邊還有幾棟紅色的小樓。
安保措施很嚴格，大家進門時都被檢查了證件。
王業他們是從主樓側門進去的，直接來到工作等候區域，一個小廳。
宴會還沒開始，主廳那邊還不讓進去。
大家就在這邊先休息，等著。
除了王業他們外，還有一些別的學校的學生，大概有個二十多人。
王業問了一圈，他本想找找看有沒有莫大友大以外的學生，那樣的話，還能聊聊電話卡的生意……
但讓他失望的是，除了友大這五個人外，其余人全部來自莫大，並沒有別的學校的學生。
也正常，畢竟就這兩個學校的中國留學生最多，使館也省事。
按照要求，所有的男生都是穿西服打領帶，女生穿深色套裙。
王業身上這套深藍色西服，還是他出國之前才買的，雅戈爾，大牌子！
因為中介有提前告知，出去留學是要準備一兩套正裝的，某些場合需要穿。
這次不就用上了嘛……
…………
使館還算不小氣，休息室里擺了很多的水果零食飲料。
大家就一邊吃一邊說笑聊天，等著宴會開始。
大概六點左右，一名工作人員急匆匆走過來，拍了拍手，高聲說道︰
「各位同學，宴會要開始了，大家整理一下衣服，提前進場。
注意事項大家應該都知道了，我再提醒一下，今晚有不少重要嘉賓，大家一定要注意禮儀問題。
在客人們走之前，大家都要堅守崗位，不要隨意走動，更不要隨便吃東西……」
說完之後，他就招呼大家，跟著他進入了主宴會廳。
王業他們是負責酒水區的，就是手里舉著一個托盤，里面有倒好的紅酒、香檳、白酒等。
嘉賓想要喝什麼，一招手，那就要屁顛屁顛地過去。
然後嘉賓喝完的酒杯，要及時去收起來……
使館的大宴會廳還是蠻大的，巨大的水晶吊燈，雕刻燙金的裝飾柱，看起來還是蠻氣派的。
宴會是自助餐，一張張長條桌已經擺好，上面鋪著雪白的桌布。
在桌上，是一個個不銹鋼自助餐爐，里面裝滿了香氣撲鼻的飯菜……
王業他們筆挺地站在靠牆的位置，手里舉著托盤，挺像那麼回事的。
沒幾分鐘，大門開啟，嘉賓入場。
伴隨著喧嘩聲和熱烈的掌聲，那位李副總L揮著手滿面春風地走了進來，身邊簇擁著一大群人。
周元站在王業身邊，低聲說道︰「可惜了，要是不當服務生，說不定還能和李總L合個照呢！估計這是咱們這輩子能在現實中接觸到的最高級別的人了吧……」
他這話也沒錯。
絕大部分人，在現實中，別說副國級了，就連高官估計都沒機會面對面的接觸吧……
王業笑了笑，「等宴會結束，要是他還沒走，你可以去合影啊。」
周元眼楮一亮，連連點頭，「對對對！他應該沒那麼早退場的，到時你幫我拍照啊，我帶數碼相機過來了。」
這年頭，數碼相機還是比較高科技的東西，價格不菲。
也就周元這種家庭條件比較好的學生才會買。
比起傳統的膠卷相機，確實方便了許多。
…………
李副總L進場後，大批的賓客也都入場了，使館這邊不光是邀請了一部分華人代表，也有不少俄羅斯人，以及別的國家的人。
能參加這種宴會的，那自然沒有普通人。
其中應該有不少華商大老板，王業就認出了一個，那就是上次在大市場看到的孔老大……
畢竟是莫斯科華人首富，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不會缺席。
至于別的人，王業就不認識了，不過听旁邊的一位學長說，有幾個人生意做得很大，身家上億的級別。
宴會廳內，觥籌交錯，歡聲笑語，非常的熱鬧。
嘉賓們衣冠楚楚，手里端著餐盤，隨便享用美味的佳肴。
時不時幾個人聚在一起，低聲交談幾句。
而王業，手里同樣舉著個托盤，不過里面擺滿了紅酒杯。
別人一招手，喊句「waiter」，就要面帶笑容地走過去，問有什麼需要……
周元他們干得還挺起勁的，但王業的感覺就沒有那麼好了。
他也明白，以他現在的身份，也只能來這里當個「服務生」，是沒有資格拿到邀請函，作為嘉賓參加宴會的。
但以後呢？
王業不想再像今天這樣！
…………
2001年的這個春節，算是給王業留下了深刻的記憶。
那年十八，使館宴會，站著如嘍……